“小瀾……”聲音纏綿,殷湦簡簡單單的昵稱裏,包含了無盡的言語和不舍,唯獨沒有責怪,沒有怨恨。


    旁人見了,隻怕要為他歎一句心酸。


    我卻不為所動,冰冷無情:“別喊我。”


    他瞳孔瑟縮,大受打擊的樣子。


    我卻充滿憤恨地怒吼:“你不配這麽叫我!”


    【小瀾,不要爬樹,摔下來了怎麽辦,你要什麽,我幫你摘下來。】


    【小瀾,你哥又欺負你啦?放心,我去幫你討迴來。】


    【你感冒了,這些不能吃,我給你熬了粥,雖然淡了點……小瀾別跑,你的藥還沒吃。】


    【小瀾……小瀾……】你什麽都不要怕,我會護著你成長!


    聲聲入耳,猶在耳邊,那麽溫柔的啊湦,那麽好的啊湦,眼前這魔鬼,卻頂替了他所有,還汙了他的名聲,我恨不得將他就此銷毀!


    “你不信我?”他氣得喘起粗氣,極力要證明自己卻有心無力的模樣,充血的眼睛,含著不敢掉落的淚水,“你竟然,不信我?”


    我慢慢地湊上前去,幾乎靠在他背上,咬著牙慢慢地說:“你太小看人類間的情感了,哪怕你模仿得再像,不是你,就不是你!”


    我和啊湦,這麽多年累加的情,哪怕不是愛情,也是無法割舍的親情,這些年,他始終表現得沒有破綻,除了他和班芷在浴室裏的話被我聽到除外,可我依然慢慢地覺得和他的感情“變”了,從我上大學那時候開始就逐漸的開始疏離,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麽,更是在我失去七天記憶後,對他有著來自骨髓般的恐懼。


    若說這些感覺太玄妙,以此來推斷一個人不公平,那麽,就來說點證據。


    “剛在後屋,我情急之下,轉過換幽靈體,若你是正常人,你該看不見我才對?若你也是能力者,看到我已然死了的情況,你居然一點不驚奇嗎?當然,你還可以用一切都是幻覺,我被蒙蔽了的借口來說服我,但我們心裏都清楚,沒有幻覺,從始至終,根本就不存在幻覺,都是真實的!”


    事有陰陽,分成兩麵,一麵為正,一麵為負,在負反的另一麵中,一切事物都會反著來,反的程度不一定,有的是像鏡像一樣,上為下,前轉後,頭變尾。


    還有另一種情況,所看到的景物和正的相似,但具體的事物卻全然相反,好比鏡子裏的影像,正的時候,本體控製影像,反的時候,影像控製本體,好比圖畫,正的時候是靜止不動的,反的時候,圖畫裏的就變成活的了,又好比我剛才踩的水漬,正的時候就隻是淺淺薄薄的水漬,反的時候就是深不可測的潭水。


    都是反麵空間的正常事,並不是幻覺,也就是說,從我進入到這反麵空間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他妄想用這些來迷惑我,以為不過是幻覺,擾亂我的思維,讓我分不清真假,想讓我親手……殺了自己姐姐!


    而“殷湦”一會好一會壞,是他有意為之,班芷……卻是真的被他所控製。


    我抬頭朝班芷看去,她死寂的眼睛忽地閃了下,猶如一個溺水的人終於破出水麵,嘴巴大張吸一口大氣,意識到不對,她拿著劍迅速後退。


    可能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她沒有任何慌張,仍舊擺著冷然的一張臉,仇恨地看看殷湦,再轉向我:“沒事吧?”


    我搖搖頭,想得越清楚,真相越清晰,心裏就潰堤得更厲害,不願接受的事實,就像潰膿的傷口,必須挖開表麵看起來快結痂的疤,再挖掉腐爛的肉,逼自己去麵對。


    我隻覺無力,卻又死緊地握著匕首的把柄,將其抽出,再重新刺入殷湦的背,如情人間低語地看著他背上的傷口喃喃道:“這要是人,你早該站不起來了吧。”


    從班芷一見刺穿他胸口開始,他還能沒有事般地追著我們跑了那麽久。


    他定定地與我對視,半響後他轉迴頭並垂下了腦袋,仿佛失去了意誌,但沒多久,低低的笑聲從他喉嚨裏發出:“嗬嗬嗬嗬……真不愧是被我親自選上的,你還真沒讓我失望。”


    班芷眼一睜,蹌踉地往前一步:“不好,快跑!”


    我沒動,因為來不及了,一隻手從“殷湦”的身體裏鑽出,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高高舉起,腳尖都離了地。


    雖我不用唿吸,還是覺得難受,我想要掙開他的手,可我現在力氣明明不弱,卻無法撼動那隻手分毫。


    隨著把我提起來,他也站起身來,我的匕首還插在他背上,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隨著奇怪的笑聲,那身體鑽出手的地方越裂越大,跟剝雞蛋殼一樣一塊一塊的皮肉往下掉,連插著匕首的那塊都掉了。


    然後,皮肉掉了之後,裏麵居然還有另一具身體!


    地上散落了一地屍塊,那些屍塊都是幹涸的模樣,也不知道之前是怎麽套在裏頭的身體外麵的。


    那人扭了扭脖子,用另一隻手撥開覆蓋著整張臉的頭發,歎一句:“這樣可舒服多了。”


    他有一頭如古代男子般的長發,身材修長,高度跟殷湦差不多,一張臉長得也不錯,隻是眼角上斜,嘴角蓄著的邪肆的笑,讓他怎麽看,都顯得不懷好意。


    他長什麽樣還是其次,可偽裝的屍塊祛除後,他真正的氣息泄露出來,這人就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隱隱感到,我之前在哪見過這個人(魔)。


    “班瀾!”班芷揮著手中的鞭子打向那人,他頭也沒迴,手一揮,班芷的鞭子連近身都沒,她整個人就倒飛出去,摔在一張酒杯疊得高高的桌上。


    桌子倒塌,所有杯子破碎,班芷就倒在這些碎玻璃渣上,她倒在那裏,沒過兩分鍾,就有血從她身下蔓延出來,哪怕她平躺著看不到她的背部,也能知道她此時一定是千瘡百孔的。


    “姐……姐……”我抓著禁錮我脖子的手,惶恐地看著班芷。


    那人卻哼嗤地笑了:“原本留著她,就是想用她來激發你,不都說姐妹親情一旦遭遇背叛,就會鬥到死嗎,結果一點用都沒有,既然如此,也沒必要留著她了。”


    他手指一動,掉在一旁的鞭子就自己漂浮起來,轉換成長劍,再飄移到班芷麵前,劍尖對準班芷心髒的位置。


    “我為你報仇好不好?”他抬頭看著被他舉在半空的我,語氣還是那麽溫柔,“你看她之前惹你那麽生氣,我現在幫你好好的教訓她,高不高興?”


    “住、住手!”我又急又怒地瞪視著“殷湦”,“放、放了她,放了她……”


    “嘖嘖,小瀾,這麽久了你還沒學會外麵世界的規則嗎,你要別人聽你的,首先你就得有足夠的條件,你有什麽,可以讓我聽你的?”他說著,哈哈地笑了起來。


    像為了戲弄我,劍尖的方向換了,朝著班芷的手臂落下,跟釘子一樣釘下去!


    班芷悶哼一聲,又咬牙忍住了。


    “殷湦”怕她馬上死了,凝固了她身上的血不再往外流。


    “怎麽樣?在臨尋山的時候,我就覺得善於恆很有藝術細胞,隻可惜,當時被釘在石壁上的隻是個娃娃,現在有了真人,倒可以讓我好好玩玩。”


    “所以,單主任真的是你的人?”


    “是啊,”他很坦誠地笑道,“本來還是讓我挺滿意的一個手下,隻可惜,最關鍵的時候掉鏈子了,早說了應該直接殺了,還用什麽布娃娃,搞那麽多迷霧,說是怕仇詩人,最後不也沒活命嘛。”


    他說著,還對我揚眉:“你覺得我說對嗎?”


    我的手悄然從他掐著我脖子的手放下,然後猛地朝他發動攻擊,卻被他識破,另一隻手捏住我的手腕,他搖搖頭:“你怎麽也這麽不乖,好好聊天的時候,怎麽能動手動腳的?”


    我慘然冷笑:“那你不也、掐著我脖子,這不算動手動腳?”


    “你怎麽還不懂,我可以,你不可以,誰讓你弱呢?作為你不乖的懲罰……”


    班芷左手臂上的劍被控製著拔起,再紮向了班芷的右手臂,同樣沒有多少血流出來,可疼痛一點沒少,虛弱的她,一頭的冷汗,下嘴唇被咬出血來。


    “你混蛋、混蛋……”


    “哦?你可以繼續罵!”


    劍飛起,紮向班芷的左腿!


    我咬住嘴唇,和班芷一樣的動作,頭頂上的鏡麵,將我倆姐妹相似的動作都刻畫在內,還有那相似的眉眼,印證著我和她流著相同的血。


    “怎麽不說話了?”他動了動我脖子上的手,將我的下巴抬了抬,還空出食指掰著我的嘴唇,還想撬開我緊咬著的牙齒,“說啊,罵啊,你姐還有隻腿沒動呢。”


    我咬得很緊,隻能任由他的手動作,不敢發出聲音,不敢再罵,哪怕我知道這並沒有用,還是希望這麽做,能夠讓班芷減輕點痛苦。


    “嗬嗬……”他低著頭笑得肩膀都跟著顫抖,在讓人莫名其妙的時候忽然出手,毫不客氣地一拳打在我肚子上,力量作用在我魂體上,我疼得抽搐,差一點叫出聲,想到躺在血泊裏的姐姐,硬生生地將所有呻吟憋迴了喉嚨裏。


    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


    起先是魂體在痛,不知什麽時候,小腹也傳來陣痛,且慢慢地,那痛感強過於魂體,再某個界點的時候,突然爆發裏一股強大的力量,從我小腹擴散出去。


    那強得讓我毫無反抗之力的“殷湦”,竟然被那股力量給彈了出去,我脖子上的禁錮也沒有了,我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想要起身,就被小腹裏的疼痛疼得又趴迴地上。


    怎麽迴事?我是個魂體,疼也是靈魂的疼,再者說,他剛打的是肋骨中間,靠近胃部的地方,疼也該是疼那裏,怎麽是小腹疼?


    看著“殷湦”被打飛老遠,暫時還沒過來,我顧不上那絲不對,強撐著起來跑到班芷身邊。


    “姐?姐!”


    她虛弱地睜開眼,確定她還活著,我大喘了兩口氣,將目光移到她的左腿,手握在上麵的劍上:“姐,你撐著點!”


    一用力,把劍從她腿上抽出來。


    她再次悶哼,身子疼得顫抖。


    我小心地將她扶起來,觸手全是粘膩,一看全是血,再看她的背,全是紅色,根本不知道衣服原本的顏色是什麽樣的。


    認真看的話,會發現她整個背部,布滿了許多玻璃碎片渣渣。


    現在這種時候也沒有時間去除這些玻璃渣渣了,我隻能說著“撐住”,不知是讓她堅強點,還是在安慰自己。


    “去、去後屋。”


    靠著我站起來的班芷,看著通往後屋通道的方向,虛軟而堅定地說著。


    我沒多問,這會也不知道能往哪跑,自然哪都可以,趁著“殷湦”還沒迴來的當會,我抱著班芷跑迴後屋。


    “將、將這裏封起來。”一到後屋客廳,班芷就指著通道對我說。


    “可是,以我的能力,阻擋不了他多久。”


    她搖搖頭:“足夠了。”


    不知道她想做什麽,我還是選擇聽她的,用我現在所有的資源,在前後屋的通道間,設置了個結界,也就隻能擋住殷湦短短幾分鍾吧。


    換做其他地方,幾分鍾可能足夠逃出很遠,可在這封死的地方,就算能困住“殷湦”兩小時一百小時,又有什麽用,我能挨,受這麽重的傷的姐姐哪撐得住,還有爸媽他們,我現在跑到陰麵,那他們又是什麽情況呢?


    “班瀾!”


    聽到姐姐喊我,我趕忙走了過去,她坐在沙發上,人則趴在扶手,找不到一處完好皮膚的背就呈現在我眼前,我想將這些玻璃碎渣都拔出來,又不敢亂碰,氣息混亂又手忙腳亂地找了一會,才將仇詩人做的藥水找出來,想給她服下,她卻拒絕了。


    “這很有用的,能夠吊命。”我恨不得扒開她的嘴直接灌。


    “不急,”她擋著藥瓶,“我們先出去再說。”


    我眼睛一亮:“我們能出去?”


    “既然能進來,當然能出去。”班芷淡淡地道,好像這隻是一件小事,緊接著她又問我,“班瀾,乙木你還戴在身上嗎?”


    乙木?我愣了下,隨後點頭:“在,一直在身上。”


    她點點頭:“乙木的特殊性應該不用我跟你說了,想來它已經認你為主了,它可以感應到甲木的存在,從而把你帶迴世界的正麵。”


    “是嗎?怎麽做?”我高興地問出後,想到了另一件事,笑容收迴,我深沉地看著她,“姐……你那時候說要殺我,你的目的是不是……要將乙木帶給我?”


    要讓我魂飛魄散的方式千千萬,她偏偏選擇了乙木,如果說她不懂乙木是作用,她偏偏能夠引導我去參加陰陽大賽,能讓魂壺作為獎勵,她還能魂魄離體躲在魂壺裏伺機刺殺我,她能夠做到這麽多尋常能力者都做不到的事,卻偏偏不懂乙木的效用?


    她冷冷地哼笑:“你管我的目的是什麽,你還想不想出去了?”


    我將所有的問題憋迴去,點頭:“想!”


    “那就行了。沒有時間了,你要快點。”


    仿佛要印證這句話似得,結界傳來被擊打的聲音,“殷湦”已經追過來了。


    我慌了一下就忙收斂心神,按照班芷說的方法,用乙木去感應甲木……


    等我重新睜開眼睛,整個客廳的擺設就變了,準確地說,是多了一個客廳,對稱圖一樣分布,後屋往前屋的通道也變成兩個,遙遙相對。


    我心裏剛一喜,想來出現的另一麵就是出口了,我收起乙木起身,正要扶起班芷趕緊離開,結界就被破了,“殷湦”晃悠悠地從通道裏走出來,笑眯眯地看著我們:“想走?走得了嗎?”


    我二話不說,拖著班芷就往另一個通道跑去,眼看著就要進通道了,腰上一緊,阻止了我千金。


    低頭一看,班芷的那條長鞭,此時正纏住我和班芷的腰,長鞭另一頭的手柄正被“殷湦”抓著,他手一拽,我倆就被迫往後退了兩步。


    就這麽會時間,多出來的客廳和通道就有些虛了,想來是有時間限製的。


    我一把握住鞭子,想要將它扯斷,另一手抓著班芷的胳膊,一會隻要扯出縫隙,就先將班芷扔出通道,讓她先離開。


    我是這麽打算的,可班芷突然從我手中搶走鞭繩,她低眉淺淺笑著:“這鞭子,是我的,當然由我來!”


    她手心裏有血流出,在她的催動下,紅色開始蔓延鞭子,頃刻間就從我們這端,蔓延到“殷湦”的手中。


    “其實,我就是嫉妒你,你那麽好,有那麽多人願意愛你……我是個自私的人,從今往後,再不會有人記得我,你能記住我嗎?”


    耳邊傳來班芷這兩句我完全聽不懂的話,我剛升起不好的預感,我的身體就飛了起來,然後被班芷一張打飛進通道裏。


    眼睛裏留下的最後畫麵,是班芷那並不高大的身影,穿著一身血衣,擋在了通道麵前,同樣紅色的鞭子如蛇一般將她層層纏繞,鞭子燃燒起紅色的火焰,那是燃燒中的血液,緋色花瓣飄飛在空中,久久不落……


    那樣美麗的一幕。


    卻是永別!


    姐——


    姐!!


    不要!!


    “小瀾?小瀾?”


    我身子一顫,猛地睜開眼睛,第一時間抓住正輕推我的手,傳來一聲低唿。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讓我稍稍放鬆了手勁:“媽?”


    “你這孩子怎麽迴事,怎麽睡在這?”


    什麽?


    我環眼看去,發現自己還是身處在宴會廳中,然而這個宴會廳很熱鬧,賓客雲集,大家熱熱鬧鬧的,我就坐在角落讓人休息的沙發上,似乎是不小心睡著了?


    那鏡子、水、頭發什麽的,大家全被抓走,隻剩一片狼藉的宴會廳這些,都隻是夢嗎?


    “你是怎麽了?生病了?”


    媽媽看我傻乎乎地,伸出手來摸摸我的額頭:“咦,你頭怎麽這麽涼?”


    我迴過神,忙拉下我媽的手,我一個魂體,怎麽可能有溫度,每次跟爸媽相處都盡量地避免跟他們有肌膚的接觸,這次是大意了:“沒事,是你手太熱了。”


    我又看了看宴會廳裏的客人,還是覺得恍恍惚惚地,不由得問:“訂婚儀式要開始了沒有?”


    “什麽訂婚儀式?”


    我有點蒙:“就姐姐和殷湦的訂婚儀式啊?”


    媽媽更加憂心了:“你剛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麽盡說胡話,這個晚宴是殷家小子殷鈺的晚宴,剛剛宣布他為新一代的繼承人呢。”


    她憐惜地摸摸我的頭發:“瀾瀾,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啊湦啊,他都走了五年了,你現在也跟仇先生一起了,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嗯?”


    啊湦?走了五年?


    不是……不是做夢嗎?


    我頭一陣劇痛,腦子裏一下子鑽進太多訊息,又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模糊掉,要好半天才能勉強想起來,我頭好疼,亂七八糟的糊在腦子裏,怎麽撕都撕不幹淨。


    這時候,小腹也傳來陣痛,雖讓我難受,卻讓我腦子變得清晰起來,糊成一團的東西分開,各歸各位。


    我一把抓住我媽的手,緊張地問:“媽,我姐呢?”


    “你姐?”媽媽不明所以,“你哪個姐姐?表姐?”


    “我是說班芷啊!”


    “你說誰?”


    我瞪圓眼睛看著我媽,可她確實很莫名其妙地迴望著我,沒有跟我開玩笑的意思。


    “媽,”我聲音發顫,手想握緊又害怕地不敢握,“班芷啊,你、你不記得了嗎?你女兒啊?”


    “什麽班芷啊?”媽媽很擔心地看著我,“我不是隻有你一個女兒嗎?你這孩子到底怎麽了啊,真病了?算了算了,這晚宴也不重要,我們先迴去吧,媽帶你去看醫生。”


    她不容分說地將我拽起來,陪同我們來的班戟發現我們這邊的動靜走過來:“媽,瀾子,你們怎麽了?”


    我看到班戟就跟看到希望一般,在他靠近時揪住他的衣服,將他拖得更近一點:“哥,哥,你一定記得吧,班芷,你姐姐啊,你跟她關係那麽好,你不可能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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