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沒有說什麽,她平靜的吃完東西,然後換了身衣服,在把頭發紮了起來,弄好後,才打開門出去。


    如她所料,徐澤木還在樓下繼續等著,他的指尖夾著根煙,胳膊隨意的搭在車窗上,冷硬麵容側臉輪廓深邃,冷沉的眸子透著抹蕭索的看著前方,薄唇緊抿著,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強烈氣息。


    舒念看到他,垂下了眼抬腳走過去。


    幾乎是在她的身影出現,徐澤木就感覺到了,他輕彈了下煙灰,抬起手吸了口,唿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麵容。


    舒念剛走到跟前,他淡漠聲音道出兩字:“上車!”


    舒念停頓了下,抬起眸看了眼他,邁開腳繞到副駕駛座,剛坐好關上車門,徐澤木拿過放在車前的盒子遞了過來。


    舒念疑惑地看他,他麵色平靜的什麽都猜不出來,她猶豫了下,抬手接過,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句:“這是什麽?”


    “手機!”


    幾乎是在他的話落,舒念已經拆開了盒子。


    裏麵躺著一部嶄新的手機,外殼潔白色,附帶有充電器等東西,可以看出是剛剛買的。


    舒念扭頭看睨向他,徐澤木抿了下唇給予解釋:“我不希望再找你的時候還得親自跑一趟。”


    原來是這樣,親自跑來這裏接她,確實不像他的風格。


    舒念沒有再開口,手機擱置在腿上就像燙手的山芋,她不想接受他給予的一切,就像,接受了也就承認了自己被他包養的事實,可不想承認又怎樣,也隻有她自己在維持著這可笑的尊嚴!


    徐澤木啟動車子駛出了怡景家園,舒念沒有問去哪兒,直到車子開到範林苑。


    其實一早就猜到了,讓她休養身體了這麽久,徐媽媽不可能沒有動作,她那麽的恨她……又怎會輕易的放過她?


    舒念看著那被豔陽照耀的別墅,微微生起了絲恍惚,上次來這裏還是十天多之前,她以為那將是了結!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牽扯得這麽深!


    看到徐澤木的車子迴來,是秀姨給開的門,車子平緩駛進別墅,徐澤木熄了火,解開安全帶下去。


    他並沒有解釋什麽,舒念也沒有問,跟著下去。


    秀姨就站在不遠處,看到舒念臉上牽強的扯起一抹笑,點點頭,禮貌的透著疏離算是打招唿。


    那邊徐澤木邊往迴走邊問:“夫人吃藥了嗎?”


    秀姨趕緊應道:“吃過了,在沙發上看書。”


    徐澤木側頭:“什麽書?”


    “是孟小姐送來的,夫人說看著挺好。”


    徐澤木沒有說話,進入到大廳,秦琴半靠在沙發上,盤起的發看起來端莊貴氣,她手裏捧著本書,陽光從落地窗照耀進來,包裹在她的身上,暖陽一片。


    本是安靜祥和的氣氛,卻在看到進來的徐澤木以及身後跟著的人時,臉色冷了下去。


    秦琴放下書坐直了身體,眼睛緊盯著舒念。


    徐澤木走過去扔下鑰匙,隨意的在她對麵沙發上坐下,秀姨非常聰明的選擇進到廚房去給泡茶。


    這就像是一種宣判,不過秦琴並不著急發作,她收迴了目光看向徐澤木,“梓佳剛才打電話過來,說她那邊出了點事,讓你過去一趟。”


    支開的意思這麽明顯,徐澤木隻是眉頭微蹙了下,秦琴接著道:“你們的事情我也不幹預,隻是要定的就趕緊定下,梓佳她是好女孩。”


    舒念就靜靜的站在一側,徐媽媽最後一句落下的時候,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放開了很多,但因為這句話交握在一起的雙手還是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下。


    徐澤木扭頭看向秦琴:“我跟她能有什麽事?”


    秦琴臉色一下子不好看起來:“澤木,你也老大不小了,該到了結婚年紀。在你還年輕的時候隨便怎麽玩都可以,但現在不行,我們家經曆了半輩子顛沛流離,如今又親人相隔……這時候就應該添些子嗣衝衝喜氣。”


    徐澤木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他的眸子陰沉下來,說出來的話都能冰凍三尺:“嘉榮他會醒過來。”


    話落,才意識到自己語氣過重,徐澤木隱忍下心底翻滾的怒意,他沒有去看舒念,抿了抿唇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朝樓上走去。


    啞謎打得多了,難免會讓人失去耐性,舒念是秦琴逼著徐澤木帶來的,她的怒意難消徐澤木知道,舒念早晚都得麵臨這一次,徐澤木覺得他在場會好一點,隻是被提起終身大事,他的耐性徹底耗盡。


    這是年輕人的通病,被家人催婚升起的煩躁壓也壓不住。


    徐澤木選擇暫時迴避。


    大廳因為徐澤木的離開瞬間安靜了下來,秀姨端著茶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秦琴麵前,然後盡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返身迴了廚房。


    她就像是來過,又像是沒有。


    隻有茶幾上的茶杯散發出嫋嫋霧氣,靜謐蔓延開來,舒念沒有說話。


    秦琴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過了好久,其實也沒多大一會兒,秦琴轉著視線看著窗外:“我不想見你,卻又咽不下心底的那口怨氣。”


    不管是麵臨什麽,秦琴都是完全敞開化的去說自己的感受,她從來不會藏著掖著,有什麽就光明正大的對待,哪怕是不好的情緒。


    所以對於舒念,她心裏不好受也就這樣直白的表達出來,“我也不知道這樣互相折磨要到什麽時候去,也許就像你說的,等你和澤木的合約到期,你就可以徹底從我們眼前消失了。”


    舒念默了半晌,再次開口,嗓音沙啞的很厲害,“您想怎麽做?”


    秦琴轉迴了頭,她冷漠地看著她,滿腔怨恨再想到躺在醫院裏瘦如骨柴的嘉榮,這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根導火索,滋滋燃燒起的憤懣壓抑不住的瘋狂生長。


    她說:“既然澤木給了你補償,那麽從今兒起範琳苑的大小事務都得你來做,你自己把自己賣了,就應該要有被賣了的樣子。”


    秦琴站起了身,在和舒念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停頓下腳步,聲音冷冷道:“這才剛剛開始。”


    秦琴離開了,舒念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直到秀姨提了一桶水拿著抹布過來放在她腳邊的時候,她才迴過神來。


    徐媽媽不在了,秀姨才敢低低跟舒念說話:“小舒,你看這……”


    秀姨不知道該怎麽說,舒念看了眼腳邊的水,淡淡扯起嘴角:“是阿姨讓你提來的吧,她讓我打掃衛生是嗎?”


    秀姨一臉為難,卻還是道:“得要用手擦,樓上樓下。”


    舒念懂得,她點了下頭,便彎腰把抹布放在桶裏侵濕擰幹,然後半跪了下來開始一點一點的擦洗地板。


    舒念做過這種活,曾在大學時期給人兼職的時候,富人家的地板比底層階級的普通人住的房子還要貴,不過那時候用的是拖把。


    同樣是做,沒什麽區別。


    但這幕落在秀姨眼裏,卻很不是滋味,秀姨看了眼二樓方向,她說:“舒念,要不我來吧,我偷偷幫你,待會夫人下來你再來。”


    舒念不在意地搖了下頭,“沒事的,阿姨她心裏有氣,發泄了就好了。”


    這話秀姨相信,舒念養傷的這段時間夫人每日性子都陰晴難定,高興的時候還能和你聊上幾句,不高興了隨便摔東西發泄……這都是常有的事兒!


    然後秀姨就比較擔心舒念,摔東西發泄,大不了東西粉碎,隻是這活人哪兒能經得起折騰啊!


    看著舒念匍匐在地一點一點用抹布擦地板的身影,秀姨歎了口氣,隻能反身迴了廚房去做飯。


    自從這夫人清醒後,日子真是一日比一日難熬啊!


    ……


    話雖然是那麽安慰秀姨,但親臨體會,又怎麽可能說不在意就不在意呢!


    徐媽媽說的話每次都又狠又準直直砸進心窩,痛的你反應不過來的同時,也根本無處能為自己辯解。


    舒念趴在地上用力擦去範圍之內的地,她不去深想那些煩擾的事情,整個人放空,做自己該做的,這隻是剛剛開始。


    舒念知道,出了院迴到怡景家園的時候她就知道,麵對徐媽媽的怨恨,不管她要如何報複,其實一切才剛剛開始!


    舒念以前做的時候並不覺得什麽,可能傷了一次,身體格外的虛,她才擦了一半整個人就已經累得額頭開始冒虛汗。


    膝蓋跪在冰涼的地上,很快就支撐不住。


    舒念隱忍的胡亂擦了下汗,剛要直起身挪地方,樓梯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怒喝:“你在做什麽?”


    舒念嚇得一抖,手裏的抹布差點掉在地上。


    徐澤木已經大垮步伐從樓梯上下來,三步並兩步的來到她身邊,冷沉的眸掃了一圈已經被擦得光可見鑒的地,聲音肅冷的非常可怖:“這都你做的?”


    舒念被他釋放的怒氣駭到,她怔怔地瞠著眼迴不過神來,徐澤木已經大聲怒喊廚房的秀姨。


    秀姨聞訊趕來,還沒搞清楚狀況,徐澤木劈頭蓋臉的話就罵了出來:“這種活她能做?不知道我請你來是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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