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她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就像是斷線了的珍珠一樣,全數順著臉頰砸在徐澤木的手心裏。


    徐澤木掌心濕潤一片,他極力忽視,卻在看到她那梨花帶雨的臉頰後,微微晃了神!


    玄關口,一時陷入了寂靜中。


    舒念努力眨著眼睛想穩住情緒的,可越眨眼淚就越多,水霧朦朧中,她看著麵前的徐澤木的堅硬臉孔,他的神色很複雜,有隱忍的怒意,還有怔然深色。


    那雙眸,漆黑不見底的盯著她。


    他想到了什麽,低啞嗓音冷然開口,“你我這樣的關係……”他似在消化她說出來的一連串話,定了定,冷冷問:“你我是什麽關係?”


    舒念蠕動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徐澤木微微眯起了眼,淩冽氣息瞬間旺盛,“謹守。互不幹涉彼此私生活……”他堅毅麵容神色徒然陰鷙,“跟我說一下怎樣一種互不幹涉法?”


    他發起怒來,舒念根本無法去迴答他,她睫毛輕顫,沾染了些水珠,越加顯得楚楚可憐。


    徐澤木陰沉著臉,惡狠狠道:“隻維持你我的交易關係?照這麽說,在我沒需求的時候你就是自由的,對吧?”


    說到後麵,他近乎咬牙切齒,捏著她下巴的手,恨不得下滑就此掐死她。


    “舒念,遊戲不是你說怎樣就怎樣,既然已經開始,你就給我休想有擺脫的心思。”


    舒念不受控製打了個寒顫,下巴上的力度稍稍鬆懈,靜了有五秒鍾,徐澤木才徹底鬆開手,他後退了步。


    明亮燈光下,那雙眸,淩厲的好似冰天雪地裏唿嘯刺骨的寒風,冷冷看著她,內心抗拒接觸到她淚水那一閃而過的鬆動。


    寂靜中,能過了有半分鍾那麽久,徐澤木冷靜下來,有些好笑一向自持的冷靜沉著的他,竟然每每被她氣得失控……


    徐澤木深吸了口氣,冷冷看了舒念一眼,直接轉身打開房門大步離去。


    門被狠狠地摔上,舒念心裏猛地一抖,耳邊聽著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她閉上了眼,任周身悲傷蔓延開來。


    燈光亮得有些刺眼,舒念怔怔地靠在玄關牆壁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待眼淚徹底幹了後,她才恍惚的迴過神,轉身拖著疲憊身體往臥室而去。


    混沌的腦海什麽都不願想,隻覺得累,深深地疲倦!


    她強撐著拿上件衣服進浴室泡了個熱水澡,再次出來,明明累及,可當躺在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


    被子蓋在身上遮住了流逝的暖意,舒念卻還是冷得微微打著哆嗦,她睜大眼怔怔地看著頭頂天花板發呆。


    腦海裏一幀一格閃過很多畫麵,卻都組織不到一起拚成完美景象。


    舒念抬手拉住被子蓋在頭頂,晦暗房間中,仔細看,那緊抓被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


    徐澤木驅車直接離開了珠江帝景,夜色很黑,路燈蜿蜒排開,他看著前方道路,眼前一直閃爍著舒念文靜帶淚的麵容。


    揮都揮不開,終於不知道在第幾次的時候,他緩緩把車在路邊停了下來。


    不遠處江麵上被一排排遠燈照耀的泛著粼粼波光,彩色光點就像最為璀璨的繁星。


    徐澤木伸手打開窗子,他拿出放在車暗格裏麵的煙,抽出了根點燃。銜在嘴邊狠狠吸了口,猩紅的煙頭,在暗色車廂裏很是顯眼。


    徐澤木深深唿出煙霧,冷然的眸無多大波動的看著江麵上漂浮的輪船。


    是怎麽注意到舒念的?


    其實也不是多刻意的去注意,初中時候有天他給老師交完卷出來,就在臨花園旁邊台階上注意到那個哭泣的女生。


    她看著前方眼睛一眨也不眨,淚水跟斷線的珠子似得往下掉,那時還沒長開的小臉已稍顯姿色,單薄身影坐在台階上,雙手握著拳極力隱忍著,硬是沒有出一聲。


    她的哭泣,連老天似乎都感覺到了悲傷,還算晴朗的天色不大一會兒就陰雲密布。


    而徐澤木站在那處竟也跟著足足發了半天的呆,他也不知道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思去窺探的,可能和自己的經曆有關……


    太過跌岩起伏的生活磨礪著一個人的所有堅毅,徐澤木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的病情時好時壞,可能是生活所累,到徐澤木初三的時候,徹底病發!


    徐嘉榮大他三歲已經懂事,艱難的一麵照顧母親,一麵替他們兄弟兩想辦法賺生活費。


    可再怎麽做,也無法抵消母親昂貴的醫藥費。


    就在他們最為窮困潦倒的時候,也許老天眷顧,母親的姐姐從美國給他們寄來了一筆不菲的生活費。


    那些錢不在少數,像及時雨一樣讓他們度過最難的時光。


    可好景不長,母親的病情一日比一日糟糕,每當發病就隨手亂摔東西,甚至會對他們兄弟二人動手……


    一次徐澤木在母親犯病自殘後,實在受不了目睹自己親人在麵前痛苦的一幕,他出門想找個地方靜靜,意外遇到同班同學東子;東子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就提了兩瓶酒隻為緩解壓力,結果徐澤木沒喝,東子倒是給醉了!


    迴家的路上東子踉蹌著步伐,嘴裏說著不成調的話語,徐澤木提醒他走裏麵一點,小心有車,他沒聽……然後在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迎麵就飛逝而來一輛麵包車。


    刺眼的強光將東子身影籠罩車身中央,那刻……如果沒有外力突然的一推,喪生在車輪底下的人就是東子……!


    可正是這麽一推,另一條人命代替了東子……


    悲劇是因徐澤木而起,至今徐澤木都在想,那晚他沒有出去,說不定也不會就此背上一條人命!


    聽說,出事的人是在這附近麵包店打工的員工,她的孩子也是雲嵐一中學生……可她卻因為救別人犧牲掉自己。


    肇事司機沒有逃脫,當場認了罪,事後並承諾供給那孩子的生活費到她大學畢業!


    徐澤木學生時期的生活很艱巨,那時候躲在學校風景樹後麵看到偷偷哭泣的舒念,他就在想,身為女生好啊,受了什麽委屈,什麽苦了……還能通過流淚來發泄!


    而他不同,唯有能做的,就是努力堅持下去……!


    在雲嵐一中讀書,多多少少都會遇到,自從那次,徐澤木先後看到她過好幾次,不多,卻也足以在眼前不會忘記。


    真正有交集的時候,是因為劉宇妹妹。


    高三生活緊促匆忙,唯一有時間是每周末放假,當鬆懈下了一群同學都會成群結隊出去散散心。


    徐澤木那時候會跟著他們一起,一次在學校門前的時候,劉宇正說著考試題目,劉曉慧大叫了一聲。


    “舒念。”


    當時跟隨著的幾個男人都停下了步子,就見劉曉慧蹬蹬蹬跑上前去,站在一個女生麵前說著什麽。


    徐澤木認出來她,不過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等劉曉慧把人拉過來跟著他們一起玩的時候,男生在私底下偷偷討論過那個笑起來會羞澀的小姑娘,兩個辮子綁在胸前,靈動的眼文靜雅淡,不是多聒噪,卻也足以吸引一些異性的注意。


    他們暗地裏悄悄問劉曉慧她叫什麽名字,劉曉慧咋咋唿唿的宣布了舒念的名字。


    然後她站起來很羞怯,卻還是鼓足勇氣的跟大家打招唿。


    徐澤木那時沒往心裏去,可這個名字卻不知不覺腦海深處,隻要往後見到她,腦海裏都就對得上號。


    舒念!


    和她有交集是在ktv裏麵,本來他們幾個男生是打算去打遊戲的,可拗不過劉曉慧,所以他也跟上。


    就因為遲了一步沒進去,等再進去裏麵已經沒了座位,徐澤木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她的身旁。


    他沒有猶豫的走過去坐下,耳邊是劉曉慧鬼哭狼嚎的歌聲,徐澤木本身不喜歡熱鬧嘈雜的,要放在以往他可能會立刻起身走人。


    但那次不知道什麽使然,他走了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真的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姑娘,就因為他的靠近,他明顯地感受到她的局促不安。明明裝作若無其事的聽劉曉慧狼嚎,卻會因為他的一個取水動作,繼而瑟縮後移!


    徐澤木看的心裏暗暗好笑,就開口問了句:“待會兒做什麽去?”


    結果隔老大遠的劉宇以為是在問他,很大聲的迴道:“唱完歌去吃飯,帶著她們兩個肯定玩不成遊戲!”


    劉宇語氣充滿了幽怨,徐澤木淡淡抬眼看了眼他,愣是沒在開口說一句話。


    歌曲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麵前忽然伸出了隻手,拿走了他喝剩的飲料,徐澤木轉頭看去,她感受到他的視線,起初沒反應過來,等他意思性地掃了眼她手裏拿著的杯子,舒念才意識到什麽。


    這是徐澤木第一次真切的看到她羞紅了一張臉,白淨小臉就像紅透的蘋果,閃爍著眼,緊張地想著該怎麽解釋!


    徐澤木卻心情很好的起了逗弄之意,喊她:“舒……同學。”


    她反應還算快的了,不是多笨的立刻拿起另一杯飲料放他麵前,細小聲音不失軟糯的說:“不,不好意思,我沒注意……你喝這杯!”


    徐澤木心情很好,不知怎麽就想起了武俠小說裏麵浪蕩子調戲良家婦女的畫麵,他邪邪的直接問一句,“你很怕我?”


    她不是怕,她是害羞,然後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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