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吹來,臉上傳來了些許的涼意,使她驚覺過來。抬手擦了一下臉龐,繼續看起了玉簡。終於在一枚玉簡上,終於找到了一百三十七前,關於丹道楚家被滅時的一些信息。


    玉簡上對於當時楚家血流成河的景象,極盡詳細描述,至於是什麽人動手的,卻隻是含糊不清,隻寥寥數筆帶過。


    提到的動手之人的信息,給出的隻是一些弄不清真假的姓氏,至於是否有宗門參於,卻是隻字未提,看來陳、周兩家背後的靠山不小。


    楚璃當年幼小,記憶力卻是驚人,她清楚的記的,當晚對楚家動手的人中,是有門派中人參於的,隻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門派。


    好,好的很!這次迴歸,為了家族之仇,哪怕是與全大陸為敵,她也在所不惜。想到這裏,楚璃身體緊繃,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身上突然散發出了一股濃濃的煞氣。


    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手背上半透明的肌膚裏青色的血管,由於用力攥著拳頭,顯了出來,星眸中似有紅光閃過,明明暗暗。


    一位正在入定中的修士,從靜坐中突然睜開眼睛。他無端的不安起來,胸口一痛,背脊發寒,一股心悸感驟然出現。


    這種感覺稍縱即逝,他低眼斂目,細細想著這股不祥之感的由來。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無端的就想到了一百多年前,自己帶著門派中的弟子,與陳、周兩家聯手滅了楚家滿門之事。


    當時,他們以為占了楚家的藏經樓,就能得到丹道傳承,及一些傳說中的靈丹妙藥。卻是沒想到,當他們攻克大陣正待收取勝利果實時,卻發現楚家傳承了一萬多年的藏經閣與藏寶閣,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便後來拿住了楚天闊與楚天青,仍舊一無所獲。後來楚天闊自爆元嬰,因他離的最近,被波及受了不小的傷,養了近五十年,傷勢才恢複過來。


    這期間,他將楚天青關入地牢中,將他的元嬰拘出日夜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依舊無果,到後來他用了極為歹毒的搜魂之術,這才得知藏經閣與藏寶閣,已被楚氏的後人帶走。因為傳送陣已毀,他根本沒有機會追擊。


    楚天青被搜魂後,元嬰當即崩潰,他又受到了一次衝擊,所幸折磨的楚天青時間夠長,他的元嬰之力已是強弩之末,因此才沒有受太重的傷。事情過後,他又休養了十多年。


    如今他雖然已是出竅期修士了,但是他十分清楚,當日楚天闊的一擊,已使他的根基受到了不可逆轉的損傷。修為從此後,隻能停滯在出竅初期了,終生不得寸進。


    今日這突如其來的心悸,不知是否有當日的緣由?想到這裏,他心裏更是不安起來,略一思索,揚手就發出了幾道傳訊符。


    翌日,楚璃與明月笙結伴走上了一條主街,主街兩旁的店鋪鱗次櫛比。二人進入了旁邊一家比較高檔的酒樓中。茶樓與酒樓,是修士集中傳遞消息之處,這裏也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場所。


    酒樓中離用餐時間還早,客人並不是很多。二人在大廳中,尋了一處臨窗的坐位,點了幾樣酒樓的招牌菜。


    “阿璃,我們要在此處待多久?”二人並不注重口福之欲,隻是淺嚐幾口。楚璃取出自釀的酒,喝了起來。


    “如不出意外,明日就走……”


    這時酒店門口,忽啦啦的進來了十多個人,一個大嗓門跟著響起。


    “小二,給大爺找一張大桌,大爺要請客。”


    這些人中,大多是築基期的修士。當前一人,是個體形彪悍的大漢,穿著露著兩條胳膊的衣服,身上的肌肉鼓鼓的,還帶著一股海水的腥鹹味。後麵跟進來的幾人,打扮卻與他相反,穿著斯文整潔,皮膚白淨。


    “楊道友,不必客氣,這次出海,還要多勞煩楊道友帶路呢!”


    姓楊的大漢“啪,啪”拍了兩下胸脯,動作十分的豪放。


    “放心,吳道友,有我老楊帶路,保證你們不迷路,遇到的危險少。老楊在海上可是跑了很多年,不說對這片海域了如指掌,那也是不差多少的。”


    “就是,就是,放心,吳道友,老楊是在下給你們介紹的,盡管放心。”說話的是一個瘦弱的藍衫男子,笑著十分的大氣爽朗。


    桌子旁邊的放置著幾把座椅,因為人數有些多,不夠坐。幾人從旁邊拖過來幾把,圍坐下來。


    “吳道友,你們是不是去參加星月島主的雙修大典?”


    “是啊,楊道友是如何知曉的?”


    “嘿嘿嘿,這又不是什麽秘密,大部分人都知曉,這一段時間,租船前往星月島的修士,可不少……”


    大漢說罷,表情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即然諸位是租了在下的船隻,又付了高階,在下有幾句話,要奉勸各位,……”


    吳姓修士與其他幾人,見他如此鄭重,急忙正了神色,認真傾聽:“諸位,上了星月島,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不能聽,不能看,更不能參和進去。否則可是有性命之憂!”


    “啊,這麽嚴重,難道蘭家人起了內訌,還是神啟殿的爭奪……?”


    蘭家人,神啟殿,當這一個個字眼,落到楚璃耳中時,楚璃就覺得心頭巨震,腦子嗡嗡作響,心底深處的一些記憶,猛然浮了起來。


    楚璃心中一痛,使勁的閉了閉眼睛,極力壓製這股洶湧而來的痛楚。手顫抖著,筷子“叭”的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明月笙在幾人談到這個字眼時,就一直注意著楚璃,見她如此的失態,心中不免又泛起了酸水,卻又擔憂著楚璃,心裏早把那個人,罵了個千遍萬遍。


    他一把拉起了楚璃,走出了酒樓,看到楚璃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也是一痛。想了想,就拉著她迴到了住處,讓她單獨靜一靜。


    楚璃知道,蘭子兮的事,給自己留下了不可彌補的心傷。她以為不想起來,時間長了就會忘掉。如今看來,有些東西還是日久彌新。隻是一點點的誘因,就會令自己心神失守至此。


    頹然而無力的倒在床榻之上,楚璃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嗡嗡作響,亂作一團。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並且破天荒的作了夢。夢中的情景光怪陸離,辨不清真偽。


    一會兒是蘭陌深情意重的表白,一會兒是他痛苦無奈的神情,一會兒是他神情迷惘又助的樣子,一會兒又是今生夢中的情景,萬丈紅塵中的曆練,紅燭高照的洞房花燭夜,……,一夜離夢顛倒,不知今夕是何夕?醒來後,她已經記不清夢中的事情,隻有耳際縈繞著“鳳求凰”嫋嫋的琴曲聲。


    楚璃盤膝坐好,微閉雙目,嘴裏喃喃念著清心咒。她沒有注意到,額前的璿璣珠正一閃一閃的發著亮光,一股微藍的光,正滌蕩著她的心神,一股股的黑氣,從她的體內被驅了出來。


    兩個時辰後,楚璃停止了默念清心咒,隻覺得心境清明,心思通透,情緒已恢複到了原本的波瀾不驚。此時方才驚覺,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有了執念,心中悵然,情之一字果然難以觸碰,一旦染上想要拋去,那怕是刮骨剔肉還是會留下傷疤。


    魔域的“玄霧城”,自從秘匙的天地異象出現在此處後,這座魔域的名城就迎來了不少的正道修士。這些修士中,還有一向與魔修是死對頭的南華寺的佛修,及聖女庵的女尼。


    通過七方達成的協議,在三十六洞虛天境未開啟期間,不允許幾方人馬爭戰。但卻並不禁止小範圍的衝突,這就端看這幾方如何的把握尺度了。


    無木宗在天璿大陸上,屬於二流的宗門。不過,離擠身一流宗門相差不遠了,隻因為近些年來,門中由原來的三位出竅修士,變成了五位。


    無木宗也在爭奪秘匙的隊伍中,此次領隊的有一位出竅期的長老,及四位元嬰修士,十幾位金丹真人及五十多名的築基修士,派出的人馬實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無木宗駐地的一座小院子,一株千年櫸樹下,正站著一位銀發男子,青色的衣衫,樸實無華,精致的容顏,卻無一絲的女氣。


    此時正仰著頭,望著天際波雲詭譎的無邊雲海,定定的出神。側望過去,他的眉眼極美,斜飛入鬢的眉,水墨畫一般狹長,卻並不顯小的雙眸。從眼角到眼尾,挑起一個極為華麗的孤度。


    墨黑如玉的瞳仁,,雖無水光瀲灩的感覺,卻是幽深的不同尋常,眸光中帶著些許的憂鬱。高挺的鼻梁,絕美的唇形,緊緊抿著,麵上略帶冰冷和滄桑之感。


    第一眼看去,就讓人驚為天人。舉止從容,清貴飄逸,氣質優雅中透出幾分孤清與疏離。披垂的銀發,不但無損男子的容顏,反而使他孤清中,顯出了幾分的妖異傾城之姿。


    一陣輕風吹過樹稍,穿過男子的銀發,及腰的銀發隨著輕風起舞。男子如同被貶入凡塵的謫仙。此時細看,楚璃的容貌竟然與他有六、七分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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