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什麽?”


    太後可謂是下意識地將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待話說出後,對上逍遙王似笑非笑的俊彥,一時疑惑,片刻,頓覺恍然,這才察覺到自己此舉太過於不妥。


    如此迫切的詢問,豈不是正應了逍遙王前麵所說的話嗎?


    “哀家沒有別的意思,哀家隻是不放心皇上,畢竟近兩年的時間哀家未曾見到皇上了,生怕皇上出了什麽事,這才著急了些。”話落,恨不得就此咬掉自己的舌頭,心下懊惱不已。


    如此欲蓋擬彰的解釋,就算初始之時無人多想,在聽到她所說的話後,亦是會忍不住地多想?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這便是。


    太後麵色一時晦暗不明,暗自咬緊壓根,此刻的她因急切失去了原有的冷靜,加之麵對深不可測步步逼近的上官宸,越發的冷靜不下來。


    若說前麵脫口而出的疑問太過不妥,那麽後麵這欲蓋擬彰的話又太過惹人側目,現在說這些,豈不是擺明了自己的把柄讓有心人來抓嗎?


    若是先前,眾人隻會以為這是母親在擔憂兒子,現在有了上官岑前麵這一番話的鋪墊,若說是母親擔憂兒子,任誰亦不會信的。


    半響,太後逐漸冷靜下來,麵上的晦暗慢慢消散,直至消失不見,心中原有的急切硬生生地壓了下來,若有所思地望著麵前清雋俊逸的上官岑,心中頗有些許的不是滋味。


    曾幾何時,她一直未曾放在眼裏,瞧他不起的上官岑,已然長大了,大到翅膀硬了,大到不動聲色地與她作對了,大到讓她心生忌憚了。


    還真是和那個賤人一模一樣,讓她莫名的看著厭惡,莫名的看不順眼,想要不折手段地將其毀滅。


    早知道會有今日,當年她就不該留下這個禍害,讓他長大成人,成為她的心腹大患,助長了宸兒的力量,不要怪她這個做母親的心狠,為了她的宏圖大計,誰亦不能擋她前麵,就算是她的親生兒子亦是如此。


    阻她道路者,死。


    當年,那個賤人死後,先皇心生不悅,對她有所懷疑,話裏話外敲打於她,絲毫不顧及她皇後的身份,讓她好自為之。


    為了打消先皇的疑慮,為了自己一貫賢惠的名譽,這才將還是幼孩的上官岑留了下來。


    現在她後悔了,後悔當初的瞻前顧後,後悔當初為了賢惠的名譽,後悔顧慮那麽多,她顧慮的再多,又有何用?


    先皇照樣對她相敬如冰,在他死後竟然毫不顧念夫妻情分,一紙聖旨便將她趕出皇宮,賢惠的名聲看似好聽,可是給她帶不來她想要的東西,反而起了相反的作用。


    若是她當年打鐵趁熱,就此安排一場意外,找個替罪羔羊,將上官岑送到地府,早早的和那個賤人在地府裏團聚,那麽,便不會有今日。


    這是第一次,她後悔自己當初所下的決斷。


    望著太後狹長的鳳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以及毫不避諱的打量他,逍遙王坦然對之,待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殺意,以及隱晦的懊悔之時,逍遙王一怔,很快便明了其心中所想。


    嘲諷地望著太後,神情間有著毫不退讓的堅定之色,嘲諷之意不言而喻,好似在感謝當年太後的一時‘心慈手軟’。


    若是沒有了一時的‘心慈手軟’怎麽會有他的今日呢?


    胸腔中的怒火翻湧沸騰,片刻,太後毫不認輸地反諷迴去,逍遙王現今的變化,讓她措手不及,心猛地揪在一起,如此運籌帷幄的神情,讓她莫名的生出不容小覷之意。


    既然當年的決斷是錯誤的,那麽······


    心中漸漸凝聚而成的怒火潰散,殺氣自周身散發而出,似笑非笑地望著逍遙王,就在逍遙王以為太後即將動手之時,那股殺氣漸漸收斂,直至消失不見。


    逍遙王大驚,對於自己的氣息如此收放自如,這個老妖婆越發越深不可測了,定了定心神,將心中的驚訝斂了去。


    二人就這般對立著,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二人之間詭異的氣場,誰亦不敢靠近二人分毫。


    半響,隻見太後嘴角上揚,微微一笑,笑得意味深長,隨即眉眼微斂,一抹長輩慈愛的笑容漸漸映在其保養得宜的五官上。


    “岑兒真是長大了,知道挑起哀家的好奇心了,沒想到,當年還是小小一團的岑兒,轉眼便長成這般大了,唉!近兩年哀家在皇陵行宮,一直未曾好好教導你,這才導致你這麽大的人了,竟然還不知輕重地開起哀家的玩笑來,這是哀家的錯啊!”


    除去言辭間隱晦的意思,隻聽那寵溺的語氣,不知情的人當真以為,這是一位母親在自責未曾教導好自己的孩子。


    這就是太後厲害所在,怎麽可能被逍遙王刺激的控製不住自己呢?再大的怒火,皆是一時的。


    太後是何樣的人?她可是怒,喜,悲,傷,皆不會表現在臉上的太後,她可是在後宮三千佳麗中爭鬥了半輩子的太後,她可是有著極大野心的太後。


    逍遙王何嚐聽不出太後話中的意思呢,太後是何樣的人,在場多人中,恐怕,他最是了解的吧!


    “是,母後說的對,是兒臣的不是。”說著,逍遙王打了個揖,一臉的愧色,神態恭敬有禮,任誰亦是挑不出一點錯來。


    “岑兒這是作何,快起來,哀家是岑兒的母後,既然是母後,自然不會與岑兒計較的。”太後抬手,將逍遙王攙扶起身,繼而話鋒一轉,“不過,這鬧也鬧過了,玩笑也開過了,岑兒繼續適才的話吧!”


    “是,兒臣謹遵母後懿旨。皇兄隻不過感染了風寒,剛喝完藥,已經歇息下了,歇下前曾經吩咐過兒臣,不得讓人打擾,若是皇兄知曉母後進宮,定不會下此番旨意,母後剛迴宮,兒臣先送母後迴慈寧宮歇息吧。”逍遙王英挺的劍眉上挑,有著不言而喻的嘲諷。


    太後望著逍遙王如此顯而易見的嘲諷,攏在袖袍中的手慢慢握緊,長長的甲套摳進掌心的嫩肉中,尖銳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


    棋已走到這一步,容不得她退縮,落子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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