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涵見夜氏趨見激動的麵容,心中不由得擔憂不已,忙輕聲勸道:“娘親······您別生氣,是女兒不孝。”


    “不,你先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梓涵咬緊唇瓣,不知該如何說,香嬤嬤在一旁見此,怕夜氏承受不成,急忙勸道:“大小姐,您便將那人說出來吧!若是您受了欺負,老奴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亦要為大小姐尋個公道。”


    梓涵唇瓣囁嚅半響,不知該如何說,一旁的梓桐心中不忍,啟口沉聲說道:“是皇上。”


    隨著梓桐的話落,夜氏與香嬤嬤皆驚愕地愣在原地,內室中一室安靜。


    半響,夜氏的聲音在內室中響起:“那個人真的是皇上?涵兒,你告訴娘親,那人······可是皇上?”


    梓涵緊咬唇瓣,點點頭,夜氏好似失去力氣般站立不穩,梓桐與香嬤嬤見此,忙將夜氏攙扶至窗柩的軟榻上坐下,香嬤嬤倒了一杯茶水,喂夜氏喝下。


    半響,夜氏這才緩過來,擺擺手,示意香嬤嬤夠了,待香嬤嬤將茶盞放至案幾上後,輕聲安慰道:“夫人,您何必如此著急呢,您若是有個什麽好歹,呸呸······老奴不會說話。”


    “哎!都是我這個當娘的無用啊!竟然連女兒懷有身孕亦是不知曉,啊!嗚嗚······”


    夜氏痛哭不已,梓涵見此,忙跪走至夜氏身前,拉著夜氏的裙擺,哽咽道:“這不是娘親的錯,這一切皆是女兒,是女兒不孝,惹得娘親生這麽大的氣。”


    夜氏忙將梓涵拉起,將梓涵攬進懷中,哭著說道:“我可憐的女兒啊!為何如此命苦,老天呀!你不公啊!為何將如此多的磨難壓至我女兒的身上呢,她此時隻是一未出閣的女子,她以後可要如何承受世人的目光啊!嗚嗚······”


    “娘親,事情沒有您想的那樣糟,皇上亦是知曉此事的。”


    “不糟?不糟?你妹妹尚未及笄,如何能不糟,就算皇上知曉此事那又如何?就算涵兒是未來皇後,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屋中誰亦未說話,一時隻餘夜氏的啜泣聲,以及梓涵的小意安慰聲。


    不知過了多久,夜氏慢慢接受了此事,突然想到什麽,說道:“涵兒,你告訴娘親,你與皇上······是何時之事?”


    梓涵聽此,早已知曉夜氏會有此一問,事到如今,容不得她有半點隱瞞,隻得將乾清宮中,身中‘玫瑰睡’的前前後後簡明扼要地說了個大概。


    夜氏聽此,沉吟半響,隨後將小臉上的淚水拭掉,呢喃道:“這是命啊!”


    “娘親······”


    見梓涵要說什麽,夜氏忙出聲將其打斷,歎道:“涵兒,事到如今,已經這般了,日後你可有何盤算?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兄妹二人不可思議地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眸中看出了驚詫。


    “夫人······您······”香嬤嬤又驚又喜地望著夜氏,喃喃道。


    夜氏無奈地搖搖頭,道:“香嬤嬤,我軟弱了半輩子,被人保護了半輩子,這樣密不透風的保護,讓我忘了我的一雙兒女已然長大,他們亦是需要我這個,做娘親的保護。”


    這段時間,經曆了如此多的事,先有林姨娘與辛梓嫣陷害梓涵,耳後自食其果被發送至家廟中;然有梓涵在宮中遇刺,在宮中養傷多日;後有梓桐強搶民女之案,在京兆尹大牢中吃盡了苦頭;現有辛文清突然嘔血昏迷不醒,尋不出病因,以及梓涵的身懷有孕。


    這一樁樁,一件件,將夜氏逼的不得不正視這一切,然,在正視這一切後,夜氏迴過頭來,看到的便是自己被保護的天衣無縫,而她的夫君以及一雙兒女,在遇事之時,習慣性地站在她身前,為她遮風擋雨。


    “娘親,兒子已然長大,是時候撐起家族的重擔了。”


    梓桐雖然欣喜夜氏變得比以往堅強一些,但他在明了自己的責任與使命之時,便發過誓,他定要成為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撐起一家人的安享喜樂。


    “娘親,女兒亦已長大,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娘親了。”


    雖然梓涵是最樂意見到夜氏有此變化,但,此時,夜氏真正地褪去以往的純善,她卻覺得異常酸澀,她知曉,一個人之所以發生變化,便是發生了讓其追悔莫及之事。


    就如她,亦如梓桐,現在,夜氏亦是如此······


    夜氏聽到一雙兒女的話,為之動容,霎時紅了眼眶,將兄妹二人攬進懷中,低喃道:“你們皆是娘親的好孩子。”


    香嬤嬤見此,在一旁偷偷的抹著濁淚,她伺候了,守候了三十年的小姐,終於變了······


    時間飛逝,三日眨眼過去,這一日,昌邑侯府一改先前的低迷陰霾,處處充斥著歡聲笑語,隻因,辛文清醒了過來。


    在梓桐正在苦心冥想琢磨如何將為辛文清下毒之人揪出來之時,付公公便親自帶著方禦醫馬不停蹄地趕至了昌邑侯府,而管燕燕所言,方禦醫有八成的把握能解‘清血’之毒,豈料,方禦醫不但能解此毒,反而出了一招,與梓桐合力將下毒之人揪了出來。


    而下毒之人竟然是前院一不起眼的小廝,在鷗兒為辛文清送藥膳之時,借機拉住鷗兒說話,趁其不注意之時,將‘清血’撒至藥膳中。


    連續撒了三日,被鷗兒打碎的那一次,便是最後一次,他怕以防萬一,便決定最後再下一次,沒成想,會被發現。


    梓桐聽後,異常惱怒,揪著小廝的衣領質問他受誰指使之時,小廝便咬舌自盡了。


    至此,線索便隨著小廝的咬舌自盡斷了,梓桐派人將此人徹底翻查了一遍,毫無所獲,不免略顯惱恨,梓涵早已料到一切,得到此結果,十分淡然。


    京都中的流言依然繼續,傳來傳去皆是那幾句,而隨著辛文清的痊愈,有些謠言至此便不攻自破,在梓涵度過了幾日輕鬆的日子之時,皇宮中廣下金帖,邀請各大世家貴女——為逍遙王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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