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剛入睡沒多久的張繁弱有點口渴,白幼狸因為幹了一上午的農活所以這會已經睡著了,他也沒叫醒她的打算,自己一個人攝手攝腳的起了床。


    九月初的秋夜,


    往常那些聒噪的蟬鳴已經不見聲息,這些小玩意正當季的時候嫌它們吵鬧,但等它們真消停了,張繁弱又覺得這夜安靜的有些過分。


    嘩啦啦——


    外麵的公眾洗手間傳來一陣流水聲,張繁弱路過的時候好奇的往裏看了眼,卻見蘇宛璿正站在水池麵前猶如小貓似的鞠水洗臉。


    “宛璿姐?”


    想起她之前的解圍,張繁弱懷揣著一顆感恩之心走進去,聲音好奇的道:“你要準備休息了嗎?”


    “……”


    蘇宛璿正搓著臉一時沒工夫理他,直到過了會才抬起頭轉臉向他看去:“我臉上幹淨了嗎?還有沒有墨水?”


    “……”


    張繁弱有點兒無語。


    他指了指蘇宛璿的下巴,示意那裏還有一些沒有洗幹淨的墨汁,待到蘇宛璿扭頭迴去繼續洗的時候張繁弱才忍不住問道:“宛璿姐姐,你輸了?你的牌不是打的挺好的嗎?”


    之前他和蘇宛璿一起打了幾把,雖然他都贏了但發現蘇宛璿牌技也不簡單,不僅僅是簡單的計算能力好,張繁弱覺得她很嫻熟,像是經常玩牌的老油子,按理說莫三歲的計算能力也不差,但屢次被她拆牌幹擾判斷,以至於開局血崩。


    “打的好有什麽用。”


    蘇宛璿唉聲歎氣的拿起一瓶滋潤乳往臉上拍,邊拍邊道:“牌好不敢認真玩,怕讓你的莫姐姐輸的太快迴去找你,隻能贏一把輸一把拖時間,結果……”


    傻麅子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怨:“結果最後一把你莫姐姐的牌太好了,我認真也打不過,所以就成這樣了。”


    張繁弱被感動的眼淚汪汪的。


    “宛璿姐,你放心吧。”他向天豎起一根細嫩的手指,語氣煞有其事的道:“我一定會記住今天你對我的好的!以後我……”


    “擇日不如撞日吧。”


    蘇宛璿忽然走過來將門掩蓋住。


    ?


    你不對勁,你想幹嘛?


    張繁弱下意識貼在門上,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拉開門直接跑的時候,蘇宛璿直接雙手夾在他的腋下將他抱了起來,然後……


    mua—


    張繁弱一生中被好幾個女人親過。


    但這一次,是他感覺最特別,也是最羞恥的,他好歹也一米出頭啊,這種硬生生被抱起來算是怎麽迴事!?


    “唔,舒服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蘇宛璿把他放下來,兩個人站在原地迴味了片刻,她才擦著濕淋淋的嘴角傻笑道:“感覺和今天中午完全不一樣誒。”


    “……”


    張繁弱現在隻想給她腦袋上來一錘。


    “不開心嗎?”


    蘇宛璿安慰性質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這可是……額,不對,中午那個才是我的初吻,總之你不虧噠。”


    ?


    這特麽是虧不虧的問題?


    張繁弱眼睛死死凝視著她,語氣極為嚴厲:“你這樣是不刑的!被人看到了,直接把你抓進局子裏去。”


    蘇宛璿困惑的歪了歪腦袋。


    “怎麽啦?”


    她語氣像孩童般純真:“姐姐親弟弟難道也是不可以的嗎?阿狸還有莫學姐她們沒有親過你嗎?”


    “她們……”


    張繁弱語塞了。


    坦白的說,他覺得蘇宛璿有些無賴,但有句話說得好,不怕流氓壞,就是怕流氓帥,更何況這個流氓又漂亮又會裝。


    那就沒辦法了。


    張繁弱板著臉轉過身想要離開,蘇宛璿笑嗬嗬的跟在他身後,用不急不緩的語速威脅道:“以後打牌的時候你要是再敢幫著別人欺負我,那就別給我私底下逮著你的機會!聽到了沒有。”


    張繁弱心裏害怕極了,


    以至於迴到房間裏麵睡覺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抱住白幼狸又細又軟的腰肢,企圖從中獲取一絲安慰。


    他覺得自己像個被惡霸脅迫的小…男孩。


    和蘇宛璿相比,秦晚台簡直就好像個除了脾氣不好哪都純良的小姑娘,他兩世為人也沒見過這種帶惡人啊。


    怎麽辦那麽辦,


    總感覺他未來的孩生要一片灰暗了。


    懷揣著這種恐懼,張繁弱漸漸進入了夢鄉,這天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長大了,沈清如等人來到他家做客,白幼狸在廚房裏做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年齡已經三十多歲卻依舊顯得人畜無害的蘇宛璿忽然按著他一陣猛親。


    在夢境的最結尾,


    他唔唔著,絕望的伸出手,虛伸向廚房裏辛勤做飯的白幼狸背影。


    “木嘛—”


    當麵前傳來一聲浮誇至極的親親聲時,本就做著噩夢的張繁弱直接伸出手狠狠將麵前一張臉推開來。


    “?”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阿姨。


    她穿著睡裙,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你打我?!”


    “……”


    張繁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這一揉,頓時看的更清楚了,不是秦晚台還能是誰。


    “秦,秦姨……?”


    他下意識咽了口水:“怎麽會是你啊,我還以為是……”


    ?


    秦晚台為他的話感到傷心困惑。


    為什麽會是她?為什麽不能是她!隻不過幾天沒有抱著睡,這小破孩居然忘了是誰以前摟著他睡,第二天起來抱他洗漱吃飯的了!


    還有倫理嗎?還有良心嗎?


    小白眼狼!


    阿姨是真的生氣了,秦晚台緩緩走過去雙手叉腰:“你以為,你以為是誰?你的阿狸姐,張繁弱你厲害啊,有了你阿狸姐,現在阿姨想抱抱你都不行,你居然還敢打我!”


    “我,我沒有……”


    “還沒有!你自己看阿姨的臉是不是都紅了!”


    “我都說了我在做噩夢!”


    “阿姨在你眼裏就是噩夢?!”


    “……”


    張繁弱瞬間醒悟了。


    張繁弱啊張繁弱,你是有多飄啊,居然還想著跟女人講道理!


    “秦姨,對不起……”


    張繁弱瞬間軟成一趴,跟毛毛蟲似的一拱一拱的到秦晚台身邊,委屈開口:“我隻是太害怕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當時都想哭了你知不知道?”


    “……”


    秦晚台瞬間說不出話了。


    她畢竟和蘇宛璿不一樣,除了脾氣有時候不太好,對張繁弱她還真沒那麽多的心眼,也沒有蘇宛璿那種奇怪的嗜好,這會張繁弱半委屈半撒嬌的一通話,讓她後麵都不知道該怎麽找機會發脾氣了。


    其實以她的閱曆,


    不是看不出張繁弱這個小孩有一大半全都是演技,但像他這麽可愛的小孩擺出這麽要命的表情事情真假還重要嗎?


    “你這個小孩就會騙人。”


    “我真的……”


    “我不聽!”


    秦晚台板著臉,煞有其事的道:“想證明你不是故意的也很簡單。”


    說完她指了指自己的臉。


    “親一口。”


    她聲音冷冰冰的:“親一口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到時候組織上也會重新信任你的。”


    “……”


    張繁弱很想吐槽她這個戲精。


    但隻是臉而已,對於經曆這麽多的他而言已經基本免疫了,於是也沒有任何靈魂的,湊上去幹巴巴的親了她一口。


    “……”


    秦晚台下意識摸了摸臉。


    媽蛋的,為什麽被親了一口感覺和沒親一樣,這個小孩曾經的青澀和靦腆呢?為什麽感覺這幾天他經曆了很多的樣子?


    真是讓老阿姨索然無味啊。


    秦晚台宛如一個激情無能的老男人,麵無表情的牽著張繁弱到洗手間裏,動作失去了往日的輕柔,張繁弱洗完以後感覺自己的臉部都失去了知覺。


    原來,


    一個女人愛和不愛都可以這麽快。


    眼前姨(孩)已非故姨(孩),兩兩相望唯餘失望。


    二人來到樓底下,


    莫三歲已經不見蹤影,應該是去上班了,別人周末放假,她周末開會上班,都是在為之前的放縱還債。


    “阿姨,我們下午就走啦!”


    餐桌上,沈清如有些依依不舍的對秦晚台道:“播種的時候,或者家裏需要幫忙的時候您別和我們客氣,我們都挺閑的,您隨叫隨到。”


    “對對對。”


    鄭佩菱如小雞啄米般應和著大姐:“我感覺阿姨這裏比宿舍好玩多了,繁弱還這麽可愛懂事……”


    “哈哈哈哈。”


    秦晚台看似得意的捂嘴輕笑一聲,說出來的話卻是:“他啊,隻有在和你們一起的時候才這麽可愛懂事。”


    ???


    張繁弱困惑的看了眼秦晚台。


    這種陰陽怪氣夾槍帶棒的話怎麽會從你的嘴巴裏麵說出來?


    秦晚台看都不看他。


    老阿姨也是女人,是女人都會有小脾氣,不哄好不了,哼!


    在場的人不知道二人的內心戲,


    原本正對付著一籠小籠包的蘇宛璿這時抬起頭忽然笑著道:“阿姨,以後您工作忙的時候可以喊我們來照顧繁弱,尤其是我,我整天都特別閑!”


    “好啊。”


    “不行!”


    秦晚台和張繁弱同時迴答道。


    “……”


    秦晚台納悶的看了眼神情激動的張繁弱:“為什麽不行?你不是最喜歡和姐姐們玩了嗎?”


    張繁弱自動忽略了她話裏的冷嘲熱諷。


    他說完以後也覺得自己有點激動了,蘇宛璿撇著嘴巴‘滿臉委屈’的看著他,非常符合她往常一貫的人設。


    但是


    張繁弱分明從她眼睛裏看出了寒芒!


    不用猜都知道,這個偽裝成傻麅子的狡獸肯定在心裏狠狠記了他一筆。


    張繁弱嘴裏有點苦澀。


    麵對眾人驚詫不解的目光,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有苦難言,說又不能說,不說吧也不合適,最終就隻能吞下苦果,強顏歡笑。


    “因為姐姐們還要上學啊。”


    在別人眼中,他笑的歲月靜好:“我平常可以好好照顧自己的,姐姐們還是加油學習吧!”


    “……”


    眾人的目光都濕潤了。


    鄭佩菱更是忍不住扶了扶眼鏡,一副想要,想擁有的口吻:“弟弟真是太懂事了,可惜我已經這麽大了,不然真想讓我媽再生一個。”


    “……”


    沈清如的眼神也一陣閃爍。


    過了片刻,她仿佛鼓起了勇氣似的,將目光投向秦晚台:“阿姨,我能認繁弱當個幹弟弟嗎?”


    ?


    秦晚台下意識愣了愣。


    一個白幼狸還不夠,這就要又來一個?這小破孩是有什麽魔力嗎?錢老大夫如此,白幼狸如此,甚至沈清如也是如此,仿佛他生下來就要吸走所有人的寵愛一樣。


    “阿姨,可以嗎?”


    沈清如罕見的有些緊張,語氣都有些結巴了:“我和我,我奶奶都挺喜歡他的,是真的想和繁弱認一門幹親,以後常走動。”


    “……好啊。”


    秦晚台迴過神以後爽快的答應了,然後便扭頭看向張繁弱:“你願不願意認你清如姐姐當幹姐姐!”


    二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算愉快。


    那時候沈清如還有領養張繁弱的‘野心’,以至於二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還爭鋒相對的刺了秦晚台幾句。


    到後來沈清如遲遲不提這件事,就是怕秦晚台對她有看法,一直到發現奶奶和秦家的淵源她才在今天鼓起了這個勇氣。


    畢竟,


    沈清如從第一天看到張繁弱的時候就特別想要這個可愛的小男孩當她弟弟,為此即便被人說是挾恩圖報也無所謂了。


    “……”


    另一邊,


    張繁弱並沒有立刻給出迴答。


    其實無論從和沈清如本身的相處還是周老太太曾經幫過他們忙來說,他都不應該拒絕。


    但是他顧忌白幼狸的心中看法。


    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原本在他看來聽到這句話最起碼也該小臉一垮的白幼狸居然十分淡定,看到他的目光以後竟然還衝他點了點頭。


    “……”


    張繁弱震驚程度不亞於看到了花圃裏的月季長腿跑了。


    雖然不知道她的內心活動,


    但是正主都同意了,他也就沒什麽好猶豫的了,直接灑脫點頭:“好啊,清如姐姐以後我就直接叫你姐姐好了。”


    沈清如的笑容瞬間綻放,


    張繁弱也跟著她一起笑,但笑著笑著,沒多久他就笑不出來了。


    “那我可以嗎?”


    鄭佩菱在旁邊眼睛閃閃發亮:“阿姨,我能也認個幹姐姐嗎?你放心,我會對繁弱好的。”


    “俺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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