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


    蘇宛璿艱難咽下嘴裏的薯片:“我有個朋友想問……”


    “滾蛋!”


    黑暗中沈清如的臉早就通紅了,她將暴力合攏後情況未知的筆記本抱起來,強撐鎮定的道:“該睡覺睡覺,再看等會一個個就睡不著了。”


    說完她看向張繁弱。


    就隻敢盯著下巴,不敢直視那雙清澈的眼睛:“繁弱,你想看什麽明天我再給你放好不好?”


    “好,我現在也困了。”


    張繁弱虛假的打了個哈欠,畢竟他可是個明事理的乖小孩。


    他一同意,


    蘇宛璿就翻不出什麽風浪了。


    但後者還是不想老老實實睡覺,之前那不講鬼德的一幕衝擊力太大,以至於她現在都有些不敢蓋被子了。


    “阿狸……”


    蘇宛璿可憐巴巴的搖著白幼狸的手:“今晚我和你們一起睡行不行?蘇寶寶害怕。”


    她就仗著白幼狸平時溫柔好說話。


    奈何今天的白幼狸已經變了,一點都沒打算慣著她。


    “別鬧啊,床太小睡不開的。”她笑容和善的摸了摸蘇宛璿的狗頭:“宿舍四個人都陪著你呢,沒什麽好怕的。”


    蘇宛璿還想鬧。


    但是鄭佩菱已經扶著眼鏡向她看過來了,蘇宛璿可恥的慫了。


    之後各人迴各床。


    這時雖然是夏天,但是宿舍裏有空調,晚上開著冷氣蓋著被子倒也不覺得熱。


    白幼狸的床鋪很整潔。


    雖然床單枕套都有些老舊,但是她洗的很幹淨,到處是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他身上蓋的被子也分外讓人懷念,是那種舊時手工做的棉芯,用針線縫死的被套,拆洗都非常麻煩,蓋在身上也很有重量感。


    和其餘輕便的被芯是沒法比的。


    但要說一無是處也太武斷,張繁弱前世長大後就很懷念這種被子,蓋在身上非常有安全感,有時候就好像一座堡壘,讓人能丟下一天的疲勞委屈,什麽都不去想的蜷縮在裏麵。


    “關燈咯。”


    “關吧關吧。”


    底下的沈清如將燈關掉,宿舍裏頓時陷入一片沉寂,這時候蘇宛璿忽然將頭湊過來,小聲道:“繁弱,你要不要上我這邊睡?我可以給你講故事哦。”


    哐哐哐。


    底下的鄭佩菱錘了錘她的床板:“姓蘇的,要是癢了我上去幫你。”


    “……”


    蘇宛璿委委屈屈的縮迴去了。


    張繁弱有些無語,他在這都已經這樣了,平常他不在這的時候,這裏究竟是一副怎樣的虎狼之像?


    嘖,不敢想不敢想。


    “我迴來啦!”


    去衛生間洗漱半天的白幼狸摸著黑悄悄迴來了,張繁弱讓給身子給她騰出空間,白幼狸順勢鑽了進來。


    “困不困?”


    她扭過頭輕聲問道,黑暗中張繁弱看她看的並不真切,隻覺得光是朦朧的輪廓都已經美極了。


    “還好。”


    他也壓低著聲音。


    因為之前看恐怖電影看的精神繃緊,這會還沒放鬆下來自然感受不到困意。


    “哦……”


    白幼狸沉默下來。


    過了會,她忽然攥住張繁弱的手,後者也沒多想,任由她攥住,但白幼狸卻牽引他的手一路向下,一直到腿上。


    “……”


    張繁弱先是迷茫,後來感覺不對勁,最後則是震驚了。


    這腿怎麽溫滑溫滑的?


    不對頭。


    他下意識摸了摸,當體會到那奇妙的絲質感後,整個人又陷入到深深地震驚之中。


    我giao,黑絲?


    他的阿狸姐怎麽會穿這玩意!!


    白幼狸臉上滾燙,像隱沒在黑夜中的瓣瓣桃花,她緩緩挪到張繁弱耳邊聲如蚊呐:“你,你白天不是說喜歡嗎?”


    “……”


    張繁弱又是感動又是哭笑不得。


    如果換成前世接觸過的那些個老女人,聽到他的話都隻會嫵媚的白一眼,調笑兩句,過後二人都會當無事發生。


    也隻有白幼狸會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並且克製自己的羞恥心在夜裏偷偷給他穿上。


    “謝謝阿狸姐……”


    他沒說什麽開玩笑之類的屁話,那隻手就貼著,沒有挪開也沒有滑動,他這時反而覺得那層絲沒有必要了,還有些礙事。


    有些人走進你心裏後,哪怕穿著最能挑動人欲望的衣飾坐在你麵前,那一刻你想做的絕不是撲上去,而是覺得天氣冷,想給她披衣服。


    能夠碰到一個這樣的人。


    是一種幸運,無論得沒得到過,都算是真正愛上了一個人。


    再過十年,當一切都變得快節奏,人們仿佛化作一個個螺絲奔波在自己的崗位上,仰頭不是青天,低頭唯有苟且,不能站著,也不想跪著,便隻能躺著。


    躺著躺著,躺平了生活也躺平了心。


    沒有了澎湃、沒有了期待,隻餘下理智到極點的權衡利弊、三思而後行。


    那個時代,不好也不壞。


    人們都很聰明,高手過招點到為止,多少人曾經感慨過——太傻的遇不到,太聰明的不想過招。


    張繁弱很幸運。


    自己當初救下的少女,是一個‘傻’到極點的人。


    他毫無疑問是愛她的。


    這種感情不是親情,也不是愛情,帶著幾分相依為命、幾分年少慕艾、幾分感激涕零。


    像極了不懂酒的人喝上一壺美酒。


    說不出具體滋味,但喝的眼餳耳熱,醉的心甘情願。


    “阿狸姐。”


    心緒澄明的張繁弱主動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額頭:“以後不用為了我這樣,阿狸姐無論穿什麽都好看,都喜歡。”


    “……”


    白幼狸在黑暗中咧著嘴傻樂,什麽羞怯在這一刻都化為了興高采烈。


    二人之間氣氛愈發溫馨。


    忽然。


    “啊!鬼啊!!”


    旁邊傳來的驚叫嚇了二人一跳,溫馨也頓時變為了驚悚。


    “別鬼叫!是我!”鄭佩菱壓低著聲音,沒好氣的道:“往旁邊去去,給我讓個位!”


    “佩佩姐,饒了我吧……”


    迴過神的蘇宛璿語氣可憐巴巴:“我今天晚上沒穿黑絲。”


    “別吵!”


    鄭佩菱語氣霸道的好像胖虎:“再吵我把腳塞你嘴裏。”


    嘴巴得腳氣的威脅屬實太頂了。


    蘇宛璿那邊頓時沒聲了,白幼狸這邊剛鬆了口氣,想著要不要再醞釀下情緒哄哄張繁弱開心,黑暗中一個腦袋忽然探過來。


    “阿狸。。”


    蘇宛璿湊到白幼狸耳邊:“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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