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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都城內晚上幾如白晝,幾乎沒有任何角落是在黑暗中的,除了空中。離凡塵對中都城內不了解,因此也是漫無目的的閑走,此刻對於他來說,去任何地方都一樣。


    中都城內除了皇宮外最高的建築有三處,一處在城西的白雲觀,另一處在太尉府後園,第三處便是那一夜千金的紅樓了。這三處若要比較,則太尉府略遜於白雲觀的祈天塔,紅樓自然要差於那太尉府的塵光樓。塵光樓,本是中都城內一景,卻不知在何時被圈入了太尉府中。


    離凡塵想要看這中都夜景自然要去那最高處才行,帶著墨清音,這紅樓自然不行,而那白雲觀深不可測,皇宮太麻煩,這太尉府的後花園自然成為了首選。為了避免麻煩,他特意從後麵繞進去,要說這魏九皋在朝裏的勢力,有誰敢來他府中翻牆越戶?因此這後花園中除了一些巡守士兵倒也沒有別人。


    兩人來到塵光樓前,離凡塵索性抱著墨清音一路上了樓頂,兩人坐在那裏,墨清音興許是有些怕,因此緊挨著離凡塵,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畢竟數十丈高的地方,她還從未來過,而這樓頂也不大,最多方圓兩丈。


    盛夏之夜,有風有月,有漫天繁星,銀河懸掛,又有那萬家燈火,一片繁華,還有他和她。一切顯得那麽輕鬆愜意,墨清音在經曆了起初的驚慌後,也漸漸平複下來,饒是她自幼在中都長大,又何曾在這種地方看過中都的夜景,一時間也是心曠神怡。


    兩人就那麽靜靜的坐著,雖未說話,但此時根本無需任何言語,這一切足夠了。未過多久,離凡塵突然站起,一把抱起墨清音,墨清音有些驚慌,臉羞得通紅,這種嬌羞,當真目眩神離。離凡塵卻沒那份心思,低低“噓”了一聲道:“有人來了,高手!”


    墨清音用手將嘴掩住,雙眼緊緊看著離凡塵,離凡塵微微一笑,輕聲道:“別怕,你別出聲,沒事!”


    果然,不久後,腳底下最頂層傳來腳步聲和對話聲,似是來巡邏的,隻聽一個喑啞的聲音道:“剛才閣主說這邊有人碰了暗線,讓我們倆來查看,至於嗎?”


    另一個道:“我早就說了,那花隱道的補天陣就是一陣微風也動,天天這麽盯著還不累死。”


    “這裏麵可是有天大的秘密,自然要緊盯著,這可事關大人的大計,你我兄弟二人現在辛苦一下,日後也好邀功不是!”


    “好了好了,到這裏也就夠了,裏麵那塊可碰不得啊!”


    隻聽另一人“嘿嘿”笑道:“說實話,我還真想去試試這個十絕陣真有那麽邪乎嗎?”


    那兩人說著聲音漸遠,似是往樓下去了。離凡塵暗道一聲好險,幸虧沒進去裏麵,看來魏九皋是在這裏藏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外麵防守看似尋常,不曾想裏麵竟有這種門道,這中都城內未經魏九皋允許,誰敢來他家裏閑逛?今日無意間倒是知道了一個秘密,看來此地已不能多留。


    衝著墨清音一點頭,將她橫抱而起,飄身往樓下而去。不料兩人剛下樓未等出了院子,就聽後麵疾風來襲,離凡塵也不管那許多,身子一側,避開那幾枚暗器,足尖一點,跳出了太尉府,但那身後之人卻並不罷休,也跟了出來,離凡塵抱著墨清音不能迴頭,閃身上了旁邊也不知那位當朝要員的屋頂,瞬間消失了身影,片刻後,太尉府中一片鬧騰,自那後門中嘩啦啦出來大隊人馬往城中散去。


    那兩人雖然追不上,但也未跟丟,離凡塵隻能抱著墨清音一路往外城而去,邊逃邊對墨清音笑道:“現在才有逃命的感覺!”


    左轉右轉一陣,後麵兩人似是甩開了,而前麵已經看到了城牆,雖然城門未關,但這種情形勢必會被盤查,因此又往左側偏了數十丈,才帶著墨清音上了城牆,隨後一躍而下。


    不多時,後麵馬蹄聲起,城門關閉,看來這太尉府中的親兵已然追到了城門處,畢竟他抱著墨清音為了躲避後麵兩人要繞路,而這太尉府中兵馬自然是直奔城門而來,前後竟然隻差了幾息時間。


    來到城外後,離凡塵自一旁的小販處順手拿了一條綢紗給墨清音,擋住她的麵貌,扔下一點散碎銀子後往旁邊的巷道而去。左穿右折幾下後,牽著墨清音笑嘻嘻的走了出去,此時的外城似乎比白天還有熱鬧數倍。


    墨清音家教甚嚴,很少有機會能來到外城遊玩,因此任由離凡塵牽著她在這街麵上閑逛,兩人來到一處賣繡品的攤位上,離凡塵饒有興致的四處看著,那賣繡品的是一個婦人帶著一個十七八的清秀少女,見他二人過來,那婦人笑吟吟的道:“不知公子要那塊?”隨後看了墨清音一眼道:“這位想必是您的娘子吧,一看就是個美人,要不要給她買一塊兒啊?”


    墨清音聽那婦人的話後,微微低頭,想是臉紅了。離凡塵哈哈一笑道:“那你說我應該送她什麽呢?”


    那婦人道:“自然是鴛鴦啊,百年好合,恩恩愛愛啊!”


    兩人正說著旁邊傳來一陣吵鬧聲,聽聲音似是有人喝醉了,那婦人看了一眼道:“公子不必理會,這幾日那比武贏了的進來不少人,經常有喝醉鬧事的,一會兒巡城的就該來了。”


    說話間那邊過來三個醉漢,滿身酒氣,胡子拉碴,路過這邊看到了那婦人旁的少女,一人道:“這中都城的小娘子果然都長得水靈,方才那、那個酒樓的小娘子就不錯,這一出門又遇到一個。”說著走過來雙手撐著攤位道:“小、小娘子,這賣的什麽啊?”


    那姑娘到底也是常在外的,鎮定的道:“繡品!”


    另一個醉漢道:“小娘子好、好巧的手啊,讓我看看手有沒有被針紮到。”說著就要伸手去抓。


    那少女後退一步道:“要買就買,不買請讓開,你們再不走,巡城的就來了!”


    那三人聽她說話,哈哈一笑道:“巡城的,巡城的是個屁啊,等到爺爺我拿了那第一,嘿嘿...”離凡塵看到一旁的墨清音輕掩口鼻,顯是被這幾人的酒氣衝到了,離凡塵側頭看了那三人一眼,左臂一陣,那三人徑直飛了出去,然後對著那少女道:“姑娘好膽識!”


    那少女此時卻臉一紅道:“公子謬讚了!”一旁的婦人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些經常在外的,早都見慣了這種人。”


    離凡塵道:“好了,咱們繼續說那個鴛鴦。”不料話音落地,那邊三人爬了起來拳腳齊上衝著離凡塵打了過來,方才隻是震飛他們,並未想著傷人,那三人若是沒喝酒應該知道進退,今日喝醉了哪能受得了這種氣,雖然沒帶兵刃,但到底是習武之人,可惜這次遇到的是座山,踢不動。


    離凡塵這次稍微使了點暗勁,那三人這次倒是飛的不遠,就在一丈外,卻已經爬不起來,那邊人影攢動,一隊巡城兵也趕了過來,現在巡城的基本都是禁衛,這一小隊禁衛也就十人,有一個伍長帶著,那伍長過來看了地下躺的三人一眼,身後十人上前給那三人帶上特製的鐐銬押了起來,那伍長年紀不大,相貌普通,但卻有一股常在軍伍的陽剛之氣。那伍長上來衝著婦人道:“大娘您沒事吧!”


    婦人笑道:“是虎子啊,今天你值守。”


    伍長靦腆一笑道:“是啊”說著看向一旁的少女道:“青兒也在啊。”


    少女臉一紅道:“虎子哥!”


    這一旁的離凡塵雖然牽著墨清音,卻依舊有些尷尬,輕輕咳了一聲道:“這個...”


    那婦人笑道:“公子勿怪,這一時疏忽了公子,真是...”婦人說著對那伍長道:“剛才多虧了這位公子啊!”


    那伍長轉身衝著離凡塵一抱拳道:“多謝!”


    離凡塵笑道:“舉手之勞,那三人的酒氣過重,衝到我家娘子了。”說著看了墨清音一眼,他右手牽的墨清音那隻手明顯抖了一下。


    那伍長轉頭對婦人道:“大娘,我還有公務在身,就先走了。”說完迴頭對離凡塵點了點頭,轉身押著那三人往城牆處走去。


    那婦人迴頭看著離凡塵道:“公子盡管挑,今日公子相中的全部送給你!”


    離凡塵道:“送就不必了,那我就挑一個。”說著看了半天突然道:“什麽是鴛鴦?”


    那婦人和少女都是一笑,婦人道:“公子竟不知鴛鴦?”


    離凡塵一臉坦然道:“實不知!”


    婦人拿起一塊道:“這上麵繡的便是!”


    離凡塵接過一看,隻見一片碧波之上,兩隻色彩斑斕的鳥依偎在一起,旁邊一支桃花斜斜伸了出來,看了半晌道:“這兩隻鳥倒是生的好看,這便是鴛鴦?”


    少女嘻嘻一笑道:“這位公子好有趣,這便是鴛鴦,象征美好的愛情!”


    離凡塵手一轉道:“那便這塊吧!”


    婦人笑道:“這塊是小女繡的,這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繡工那可是很好的,比起城內那些大家也不差多少。”


    離凡塵摸出一塊銀子道:“就這個了,這塊銀子買這個,你們不要推辭,就衝這個鴛鴦!”說著拉起墨清音往旁走去,走出不遠,墨清音開口道:“這個,不需要那麽大一錠銀子吧!”


    離凡塵嘿嘿一笑道:“沒事,銀子不是我的,小劍哪裏還有很多,今天就衝這個鴛鴦,多少都值!”說著將那塊繡品遞了過去道:“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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