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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完柳從風,離凡塵終於迴到了那條岔路口,此時,天色漸晚。雖然他相信秦烈的能力,但還有兩個弱女子,所以也停歇不得,隻能踏著夕陽往前尋去。


    此地偏僻,行人稀少,倒也可以一直追著那條車轍印。這一走便到了晚上,今晚因為天空蒙著一層雲,所以月光較暗。


    他一直以較快的速度順著這條岔路往前追著,此路不知為何卻是漸行漸窄,荒草也是越來越盛。終於,這路到了盡頭,此時往前看去,便是一片淺山矮嶺。而這條路的盡頭也發現了那輛馬車,不過卻是一堆殘骸,還有血跡,很大一片血跡。


    那原本茂盛的野草也有大片大片的空缺,映著微弱的月光,還能在斷茬上見到大灘已經凝結的血跡。顯然此地在不久前發生過一場激戰,而且有人受傷或者命隕。


    離凡塵在四周仔細搜尋一番,除了找到了兩匹死馬與一些物品外,竟然再無其它東西。見此,他不由得遲疑了片刻。抬頭四顧後,竟然在左側的草徑上發現了一溜淺淺的血跡,正是往東南方向而去。可能因為方才這裏的血跡太濃,痕跡太重,竟然忽略了哪裏。


    順著那條不起眼的血跡一路追尋,不到半裏路,再次發現了打鬥的痕跡,依舊留下了大片血跡,這次不僅有血跡,還有被撕碎的衣甲,以及一個早已死去的禁衛。而這次四周留下的痕跡便重了許多,在一片茂草中出現了一條明顯的血路,便似一個重傷的人順著這裏爬過去般。


    離凡塵驚疑之下,以最快速度沿著這條血路追了上去。這一追便追到了不遠處的一座矮山中。到了地方一看,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生氣。這裏的確有一具屍體,而且已經剩了半截,看衣服應該也是一名禁衛。至於其餘地方隻剩森森白骨,一頭狼正在旁邊對著離凡塵微伏齜牙,身後還有幾頭小狼崽。


    離凡塵看著那頭母狼,微微一歎:“雖然你沒錯,但他畢竟是我的同類。他也被你吃了一半,剩下的便讓我埋了吧。”說完也不管那頭母狼是否能理解他的意思,上前抓起那半截屍身,足尖一點順著原路返了迴去。


    那頭母狼盯著離凡塵,卻見這人身子一晃,便帶著那半截“食物”消失了,如此速度,它也不敢追,扭頭帶著幾頭狼崽往山內走去。


    迴到那裏後,離凡塵再次刨了一個大坑,將兩人放進去埋掉。埋完後輕輕搖了搖頭道:“出來後盡埋人了”


    雖然此地耽誤了不少時間,但他的刨坑速度還是挺快的,畢竟不似普通人那樣一鏟一鏟的挖。隻需運足內力,隨便拍幾下也便出來一個坑了。


    既然方才那條路,是那頭狼拖出來的,但這兩人死在這裏,一定是留下來斷後的。他們分開的地方必然也是這裏。離凡塵四周仔細看了一番,果然發現了一條痕跡。雖然他們刻意不傷那些草木,但畢竟匆忙,而且兩個女子不會絲毫武功。


    再次上路後,走了不久,來到一條江邊,正是繞過雲莽山,將長平郡、南郡與中都隔開的雲江主脈。在距離江邊不遠的地方,又見到了打鬥的痕跡。這次,死了很多人。


    不過這次隻死了一個禁衛,剩下的便是八具黑衣人的屍體。那些人的五髒六腑全被人生生震碎了,離凡塵可以確定這是秦烈出手造成的。不過到了江邊,茫茫一片水色,痕跡全無,他也不知該如何追下去了。在見到這些黑衣殺手後,他不禁有些擔心秦烈與另外三人的處境。伴隨著這種擔心,一股莫名的不安彌漫出來。


    離凡塵在岸邊轉了半晌,上下遊兩側沙地全無半點人走過的痕跡,唯一的解釋隻能是他們順著江水逃生,隻是船從何而來?


    看著眼前奔湧流逝的江水,思緒漸漸平靜。過了片刻不由得輕笑出聲,暗道自己真是關心則亂。因為他見到了一條大船正在順流而下,在江中順著水流從上遊靜靜的飄了過來。船頭掛了四盞明燈,裏麵還時不時的傳出一陣陣的絲樂聲。


    過了片刻,那條船來到離凡塵上方不遠。看了看岸邊距離那條船足有數十丈,離凡塵微微一笑,原地縱身躍起,掠出七丈,身形將落之時,身子一轉,頭下腳上,雙掌隔空三尺,一拍水麵,身子便再次騰空而起。


    那處被拍過的水麵,急速的江水瞬間一停,凹下去足有一丈方圓的一塊,隨後轟然一聲激起了一塊不大的水花,江水再次恢複,而離凡塵也已經飄然遠去。


    連續三次拍擊水麵後,離凡塵已經穩穩的站到了那條船上。


    雖然到了晚上,這船頭依舊是有人值守的,此時見得船頭忽然多了一人,自是驚住了。那人先看了離凡塵一會兒,然後結結巴巴的問:“你,是人是鬼?”


    離凡塵被逗樂了,笑問:“你見過這麽像人的鬼嗎?”


    那人呆了一呆,搖頭道:“沒,沒見過!”


    “船頭這麽冷,你為何不進去裏麵?”


    那人呆呆的道:“要有人看著才行,不然有可能出事。”


    離凡塵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隨後又問:“我能進去嗎?”


    “不,不行!”那人說完這句,突然又改口道:“可,可以。不過要問掌櫃的才行。”


    “那麻煩你去問一下,我給你在這裏看著。怎樣?”


    “噢,好,好。”那人應了一聲轉身往船的二層跑去。看到他這樣,倒是把離凡塵逗樂了。


    離凡塵轉過身,站在船頭,迎麵而來的江風,在這盛春的晚上,依舊有幾分刺骨。不過在如此寬廣的江麵上順流而下,倒也別有一番意境。


    過了片刻,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聽得一人道:“小三子,要是你敢騙我,我就把你踢迴去。”


    隨著腳步聲漸重,出來兩人。一個是那先前船頭的守夜人,想必就是那小三子了。這另外一個中年模樣,有些清瘦的人想必便是他們掌櫃的了。


    那人轉過來一看,船頭果然站了一人。離凡塵此時穿的還是在北原城,範老命人用上等雲錦特製的一身青色長袍。站在船頭,迎著江風,倒有一絲出塵之氣。


    那掌櫃的上下打量一番,拱手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唿?從何而來?”


    “離凡塵!自那邊而來”離凡塵說著指了指岸邊。


    那掌櫃的扭頭往離凡塵指的方向看了看,低頭想了想,目中一片驚駭。隨後道:“遠離凡塵,卻是仙人。難怪小人看公子有一種出塵之氣!”那掌櫃的已經換上一副笑臉,有些討好的說到。


    離凡塵轉過身道:“掌櫃的客氣了,在下有一事想問問掌櫃的!”


    那人急忙一彎腰道:“公子盡管問,小人定會知無不言。”


    “此處的船可有往上去的?”


    那掌櫃的搖搖頭,極其堅定的道:“不會!”


    “為何?”


    “如今開春不久,水流正急。隻有往下去的,這個時間卻從未有過往上的。”


    “這樣啊!”離凡塵低頭細想。即便秦烈幾人自己找一條小船,但其中兩名女子定是無法撐船的,後麵還有人追殺,為了保持體力應對不測,也隻能往下而去了。


    想到這裏抬頭道:“在下與朋友走散,他們想必也是往下遊去了。不知掌櫃的可否稍在下一程?”


    那掌櫃的急忙躬身應是道:“這外麵風大,公子還請上麵請!”隨後對著那個小廝道:“小三子,仔細著點看。”那叫小三子的急忙應是。


    這條船的確不小。離凡塵與那掌櫃的上了二層,此時裏麵燈火輝煌,笑鬧聲不斷。掌櫃的邊走邊說:“這艘船是中都幾位貴人包下來的,所以一會兒進去小人還要知會他們一聲。如果有什麽衝突還請公子包涵才是!”


    離凡塵聽完笑道:“掌櫃放心,在下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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