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光大陸風雲大賽中比試的項目非常多,是在六藝的細分之下,有多個精細的項目,囊括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四書五經等等諸多方麵的內容。


    為期一個月的賽事,有數場比賽。


    參加風雲大賽必須要有一定身份的人引薦,蘇楚昇就是裴雲婠和浮光的引薦人。


    蘇楚昇雖然曾經是身份地位不高的寒門學子,但他怎麽說也是當年的新科狀元,才華還是有的。


    他現在是國子監祭酒,統管國子監,門下監生眾多,桃李滿天下。


    隻不過……


    因著大耀國還有個鎏光宗皇家學院,大耀國的國子監的生源質量並不是全國最好的。


    所以,蘇楚昇的門生,最拔尖的也隻當得了雞頭,連鳳尾都夠不上!


    蘇楚昇有意讓浮光為蘇雋彥打響名號,而浮光為裴雲婠爭取了一次機會,他的意思是,不能讓裴雲婠“拖後腿”,必須讓她也有配得上蘇雋彥的名聲。


    為了找借口讓裴雲婠參賽,浮光說謊都不打草稿了。


    蘇楚昇對此頗為猶豫,但轉念一想,裴雲婠從小接受過教養嬤嬤的諸多培訓,出去丟人是不可能的。


    若是真能揚名,也是有助益的。


    於是,蘇楚昇就答應了。


    裴雲婠專注於琴棋書畫與數術之賽。


    琴棋書畫是高門貴族裏的閨閣女子必學課業。


    裴雲婠也是沾了滎陽公主府的光,才從小被迫跟著教養嬤嬤學習。


    而越長大,越懂事了,裴雲婠也越是感謝滎陽公主曾經愛麵子之舉,因為確實讓裴雲婠受益了。


    風雲大賽分男子組與女子組。


    在這一個月的比賽裏,裴雲婠一路突飛猛進,拔得了琴棋書畫以及數術這五項比賽的女子組頭籌。


    成為曆屆風雲大賽上奪冠最多的一位女子。


    一時間,不止大耀國的人震驚不已,就連其餘國家的人也是震驚不已!


    而浮光也在男子組取得了同樣五連冠的成績。


    二人能在鎏光宗的諸多考驗裏拔得頭籌,在風雲大賽上同樣勝出自然不在話下。


    且風雲大賽是在六藝的基礎上,細分了多項賽事,拿個五連冠對二人來說,真的是輕輕鬆鬆。


    若不是不能風頭太過,二人還能拿更多的第一!


    八月初八,為期一個月的風雲大賽落幕。


    同福殿再設宮宴,為各位在風雲大賽上表現突出的人慶賀。


    裴雲婠和浮光自然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除了風雲大賽本身設置的獎勵之外,各國還會各自獎勵各自獲獎的子民。


    “蘇雋彥”加官封侯,任職於國子監,封為三等雋雲侯,從二品官階。


    雋雲二字既是來源於蘇雋彥與裴雲婠二人的名字,更是雋賢攀青雲之意。


    體現了大耀國皇帝對蘇雋彥與裴雲婠的賞識。


    裴雲婠是已婚女子,對她身份上最大的恩賞既是加封誥命,她成了從二品的雋雲侯夫人。


    這般封賞,是對二人在風雲大賽上的奪目耀眼成績的應有賞賜,卻並不是極其浩瀚的聖恩。


    以往的風雲大賽上,還有三連冠之人獲封過一等國公的先例。


    因此,一對雙雙獲得五連冠的夫婦,隻獲封一個三等侯,真的不夠看。


    當然,明眼人發現了其中的蹊蹺卻也並不會妄加議論,畢竟聖心難測。


    蘇楚昇高興壞了!


    因為浮光不止為蘇雋彥獲得了一個侯位,還在比賽期間兩頭跑,一會兒用蘇雋彥的身份參賽,一會兒用慕昀皖的身份參賽。


    浮光還用慕昀皖這個身份奪得了三連冠。


    新科狀元的身份還熱乎著,又在風雲大賽上表現突出,吊打其他國家的數名參賽者。


    如此,年紀輕輕還未弱冠的慕昀皖,破例進了中書省任職。


    中書省可是最接近皇權的一個地方啊!


    蘇楚昇大喜過望,覺得他才是最大的贏家!


    他想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以後用蘇雋彥與慕昀皖這兩個身份,定能做成很多他以前做不到的事。


    風雲大賽結束,有人意氣風發,必然也有人頹喪眼紅。


    裴雲婠和浮光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座位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麵八方投射來的目光。


    有欽佩的、有豔羨的、有嫉妒的……各種各樣含著複雜情緒的目光都有。


    “今晚的宴會怕是不會平靜,咱們都警醒點。”裴雲婠小聲地對浮光耳語。


    這一個月來,二人參賽遠不止外人表麵上看到的這般風平浪靜、順利輕鬆。


    期間搗亂者數眾,多次阻止二人奪冠。


    對於這一雙在幕後攪弄風雲的手,二人至今毫無頭緒。


    而今夜雖然風雲大賽已經落幕,但是,這一場宮宴會不會順利辦完,目前實在是不好說。


    “夫人,不如咱們提前退場吧!”浮光對應酬一事不耐,偏偏他現在的身份,前來攀談的人又格外多!


    裴雲婠以為自己幻聽了,她不確定地問道:“你喊我什麽?”


    “夫人啊……是你說熱乎的從二品誥命夫人,聽著新鮮,我就如此喚你了。怎麽了?哪裏不妥?”浮光麵露一臉單純無辜的表情。


    “……”沒哪裏不妥嗎?為什麽聽來直冒雞皮疙瘩呢?


    裴雲婠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夫人,你看陛下和公主都走了,咱們也迴去吧!”浮光是真不願繼續待著同人應酬了。


    說來說去都是那些差不多的恭維話,有這份空閑,還不如聽裴雲婠的碎碎念。


    至少後者怎麽聽都不厭不煩。


    裴雲婠抬頭看向主位,果然看到永壽帝和滎陽公主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同福殿。


    主位上隻有皇後一人留守。


    一般情況下,在大大小小的宮宴上,皇帝都是不會有耐心等到宮宴結束那一刻才走。


    大多都是待上一時半會兒就會走,待得最久也隻是宮宴過半。


    “行吧!反正無聊透頂,咱們找個理由撤吧!”裴雲婠可留可走,見浮光不耐,也就照顧照顧他的情緒。


    二人今日坐的位置離得上首主位頗近,是永壽帝特意賜座的。


    因此,偷偷溜走是不可能的,就必須找些個過得去的理由。


    尿遁這個理由太過粗俗,裴雲婠就假裝醉酒,浮光則是心疼夫人,因而送她迴去。


    於是,二人就順利地出了同福殿。


    殿外候著一群內官或宮女,見二人出來,立馬有兩個宮女打著燈籠上前,要為二人引路。


    既是宮裏的規矩,裴雲婠就隨它去。


    哪知還沒走兩步,一個管事太監匆匆而來,要把這群人都招走。


    為裴雲婠和浮光二人引路的兩個宮女也被招走了。


    臨走前倒是把手裏的宮燈給了裴雲婠和浮光。


    “就算是在風雲大賽上為大耀國立了大功,這些人依然不怎麽把咱們當迴事,真是可笑啊……”裴雲婠咕噥一句。


    “別生氣,不值當。”浮光趕緊柔聲安慰。


    裴雲婠吐吐舌頭,“我若是因這般小事生氣,早被氣死個千兒八百迴了!我說笑呢!咱們迴吧!”


    二人打著燈籠往外走,一路上倒是碰到一些巡邏的禦林軍。


    裴雲婠對宮裏的地形頗為熟悉,她就帶著浮光抄了近路。


    二人順著禦花園裏的一條花草間隔出來的羊腸小道走,準備繞過假山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未免被發現而當做賊人抓起來,二人當即屏氣收息,躲在假山後,準備等人走了再出去,不然到時候真的是有嘴也說不清。


    而對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還有明顯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父皇,嬌兒已經懷有身孕,念在那個孩子也是您的外曾孫的份上,兒臣懇請父皇開恩,饒過嬌兒這一迴吧!”


    “雪兒啊!不是父皇不心疼秀陽,是她自己不爭氣……也罷,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讓啟王派人接迴去,好生養著,千萬別出紕漏。”


    “兒臣叩謝父皇聖恩。”


    “雪兒啊!今後你與啟王定要派人好好管教秀陽,切不可讓她再做出有損咱們蕭氏皇族顏麵之事。”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


    對話到此收聲結束。


    裴雲婠驚詫地看了眼浮光,同時也在浮光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


    二人從假山後微微探身出來,就見永壽帝大步走遠,而滎陽公主還跪伏在地上。


    等永壽帝的腳步聲消失,滎陽公主才從地上起來,也大步離開了。


    裴雲婠和浮光卻紛紛沒有動,二人依然悄無聲息地蟄伏在假山後。


    而潛藏在附近的幾道人影,卻接連離開……


    這一幕類似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偷聽的人一個接一個,有自作聰明的,也有蟄伏到最後的。


    確定周邊再沒有人藏匿,裴雲婠才籲出一口濁氣,“永壽帝和滎陽公主這是聯合演了一場戲給外人看啊!他們可真夠寵愛蕭雲嬌的。”


    裴雲婠相信,那些藏匿著偷聽的人,一定被永壽帝與滎陽公主知道了,因為永壽帝身邊高手雲集,不可能連幾個連氣息都藏匿不住的人躲在附近都發現不了。


    而既然發現了卻不揭穿,還繼續談話,足可見二人是有意將這一番話散播出去。


    為的就是展現永壽帝既有剛正無私的一麵,能夠在蕭雲嬌與蕭無桀偷情被發現後以雷霆手段懲治。


    也是為了展現永壽帝還有寬宏仁慈的一麵,會因為一個無辜的小生命而寬恕蕭雲嬌的罪責。


    滎陽公主今日的求情,就是給永壽帝找了一個台階下。


    而這件事必須傳出去,才能使得蕭雲嬌被接迴啟王府這件事變得名正言順。


    當初,蕭雲嬌和蕭無桀雙雙被貶為庶民,啟王為了撇清關係而大義滅親,就將二人送出了啟王府,送去一處莊子上拘著。


    而蕭雲嬌和蕭無桀從小錦衣玉食,在莊子上住著哪裏有在府中那般舒適順心。


    滎陽公主心疼蕭雲嬌,也是情理之中。


    分析完,裴雲婠癟癟嘴。


    蕭雲嬌作死到了這個份上,滎陽公主還為她求情,永壽帝也格外開恩,二人還合力演了這麽一出,的的確確是夠疼夠寵蕭雲嬌的。


    隻是……


    裴雲婠的心底裏總有一個疑惑。


    滎陽公主疼蕭雲嬌那是因著母女關係,極為正常。


    但是,蕭雲嬌隻是永壽帝的一個外孫女,在永壽帝的那麽多孫女與外孫女中,蕭雲嬌除了嬌蠻任性這一個特點之外,卻並沒有什麽突出的優點。


    永壽帝疼寵蕭雲嬌,在裴雲婠看來,是極為莫名其妙的。


    裴雲婠思索一陣,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作罷,“咱們也快走吧!小尾巴長時間找不到我們,該起疑了。”


    裴雲婠說的“小尾巴”,指的是監視二人的人。


    這些人有兩批,前一批不知道後一批的存在。


    而這兩批人也不知道裴雲婠和浮光一開始就發現了他們的監視。


    裴雲婠一直不覺得自己的身份,甚至是蘇雋彥的身份值得一些人耗費人力監視。


    當然,也可能是裴雲婠她目前還未發現二人身份的真正價值在何處。


    於是,二人一同快速離開了禦花園,走到主道上,坐下來歇息片刻,等著“小尾巴們”追上來。


    然而,先追來的卻是一對禦林軍。


    領隊的禦林軍對二人道:“宮宴生變,東臨國九王爺中毒身亡,卑職奉旨帶雋雲侯及夫人前去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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