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裴雲婠榜上無名,路含煙、餘年、餘糧三人都很是驚訝。


    就連不在青陵府城的彥乘風,得知消息後也很是驚訝。


    “婠表妹,我都考中了,你怎麽會考不中呢?”餘糧最是驚訝以及最是不解。


    在餘糧看來,他一個木匠都能進鎏光宗,那麽,裴雲婠又是醫者,又是廚子,還會做那麽多千奇百怪的東西,那就更能進鎏光宗了。


    裴雲婠閑閑地迴了一句,“可能是這一屆的主考先生們更好你這一口的。”


    餘糧:“……”


    “雲婠,當日你入場考試,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路含煙擔心是裴雲婠因故沒有發揮好。


    “煙兒姐姐,我考試時挺平常心的啊!”


    “那為何……”若不是發揮失常,路含煙就不能理解了。


    誠如餘糧所說,既然他都能考中,為何裴雲婠會考不中呢?


    路含煙也如是想。


    “你……別灰心……以後……會好的。”餘年不擅安慰人,他糾結遲疑了好久,也才說出這麽一句吞吞吐吐的話來。


    看著這三人都是滿臉的愁雲慘淡,裴雲婠卻是一臉輕鬆地笑了笑,“你們都考上了就行,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我。”


    裴雲婠確實沒考上,但紅塵仙考上了啊!


    所以,這鎏光宗,依然是可以進的。


    ***


    鎏光宗是九月底結束招生試,月末最後一天張榜告知招錄的生員。


    鎏光宗的招錄率隻有一成,今年招錄了兩千多名生員,這些人要在未來三個月的時間裏,經曆數場淘汰賽製的考試,最終能留下來的又隻有一成的人。


    而這些被留下的人裏,隻有鳳毛麟角的人能被正式選入鎏光宗,其餘的人就隻能當外門弟子。


    鎏光宗招錄的新生員都要進鎏光書院學習,以及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淘汰賽。


    鎏光書院是鎏光大陸底蘊最深遠,師資最雄厚的書院。


    很多人來參加鎏光宗的招生試,想著的就是,如若不能擠進鎏光宗,也得擠進鎏光書院。


    畢竟就算是能在鎏光書院進學一段時間,也是人生圓滿的了。


    “能進鎏光書院就已經賺到了,你們都不要給自己太大的負擔,平常心就好。對了,聽說鎏光書院裏的夥食不錯,你們要吃好喝好,好好照顧自己啊!”裴雲婠高高興興地把路含煙、餘年、餘糧三人送進了鎏光書院。


    瞧著裴雲婠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三人都感覺自己真的是白為她擔心了……


    裴雲婠與三人道別後,帶著綠柳和掠影迴了錦繡樓,三人再趕著馬車從錦繡樓裏出來,假裝是要出遠門。


    裴雲婠在馬車裏易容換裝。


    裴雲婠戴上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就成了一個邪魅狂狷的風流小生。


    她再穿上鎏光書院給新生員分發了統一的白色長衫,便成了風流不羈之中又帶著一些高冷疏離的模樣。


    就著銅鏡照了一番,裴雲婠很是滿意自己的新形象。


    “綠柳,掠影,我去鎏光書院的這些天,紅塵仙坊就拜托你們了。”裴雲婠一臉鄭重地看著綠柳和掠影。


    “是,姑娘保重。”綠柳和掠影異口同聲道。


    馬車經過一個巷口,裴雲婠趁著路上沒人,就敏捷地跳了下來,閃身進了巷子裏。


    綠柳和掠影則趕著馬車出了城,把馬車寄存在城外的一戶農家後,再悄悄地返迴了紅塵仙坊。


    裴雲婠則提著一個包袱,獨自去了鎏光書院。


    為期三個月的淘汰賽是封閉式的,鎏光書院裏有男舍和女舍提供給各位新生員。


    而在招生試上成績最突出的前十名,都有一個單獨小院。


    小院以“十天幹”命名,分別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字號院。


    裴雲婠身穿道袍,麵戴人皮麵具,做著道士的打扮,頂著“紅塵仙”的名號,住進了癸字號院。


    為了低調,裴雲婠用“紅塵仙”的身份參加鎏光宗的招生試之時,隱藏了部分實力,將將擠進了前十。


    裴雲婠剛剛將帶來的包袱細軟收拾好,就有人敲響了小院的門。


    裴雲婠前去開門,見到一個藍衣書童。


    “癸字號生員,天樞尊者會於午後申時在青雲台訓話,請帶上生員號牌提前候場。”藍衣書童恭敬有禮地向裴雲婠傳達了消息後,不做任何逗留。


    裴雲婠記下時辰後,琢磨著眼下還早,就將小院歸置打掃一番。


    小院裏是沒有人伺候的,入住後一切的生活起居都必須親力親為。


    而裴雲婠是個有潔癖的人,因此,邊邊角角的地方,都被她清理得幹幹淨淨。


    一番收拾下來,就已經到了午飯時辰。


    小院裏沒有廚房,生員們都是統一到飯堂裏進食。


    並且,飯堂裏提供飯食的時間隻有半個時辰,到點開門,到點關門,半盞茶的功夫都不會耽擱。


    裴雲婠出了院子就隨著人流方向而走,她雖然還不知道飯堂在哪裏,但這會兒人流湧去的地方,隻可能是飯堂。


    新生員之間大多是互不認識,像是路含煙、餘年、餘糧這般三人紮堆湊的小集體目前還不多。


    但隻要相處個三五日,肯定就會出現很多紮堆湊的小集體。


    裴雲婠打好了飯菜,並沒有去同路含煙三人坐一桌,因為她臉上頂著的這張臉,目前沒人認識。


    鎏光宗對每一個生員的信息都是保密的,目前也還沒有別的新生員知道裴雲婠就是紅塵仙。


    吃過午飯,裴雲婠迴了癸字號院歇午覺。


    下午申時之前,便趕到了青雲台。


    青雲台由一座直徑有三丈的圓形高台,以及一方圍繞高台的圓形廣場組成。


    圓形高台是鎏光書院的先生們訓話之處。


    圓形廣場則是生員們集中聽訓之所,可以容納幾千甚至上萬人!


    裴雲婠到得是比較早的,她尋找到自己的癸字號座位後就老老實實地坐著耐心等待。


    新生員在鎏光書院是沒有名字,隻有一個按照招生試排名的字號。


    並且,新生員不能對外透露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否則就直接淘汰。


    如此,也是為了讓淘汰賽顯得更加公平。


    畢竟,通過招生試進來的新生員,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奴隸貧民,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而那一些身份卑微的新生員若是知道自己的對手是什麽王公貴族,勢必會因畏懼而失了平常心。


    更有甚者,那些身份地位高的人,若是急於求成而不惜用強權勢施壓給對手,也就讓淘汰賽失了公允。


    裴雲婠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不與人攀談。


    有幾個性子格外活潑的,單單坐著是絕對閑不住的,見自己的前後左右都有人來了,就忍不住同對方搭訕攀談起來。


    被攀談的若是不善言辭或不喜交談,也不會迴應。


    而同樣有話癆屬性的,就算是陌生人,也能攀談到一塊來。


    因此,在等待的時間裏,總是有著一些竊竊私語的聲音。


    申時一到,立馬響起了一道尖銳的哨聲。


    一群藍衣書童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在青雲台的圓形廣場的外圍處圍成一個大大的圓圈,阻止那些遲到的新生員進入青雲台。


    幾位身穿青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圓形高台之上,個個氣質儒雅,其貌不凡。


    這些人都是鎏光書院的先生。


    申時一刻,一位仙風道骨的青衣老者出現在圓形高台之上,他聲如洪鍾地開口道:“不守時者,去之。”


    那些因遲到而被攔在青雲台之外的新生員,一臉懵逼。


    這就被淘汰了?


    而準時到達,在圓形廣場上對號入座的那一些新生員,紛紛露出一臉慶幸的神色。


    早就聽聞淘汰賽的規則苛刻不已,甚至還有些變態。


    今日都還未聽得宣布淘汰賽開始,就已經被淘汰了一批。


    真真是恐怖不已!


    那些因遲到而被淘汰的新生員,欲哭無淚,皆被藍衣書童給禮貌有節地請走了。


    圓形高台上的青衣老者開始自我介紹,“吾乃禮門尊者,天樞。”


    聞言,群情嘩然!


    新生員都沒有想到,進入鎏光書院的第一天,就能見到鎏光宗的七尊者之首!


    鎏光宗上有宗主,其次是四大宗師,其三是七尊者。


    再是有先生數位,弟子數眾。


    鎏光宗的一個弟子,都是能夠以一敵百的人物,越往上,那就是沒有最厲害,隻有更厲害!


    鎏光宗的宗主與四大宗師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物。


    宗門的之事都是歸七尊者一同管理。


    而作為七尊者之首的天樞,他可是五人之下,數萬人之上的存在啊!


    很多的新生員開始對著天樞冒星星眼……


    天樞自我介紹之後,開始了簡潔的訓話,再之後就是宣布淘汰賽的規則。


    這個規則,也可以稱之為沒有規則。


    因為在這三個月之內,對新生員的考驗是不定期進行。


    考驗的內容不詳,時間不詳。


    不確定的有很多,但唯一確定的就是,一旦開始考驗,沒通過的新生員,被淘汰是沒得商量的!


    聽完天樞的講話,所有還留在青雲台的新生員,都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新生員今日主要的任務就是熟悉環境,所以,天樞在說完話之後,也就宣布散場了。


    很多的新生員都是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焉兒吧唧的。


    裴雲婠倒是還算淡定,因為她早就聽聞了鎏光宗裏有很多變態的規矩,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並且,裴雲婠知道,新生員在理鎏光書院裏見識到的變態規矩,大概還隻是鎏光宗裏的冰山一角罷了。


    裴雲婠趁著時間充足,就細細地遊覽了一遍鎏光書院。


    不愧是鎏光大陸最有底蘊的書院,其建造都是處處透著低調的奢華,完美地彰顯了鎏光宗的財大氣粗!


    裴雲婠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處楓林。


    這個時節的楓林,層林盡染上了火紅色,極盡妍麗。


    清風拂過,無數片火紅的楓葉撲簌簌地紛飛下落……


    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幾片楓葉落在裴雲婠的發梢肩頭,她輕輕拿開,心想著可以當書簽。


    於是,裴雲婠就蹲下身,又在地上多撿了一些。


    旁邊楓樹上的一道玄金色的小身影趁著裴雲婠蹲下埋頭撿楓葉,“刷”地一聲躥下樹來,以自由落體的姿勢,掉落到了裴雲婠的背上。


    隻不過,在掉落之前,小身影還無比心機地攤開小身子。


    “咚——”裴雲婠感受到身後的重量,不由莞爾,她把手繞到身後,將趴在她背上的小狸貓給扒拉下來。


    “你倒是好玩了,可就不管我這副身子骨,受不受得住這般力道了,真是個沒良心的!”裴雲婠說著,詳裝生氣般將小狸貓丟了出去。


    小狸貓被丟出去的那一刻,立馬將小小的身子團成一團,如此,它在落滿了楓葉的地上滾來滾去,也不覺得磕著疼,反而覺得身下的地上挺柔軟的。


    於是,小狸貓也不管裴雲婠了,它自己歡快地在落滿楓葉的地上滾得歡暢不已……


    裴雲婠撿夠了楓葉,站起身來,卻已經找不到小狸貓的身影,她又不能出言喊,因為鎏光書院裏不允許新生員在淘汰賽期間帶任何助力之物,其中就包括寵物。


    裴雲婠不能聲張而暴露了小狸貓的存在,並且,骨哨也不能吹響。


    在楓林裏走了一段路,裴雲婠隱隱約約聽得有人說話的聲音,她立馬警惕地收住自己的氣息,因為她以為是碰上了鎏光書院裏巡邏的護衛隊。


    護衛隊巡邏不止是為了嚴防外人進入,也是嚴防各種動物進入。


    裴雲婠擔心小狸貓會暴露。


    然而,那聲音的主人並不是護衛隊,而是一對身穿新生員統一白色長衫的年輕男女。


    離得近些,裴雲婠還能清楚地聽到二人的對話。


    男子說:“小事一樁,不必放在心上。”


    女子說:“慕公子,小女子仰慕您許久,今日得見您的真容,更是一見傾心,加之慕公子對小女子有恩在先,小女子不才,卻也是知恩圖報的,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不知慕公子可有婚配?”


    裴雲婠聽清楚這麽兩句話,直覺自己不能打擾人家花前月下……哦不,是花前日下。


    裴雲婠的目光從天上收迴,正準備轉身就走,卻在此時,她瞥見一抹玄金色的小身影。


    小狸貓正好躥到了那對年輕男女所在的涼亭頂上,並且,它還分飾兩角,正在模仿涼亭中的那對年輕男女剛剛的動作神態。


    裴雲婠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這隻成精小狸貓,還真是“學無止境”,不負它演藝界無冕之王的稱號啊!


    裴雲婠擔心小狸貓給她闖禍,不得不留下來。


    因為隔著涼亭有一段距離,裴雲婠也不適合再往前走,所以看不太真切那兩個多半時候都是背對著她的人的麵容,隻能聽一聽別人家的花前日下,情意纏綿……


    男子又說道:“這位小姐,請您自重,我已經心有所屬。”


    女子語氣驚訝,卻不折不撓地說:“沒關係的,小女子所求不多,隻要慕公子的心底有我即可。”


    裴雲婠心下感歎:郎無情而妾有意,多麽悲傷的一個故事啊!


    都可以寫進戲本子了。


    男子頗有些不耐煩地道:“這位小姐,你我本不認識,小生不過是助你停下受驚的馬,當不得什麽大恩,所以,一樁小事,就讓它過去即可,你都無需放在心上。”


    女子卻當即辯駁:“若不是慕公子助我停下受驚之馬,當日可能連馬帶車再加之坐在馬車上的小女子都要命在旦夕,救命之恩怎可不放在心上!”


    在這之後,男子堅持“小事一樁,不足為謝”的觀點,女子卻堅持“滴水之恩都應湧泉相報”的觀點,二人辯論了好久。


    小狸貓也在涼亭屋頂上無比敬業地演繹了好久。


    等得不耐煩又不能走的裴雲婠:“……”


    “什麽人在此喧鬧?”一道威嚴的聲音打破了那對男女的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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