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螺旋狀的青藤靈束,旋轉在原野麵前,極速凝聚出一道圓形藤門。一股來自於萬物生源的氣息,動蕩在這古樸的藤門上,令它固若金湯。


    與此同時,被一刀刺穿頭顱的混沌獸,爆炸了。


    “嘭!!!!!!!!”


    碎裂的屍塊在爆炸的瞬間化為虛無,繼而,是一顆極速膨脹的幽藍色時空雷球。隨著它瘋狂膨脹,顏色也從幽藍變得紫藍色,最後是血紅色,待膨脹到十丈直徑後,它猛地收縮,凝聚為拇指大小的赤點,最後徹底爆炸……


    良久,青藤門猶如被風化一般,沙沙地滑落著木屑,消散在原野眼前。


    前方,黑色的心空中,仿佛被炸出來一片透徹的窟窿。


    那道窟窿直徑百丈,裏麵再一次出現了那一幕:


    一座荒蕪的山穀,山穀上淤積磅礴的陰雲,一道道紫色閃電,仿佛時隱時現的神龍,不時翻滾在陰雲中。山穀內,有一株蒼老的婆娑古樹,樹下坐著一名穿著白袍的老者,神情孤寂。他的兩條雪白的眉毛,仿佛倒垂的柳條,在輕風中飄蕩道。他閉目靜思,紋絲不動。


    他就是極冰大帝,現在是黑翼的總謀師——混沌老祖。他麵前還盤坐著兩個孩童身影,皆五六歲的光景。兩個孩童的動作與他一樣,盤坐於地,一動不動。其中一個孩童,穿著一件古白色的靈袍,幼小的背影,略顯挺直,有點一絲不苟的樣子;另一個小駭,沒有上衣,****著背部,長著一雙黑色小翅膀,坐姿稍顯懶散。


    混沌獸爆炸之後,炸透了時空,令億萬年前的一幕,重新顯現出來。


    不過,被炸裂的星空正在緩緩愈合,那道巨大的窟窿正無聲的變小,逐漸將顯露出來的億萬年前的舊影,掩埋起來。


    在窟窿徹底消失之前,原野怔怔地盯著這一幕,不由為何,他的目光始終離不開,那個長著兩隻黑色小翅膀的孩童背影。從之前的一切他人言語中,他能總結出來一件事。


    這兩個孩子,是極冰(或稱混沌老祖)大帝的弟子,也就是不死老人的徒孫,洞天說混沌就兩名弟子,且都成為了掌控者。故而,可以推測出來,他們兩者應該是銀發、黑翼、古月星辰中的兩個,銀發是牧星人公認的,差不多可以排除。那麽,那兩個孩童,便是古月星辰與黑翼了。其中那個長著黑色小翅膀的,與黑翼的名號正好吻合,極有可能是孩提時的黑翼。


    靈影中,兩個孩童都是背對著他,他看不見他們的容貌。此時,他心髒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毫無征兆,心頭產生一種迫切想看一眼,這兩名掌控者小時候容貌的想法。


    然而,靈幕中的他們三者身影,幾乎是不動的。他也不可能衝進去。


    星空中的時空窟窿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他們三者的身影,其餘的場景皆被吞噬、淹沒。


    可是,就在時空窟窿變到石磨大小,逼近消失的時候,裏麵隻剩下的那個幼小黑翼的身影,動了。


    隻見,他黑色小翅膀,輕輕扇動一下,然後做出一個令原野感到熟悉的動作。他伸出小手,隨意地撓了撓自己的左側脖子,然後緩緩轉臉。可惜,未待他轉過臉,星空中的時空窟窿,就徹底消失了。


    “差一點。”原野遺憾地說道。繼而,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但剛撓到一半,他心中猛地意識到了什麽,不禁一陣毛骨悚然。


    …………


    冰火星上的戰鬥依然在慘烈繼續,似乎不耗盡最後一條性命,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一顆古老的星球,它因不死老人師徒倆的大戰而誕生,但是,在冰與火出現之前,它還隱藏著多少故事?沒有人知道。


    冰火星周圍,九顆月亮已毀滅了三顆,其中兩顆毀在原野手中,另外一顆則毀滅在焚崖,以及蟄龍的手裏。


    此時,靜靜懸浮在寒冷星空中,已有億萬年的冰火月,已因大戰而分崩離析了。大量碎片懸浮在星空中,其中一小部分墜落到冰火星上,另一部分則飛到隕石帶中。


    冰火月碎裂後,化為大群隕石群。其中一塊萬丈長的隕石上,躺著一具軀體長過百丈、渾身布滿古白色絨毛的巨大人麵蠍屍體,它沒有尾巴,遺骸蒼老,身上遍布赤色的熔岩傷口,半個腦袋都碎裂了,死得慘不忍睹,極為悲壯。


    隕石上,還趴著一頭渾身布滿暗赤鱗的巨龍,它隻剩下的一道翅膀,已被打得僅殘留著翅骨殘骸。它身體上一半覆蓋著寒冰,鱗片在極寒的雪靈下,已然裂開,顯露出裏麵被得冰硬的內髒。此時,它仍舊掙紮在死亡邊緣。


    不過,它是勝利者,因為對手蟄龍已然戰死。


    它艱難地伸動龍爪,拖著沉重的軀體,緩慢地爬行在隕石上。


    倏地,一道黑影掠過,一雙穿著暗赤色戰靴的腳,落到它麵前。它耷拉著的眼皮,向上抬了一下,當看見一張古銅色麵孔時,它閃爍著虛弱光芒的龍目猛地收縮。


    原野懸立在半空,背著三源刀,正冰冷地俯視著它。


    “你打敗了那個狂妄的納蘭甲?”焚崖驚駭地問道。


    原野沒有迴答它,而是抬手抓住三源刀柄,緩慢地將它抽出來。


    幽然的殺氣,彌漫在極其稀薄的空氣中,它感應到死亡猶如黑暗般,正緩緩地爬上了它的身體。它登時驚恐地抬起粗大的龍爪,掙紮道:“你不能殺我,我是掌控者的主力部將,我親兄長是焚影。他可是黑翼的義子,與角門一樣,都是繼承者,你若殺了我,他必然——”


    “噗!!!”


    一道凜冽的刀影斬下,一串燃燒著烈焰、如熔岩般的龍血飆飛,焚崖登時噤聲,喉嚨中翻滾著殘餘的聲息,卻構不成任何一句話。


    在它臨死之際,眼皮即將閉攏上時,看見原野宛如一頭血魔般,身體上還燃燒著它的血,將三源刀放迴背後,然後伸出手插入它裂開的顱骨中,掏出一顆燃燒著黑火的帝核。


    繼而,它的目光便凝固了,活了千萬年,它徹底死亡於這顆冰火星周圍。


    原野甩手抖去手上的龍血,看了一眼手中這顆帝核。隻要加以手段,它可以造就一名神帝。就像納蘭甲的晉帝契機,是由前死神帝核造就一樣。


    繼而,他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蟄龍的屍骸,這名叱詫億萬年的老戰士,終於戰死他固守的領地中了。


    這麽一個死法,雖然慘烈,但對於一名史詩級神帝而言,他也算是善終。至少,這要比苟延殘喘捱到壽盡要強。


    不過,原野不是來打掃戰場的。他還有一件事要去做。


    接下來的戰地,應該是最兇險的。那就是古月洞天,與混沌老分身戰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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