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這家夥,太小看我家兄弟了。”拓拔戩笑道:“如今的摘星殿,就便是掌殿,在我兄弟麵前,都算個小指頭。”


    掌櫃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原野,已被嚇迷糊了。


    “算了,既然你不要,我就收起來。”原野將清水星鑽收起,然後伸手將掌櫃扶起來,道:“今天,算我白噌你一頓酒,日後有機會,便給你還來。對了,問你一件事,這裏哪能找到皇毒的解藥?”


    聽了這句話,掌櫃心中愈加篤定,原野是摘星殿的人,亦顯露出非常驚恐又虔誠的神色,小聲地說道:“老爺,在藏雪國,皇毒是不允許提的。不過,既然老爺開口了,小的也不敢隱瞞。皇毒向來是大帝,賜給重將的最高待遇的死法,無藥可解。關於這種毒,小的肯定不知道。不過,一千多年前,有一個皇宮的藥師,被驅逐出來,就隱藏在七千裏外的雪林中,老爺不如去那裏問問。”


    看著這掌櫃一臉凜然的神情,甘霖不由暗笑,說出這句話,得需要多大的勇氣?不過,從側麵上可以看出,平民對摘星殿的敬仰之意是何等得虔誠。


    “那就多謝了。”原野拱手說道……


    離開白殿酒樓,出了公主城,他們三兄弟,向奔西北方向飛去。


    “何必這麽麻煩!”拓拔戩說道:“直接去藏雪皇宮多好,還能宰了那個半男半女的毒蠍子。”


    “你這家夥,腦袋裏盡是漿糊。”甘霖說道:“被別人欺負了,隻要不死,都不必睚眥必報,不然容易因小失大。如果,我們可以不動聲響地找到解藥,便可相安無事地迴去。但是,若去了藏雪皇宮,解藥能得到,那帝使也可以殺,可我們還會那麽容易脫身?如果,真牽扯到兩大國家的戰鬥中,即便是原野,都不一定能確保活下來,況且,還有你這個莽夫跟著呢!”


    “甘霖說得對,現在可能麻煩一點。”原野說道:“可是,真進了藏雪皇宮,煩麻的事會更多。”


    “對事都是他說的。”拓拔戩嘀咕道。


    天穹上,明滅著幾顆稀疏的星鬥,五顆碩大的皎月,以圓缺之勢,懸掛在天頂,將夜照得一片銀白。


    寒風唿嘯而過,大地上覆蓋著皚皚白雪,遠處縱橫著一條條猶如山脈般的巨大冰川。千裏之境,荒無人煙,鮮見獸跡,除了偶爾屹立著幾株生長在冰雪間的,無葉卻開著白花、結有赤果的冰樹,便再無它物。


    七千裏,對原野三兄弟來說,隻是一個聊天的功夫。


    約莫一炷香之後,他們的前方,便出現一片絢麗,浩瀚的暗白色森林。


    這種樹木,蘊藏著極為濃鬱的雪靈,但是,它們卻可以結出赤色含有火靈的果實。這種果實,是這裏主要的食物之一,拓拔戩隨手摘了一顆,啃了幾口,道:“沒點甜味,感覺像是在啃木頭。”


    甘霖微微一笑,然後轉臉詢問原野,道:“能察覺到樹林裏麵的動靜嗎?”


    他們此行,是為了尋找那個從皇宮裏,被驅逐出來的藥師。不過,原野的臉色,卻有點不對勁,他稍微用魂念查探一下,便猛地飛身而起,向森林中衝去,道:“裏麵有狀況。”


    少頃,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飛掠了幾百裏之境,進入森林深處。


    長著一顆顆赤色果實的森林中,偶爾傳出幾聲詭異的獸啼,那些赤色的果實,猶如猙獰的眼睛,陰森地盯著他們。


    一座建造古樸的小木樓前,橫躺著幾具死相淒慘的屍體,正幽幽地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異臭味。小木樓周圍,散布著淩亂的獸蹄印,以及一些戰鬥後,留下的靈木破壞的痕跡。


    待甘霖與拓拔戩飛來的時候,原野已半蹲在一具,穿著白色狼皮的屍體前,查看它的死因。


    “毒殺。”甘霖看了看那具屍體,它麵目猙獰,死相淒慘的臉,以及布滿身體的慘白毒斑,開口說道:“這家夥應該是一名仙靈,但是為何是這種裝扮?”


    “土匪嘛!”拓拔戩隨口說道。


    即便是如今的人界,仙靈也是被百姓供奉的超然角色。但是,在這僅是主神,就有三十多位的冰火星,仙靈淪為盜匪,倒也說得通。


    “應該是雪匪。”原野也點頭承認道。


    “嘿嘿,終於讓老子說對一迴了。”拓拔戩笑道。


    原野又看了看周圍的屍體,全是這種裝扮,無一例外地被毒殺,死亡時間似乎就在白天。充斥在空氣中的,不是屍臭味,而是刺鼻的靈毒氣息。


    繼而,原野直起身體,抬步走向前方的古樸的小木樓。


    樓內盡是藥師喜歡搗鼓的一些玩意,但已因戰鬥而淩亂不堪,這裏也橫躺著幾具雪匪的屍體。直到他們步入第三層樓,毒殺的場麵方才消失。然而,這裏坐著的一具屍體,要更加淒慘。


    它似乎就是那名藥師,身穿一件雪白、華貴的靈袍,小神帥修為。它坐在一張桌子前,手中抓著一顆血腥之物,被啃食了一半,但已死亡。


    “真他娘的殘忍!”近看之後,拓拔戩嚇了一跳。


    這名長相頗為英俊的藥師,擁有一頭雪白的長發,身上其餘部位,沒有明顯傷痕,但腹部已被剖開,它抓著的是自己的心髒,似乎被逼著將其吃掉。


    原野伸手抵在它的額頭上,稍微查探一下,道:“它的丹核已碎裂,似乎是不甘受辱,自己把自己毒殺了。”


    “誰這麽無聊,逮著一名藥師如此玩弄?”拓拔戩說道。


    “這不是一般雪匪所為。”甘霖說道:“在藏雪國的規矩中,食自己的心髒,是對叛徒的一種極刑。”


    “雪匪有那麽那高的覺悟?”拓拔戩說道。在他印象中,土匪強盜隻信奉金子,什麽國家與種族,與他們沒有關係。


    “所以說他們不是一般的匪徒。”甘霖說道。繼而,他無奈一笑,道:“不管怎麽說,剛得到一點線索,就斷了。”


    “現在怎麽辦?”原野撓了撓脖子,一籌莫展。


    …………


    三個時辰後,夜色已深。天穹上的月亮,落了一顆,還有四顆高懸。


    原野三兄弟離開那片冰雪森林後,四處遊蕩一番,便隨便找了一處雪地,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後圍坐在篝火前,再議行程。


    “要我說,還是去藏雪皇宮直接。”拓拔戩固執地說道:“得到解藥之後,大不了與他們翻臉,老子就不信,他們敢與咱們硬拚?再說,那藏雪大帝已被打傷,他也不敢與原野硬來。”


    甘霖知道拓拔戩一心想揍那頭人麵蠍,可還是搖了搖頭,道:“事情絕不會像你想的這麽簡單。”


    倏地,原野放下手中的酒壇,然後伸手抵在腳下的雪地上。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好像有一群人,被另一群人追趕著,正向我們這方向逃來。”


    “噢?”拓拔戩饒有興趣地應了一聲。


    “不管它,我們喝我們的酒。”說著,原野抬手一揮,一層透明的靈罩,便將他們籠罩起來。


    皎潔的月光下,寒冰的雪地上,他們圍坐在篝火前的身影,幽然消失了。隻有一堆篝火,孤零零地燃燒著,在這荒無人跡的雪夜,顯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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