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射姑飛雪突然仰臉大臉,聲音尖細刺耳。繼而,她享受般地看著原野,用匪夷所思地口氣,說道:“真是嘲弄,一名魔性十足的惡魔,竟然會為了一個小東西,放棄一切。這是蒼天對惡魔族開的玩笑嗎?若是黑龍魔帝,我這麽做,隻會激發他的殺戮欲望。可是,這麽做卻準確地掐中了你的死穴。”


    原野的麵色陰沉如寒鐵,死死地盯著射姑飛雪,什麽話都沒有說。


    “我不需要你再做任何事了。”射姑飛雪說著,向後退了幾步,抬手凝聚出一張靈座,坐了上去,擺出一個妖魅的姿態,肆意地盯著原野極怒的神情,道:“總要留點事,給北冥親手去做。”


    “那你想幹什麽?!”原野沉啞地詢問道。同時,他亦焦躁地向小原滿望去,小家夥依然被緊緊束縛著,已然昏迷,不過氣息還算平穩。


    “我心中淤積的東西太多,想找人敘說一下。”射姑飛雪睨視著原野,稍顯慵懶地說道:“不如,迴答我幾個問題吧。”


    “說!!”


    “知道你的前世是誰嗎?”


    “黑龍魔帝!”


    射姑飛雪點了點頭,接著詢問道:“知道你的靈魂,可以在這裏轉生九次嗎?”


    “知道。”


    “知道為什麽我會一直暗中庇護你嗎?”


    “為了給北冥重煉妖花藏龍刀。”


    “知道妖刀為什麽會選擇你嗎?”


    “因為,老子是的靈魂,不是這片生命星域的,擁有特殊地魂息。”


    “知道你為什麽會活到今天嗎?”


    “老子的命硬。”


    “錯了,是我與萬母在幕後,替你阻擋住了一切暗殺與偷襲。”


    原野沒有說話。


    “知道為什麽我一直不複活北冥嗎?”


    “你究竟想說什麽?”


    “知道銀發為北冥煉造的星辰圖,你為什麽可以使用嗎?”


    原野沉默無聲。


    “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說著,射姑飛雪遺憾地搖頭說道:“可惜,後來的一切,都超過了我的掌控,計劃眼看著就要失敗了。結果,霜月卻幫了我一把。”


    霜月搶走了鴻蒙魔軍,令人界陷入空虛之境,被射姑飛雪抓住了入侵的機會。


    原野不再說話,隻用一雙充斥著兇殘與憤怒的魔瞳,盯著她。


    “知道黑龍魔帝魂飛魄散後,為何還可以重新凝聚靈魂嗎?”


    “因為牧星人留下的鳳凰綠魂玉,黑龍魔帝死後,便轉生成了我。”


    “不對,他死後,另一名可以與他媲美,甚至比他還要強大的帝王,誕生了。”


    原野瞳孔陡地收縮。


    “九轉凰魂共轉生九次,第八次——”


    “放屁!!!”原野向後連退數步,驚駭地怒喝道。


    “銀發是掌控者,自三界誕生以來,他卻頻頻出手幫助三界中的生靈。”射姑飛雪盯著原野臉上的驚恐與憤怒,道:“他幫助過冷淵,幫助過北冥,也幫助過你。一名堂堂掌控者,如果沒有極重要的關係,他怎麽會多次出手?你就沒有想過,你們與北冥之間的關係嗎?”


    原野屹立在海麵上,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中,心中狂濤暴卷,思維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江舞雲的唿喚聲,穿透一切,衝進原野的耳中。


    “原野!!!”


    拓拔戩,守鶴,甘霖、小仙、江舞雲,他們五位衝進了,屹立在海麵上的巨門中,卻被逍遙與乾蠻阻擋住了。


    麵對江舞雲的唿喚聲,原野的背影紋絲未動,似乎被冰封一般。


    “不相信?”說著,射姑飛雪站立起來,對著遠處冰冷坐於神座上的五行帝王身體,猛地揮動一下手掌。


    “嘩啦!!!”


    一道蔚藍色的巨大水幕,出現在神座後麵,其上滾動著一層層煙氣,仿佛是一道巨大的水崖。繼而,蔚藍色的水幕上,幻化出一團壯麗、玄妙的烈焰星雲。隨著,那烈焰星雲無聲的變幻著,它的形狀也逐漸清晰起來。


    鳳凰,一隻極為雄渾的烈焰天鳳!


    “這就是北冥的靈魂本象!”射姑飛雪指著那水幕上的、巨大的鳳凰浮影,悲涼卻不容置疑地說道:“為了它,我已付出了一切!”


    這一幕,不僅把原野驚得動彈不得,亦嚇得江舞雲等人一臉倉皇。


    “怎麽迴事?”小仙焦急地扭頭看著甘霖。


    甘霖閉上眼睛,呐呐說道:“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射姑飛雪走到原野麵前,用那雙妖異的、毒蛇般的碧瞳,盯著原野,道:“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原野抬頭寒冷地瞥了一眼,遠處那水幕上的靈魂本象的浮影,沉聲說道:“給老子聽好了,老子是——原野!”


    “哈哈!!!”射姑飛雪再一次猖狂大笑起來,接著,她遺憾地搖了搖頭,道:“銀發當初與我出生了分歧,就是因為他欣賞你這種愚蠢的勁頭。但是,這隻會讓你死得更快!雖然,你是北冥轉世,卻連北冥一根手指頭都不如。還好銀發被黑翼糾纏住,我對有機可乘……對了,再告訴你一件誰都不知道的事:白雲森林中的掌控之者,銀發的計劃,原來是天衣無縫的,可是,最後他還是被黑翼逼入了絕境,知道為什麽嗎?”


    “妖獠,如何才會放了我子兒?!”


    “別急。”這一日,射姑飛雪等待太久了,她已抑製不住,欲將心中的一切講出來,道:“因為,我出賣了銀發!”


    原野眼中兇光大盛,麵色極寒如鐵。


    “誰讓他當初選擇了你,還不複活北冥呢?”射姑飛雪無奈地說道:“當年,他以弟媳待我,可是,他卻在北冥死後,放棄了北冥。這個虛偽的家夥,留有何用?不管是誰,隻要想敢阻止在我麵前,都要除掉,包括掌控者!要不了多久,銀發與他的軍團,將全部死於黑翼的利爪中。”


    甘霖緊緊地抓著拓拔戩的胳膊,防止他衝出去。可是,他自己也是陣陣窒息。難怪,射姑飛雪可以白雲森林的巔峰之戰獨活?原來她在那個時候,便把銀發給出賣了。


    至此,一切都已水落石出。這場掌控之戰,如果再沒有新的掌控者出現,怕是要以黑翼勝利而收場了。


    “銀發若死了,北冥就算複活,都不可能逃出黑翼擊殺!”原野終於發現,一個惡毒的妖獠,可以恐怖到什麽地步!即便是掌控者,都在她的妖爪中,陷入了險境。


    “隻要,能讓北冥複活,我什麽都會去做!!”射姑飛雪露出一抹獰笑,盯著原野,陰森地說道:“現在,知道我想要什麽了?”


    原野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懸浮在遠處的被束縛住的小原滿。


    可是,射姑飛雪卻一點機會,都沒有留下。她身影幽然消失。倏地,纏繞著小原滿的細藤,猶如毒蛇般飛旋在空氣中,化成她的身影。她猶如慈母一般,抱著陷入昏迷的小原滿,低頭,疼愛地看著他,哼起了一段古老的搖籃曲。


    她沒有再說話,卻給原野留下一個選擇:兒子,或是死亡!


    氣氛凝重異常,原野轉身盯著,那事先準備好的洗魂池。無聲出現在東方的朝霞,映入他的雙眼中。


    良久,他赤眼色的惡魔瞳孔,逐漸變成黑色,深邃如星空,臉上的憤怒也殺氣,亦逐漸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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