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這聲歎息    聽到老人話裏的七十多年,宮肆猛地轉頭看向了溪流,與此同時,溪流也愣住了。    這個時候,好像也由不得自己隱瞞了呢,如果什麽也不說的話,那個名叫疤的老者八成就會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了,雖然對自己的父親是誰一點興趣也沒有,可是都到這個時候了,總覺得不了解一下也……蠻吃虧的?    腦中瞬間交戰了一下,溪流迅速盤算了一下,然後向前伸出手來:“且慢,雖然我看著很年輕,可是如果按照出生年齡來計算,我也差不多七十……七十多歲了。”    終於,溪流當著眾人的麵親口揭開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現場除了宮肆絲毫不意外以外,其他人,無論是亞登,朱諾,就連大伯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尤其是朱諾。    他先是很吃驚,然後眉毛挑起來,嘴角向上一彎,驚訝的表情順勢變成了一抹曖昧的笑容:“啊,您保養的可真好啊!”    他還感歎起來了。    嘴角難得抽了抽,溪流對老者道:“我媽早些年來過黑土大陸,就是這裏,在這裏有了我,然後迴到姬洲生下了我,她沒有提過我父親的事,不過如果您說我長得和他很像的話,他又是黑土大陸的人,我想聽你多講一點他的事。”    聽到這兒,疤的眼睛居然睜開了,雖然隻是一道小小的縫隙,然而他顯然被這條消息驚訝到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又仔細看了溪流一遍,緊接著,他朝旁邊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接下來的事,我隻想和他……還有他的器談。”    將其他人摒開,疤隻留下了溪流和宮肆。    部落裏最高權力的掌握者疤長老的話自然無人敢違背,朱諾也被宮大伯直接拉走,很快,帳篷裏就隻剩下疤,溪流和宮肆三人。    示意兩人坐得離他近一些,近到宮肆溪流一左一右將他圍住的時候,老者又仔細看了看溪流,然後緩緩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和厄有聯係,一種冥冥的聯係就在你們之間,這是一種善意的聯結,因此,我決定不去思考太多,將我知道的關於厄的事情告訴你們”    “我們相識於八十五年前,那個時候,我還很年輕,確切的說還很幼小……”    ***    八十五年前,疤,五歲。    大概是五歲吧,出生就沒有了母親,父親又在一次狩獵過程中死掉,疤和部落裏很多孩子一樣,成了孤兒。    這是河套部落最難熬的一年,因為淘金者的到來,還是能力相當高的淘金者的到來,無數強大的野獸被驅趕到了原本它們不會涉足的地方,而這些地方正是黑土大陸的土著們世世代代棲居的地方,強大的野獸破壞了河套地帶的安寧,獸亂、河水枯竭、瘟疫、地動、火災……那幾年,仿佛什麽災難都降臨在了這片土地上,大量的族人死去,最終剩下的人們隻能開始被迫遷徙。    一路走,原本數量就不多的青壯年為了保護族人又犧牲了好些,到了最後,他們原本幾百人的流亡隊伍就剩下了不足五十人。    疤很幸運,他就是這五十人之一。    其實他也是要死的,隻不過,就在他差點死去的那一刻,救星降臨了。    “厄就那麽忽然從另一邊的河邊跳到水裏,將咬到我的那條惡魚打死,我這才沒有被吃掉。”疤說著,脫下了自己身上的毛氈,露出來的部位赫然是一道已經花了的疤,這是原本留下的疤隨著皮膚生長不斷長大留下的印記,至今為止還是很深,可想而知當年原本的傷疤到底有多可怕!    “我的名字就是從這道疤而來,在此之前我沒有名字。”疤說著,還露出項上的項鏈讓兩人看了看:“而這是當年咬到我的惡魚的牙。”    非常大的牙,足足有七八厘米長,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牙已經有些磨損了,然而還是可以看出原本的兇悍。    厄救了疤,也救了部落裏的其他人,他把那條肥大的惡魚拖上來,扒皮,割肉,部落裏快要餓死的人們終於吃了一頓飽飯,他將惡魚的皮貼在竹筏的下麵,後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隻要他們坐在竹筏上,水裏就沒有魚攻擊他們,避開了岸上的猛獸,又避開了水裏的兇魚,他們就這樣一直走一直走,總算找到了可以棲身的地方。    厄懂得東西非常多,他知道哪種植物能吃哪種不能吃,知道什麽植物可以治什麽樣的病,他還會煉鐵,孩童、婦人有了趁手的工具,漸漸地也能抵得上失去的青壯年的不足,他還會種植,在生活的地方附近種了可以吃的糧食,從此以後,他們就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外麵采集。    “厄是個不可思議的人,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可是卻懂得那麽多東西,雖然他不肯,可是我們都把他當成了新的部落首領。”    厄八十五年前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十年後,他看起來還是那個年紀。    “我那個時候十五歲了,在那個時候的部落裏,就是成人了。”    “厄把他會的東西全部交給了部落裏的人,其他人沒有學會的東西,又都全部交給了我,他教會我辨別各種植物,教會我說外麵人的話,還帶我和外麵的人打過交道,確定我這些事情都能做之後,他說他要離開了。”    老人說著,仿佛又迴到了七十五年前的那一天,想來堅強的他淚流滿麵,請求厄不要離開。    可是    “不行啊,我必須走。”手溫和而又不失力度的撫上他的頭,厄拒絕了他:“再不走,我會給部落帶來厄運的。”    “就像我的名字一樣,我會給這裏帶來不幸的。”    “怎麽可能呢?你給這裏帶來的隻有安寧不是嗎?因為你,我們才都活了下來,找到了現在這塊地方,安居樂業,都是因為你不是嗎?”疤記得自己相當不服對他道。    得到的卻是厄的搖頭。    “我感覺得到,他來了,他馬上又要來到這個地方了,他是來找我的,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這樣,你們才不會受到影響。”    “他?他是誰?比厄你還要厲害嗎?我不信!”疤顯然不同意。    “你不懂,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他帶來的,甚至,你們會遭遇這麽多的磨難,也都是因為他。”    “如今,大家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我不想這份安定被破壞,為了這個願望,我必須走,必須走……”    “然後,厄就離開了,隻和我一個人告了別,他在我不小心睡著的時候一個人獨自離開了,我不知道他說的那個他是什麽,不過,那一年,我們西方的一個方向出現了地動,很可怕的地動,所幸距離我們很遠,沒有波及到我們的部落。”    “然後,我就再也沒有過厄的消息了。”    “這也是我所知道的,關於厄的所有事情。”    說完,老人靜靜地抬起頭來,又看向了溪流。第一百七十二章    “對了, 這是很久以前厄給他自己畫的自畫像,他給我們每個人都畫了畫像,那些畫像如今都在我這兒, 包括他自己的那張, 如今這副畫像已經在我這裏放了多年, 送給你吧。”迴到內室一趟,疤捧了一個用手織粗布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正方形物體過來, 然後, 老人臉上露出疲勞來, 溪流和宮肆便拿著肖像離開了,一直到亞登家他們現在住的房間才打開, 然後, 打開的瞬間    宮肆和溪流同時靜默了。    “原來你爸就長這樣。”看著畫布上那個抽象到勉強能辨別出一點人類特征的人形, 宮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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