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從來沒有人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我們最後查閱了很多資料,最後確定……你搞不好是個了不得的小家夥。” “傳說中出生前就化形,以無形的方式誕生在母體中的超級器……查到這條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們有多驚訝。” “不過據說超級器不是那麽容易誕生的,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會在母體消失掉,百分之一點九的可能會在離開母體的時候消散掉,這剩下的……才是你能平安出生的幾率。” 說到這裏,宮父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憂傷,看他如此,宮母將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兩人對視一眼,宮父這才繼續道:“你卻一直很健壯,媽媽的肚子一天一天都在變大,我們雖然看不到你,卻知道你一天天都在長大。” “然而即使這樣,我們還是很彷徨。” “超級器的誕生實在太驚人了,我們隻是普通人家,我擔心我們沒法保護你,讓你一出生就被人奪走。” “從你媽媽懷上你我就和你大伯聯絡了,到後來發現不對頭更是第一時間聯絡了他,實際上,你可能是超級器這件事就是他找到的資料上確認的,那時候他在很遠的地方,沒有辦法趕過來。” 說到這兒,宮父和宮母對視了一眼,這才繼續說:“因為不確定你是不是能平安降生,後來更是很擔心你注定出生就被人搶走,眼瞅著你大伯還到不了,我們也沒有其他方法,我和你媽媽就想著,在你出生以前帶你去趟遊樂園。” 習慣性的抓抓頭,宮父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笑著,笑著,抬起頭來,認真地看向宮肆: “你說我們不靠譜也好,說我們傻也好,我們當時隻是想,不管之後如何,這樣一來,我們總算也像其他父母一樣,帶著你去過其他小朋友一定會被父母帶著過去的地方了。” “至少帶你去趟遊樂園,爸爸媽媽想至少帶你去趟遊樂園,雖然你還在媽媽的肚子裏……”宮父看著宮肆,嘴角帶著笑,眼裏卻隱隱有水花。 和宮父對視著,宮肆怔住了。 然後他就看到宮父又笑了,舉起一根手指頭,他開始細述那天到底怎麽帶著他逛遊樂園了:“那天天氣挺好的,遊樂園也很熱鬧,雖然太刺激的項目沒法玩,可是我們還是帶著你去玩了摩天輪,木馬……對了,你媽很厲害,還堅持帶你去玩了海盜船。” “她說你肯定是男孩子,她有感覺,男孩子應該都喜歡刺激性項目,所以她拚了老命帶你上去了。” 宮肆:……不,沒必要,我對海盜船並沒有什麽興趣。 哪怕頭頂被忽然臉紅的宮母捶了一下,宮父仍然不怕死的繼續說了:“不過大概是海盜船太刺激了,你媽她忽然要生產了。” 還沒感動一分鍾,宮肆瞬間又被宮父宮母弄得一頭黑線了。 “……當時我們剛好在一個角落,你媽坐海盜船吐了嘛,她注意形象,不願意當著人吐,我們特意找了個避人的地方。” “大概是在背著摩天輪的地方,我記得那邊可以遠遠看到摩天輪來著。”宮父和宮母迴憶了一下。 “還能看到旋轉木馬,不過也是遠遠的,被一片樹叢擋住了。”宮母補充道。 宮肆:…… “然後你就要出來了嘛,你媽疼得夠嗆,我在旁邊幹著急,如果可以的話,我當時真的想替你媽生孩子,那天真是……真是……”光是迴憶當時發生的事宮父就臉色開始蒼白了,可想而知他當時是真的著急。 “我們是叫人也不是,不叫人也不是,眼瞅著你媽快要沒力氣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們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小醜。” 說到這兒,宮父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仿佛迴到了那天,正在焦急中一籌莫展的自己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名小醜的時候…… “晚上好。”那名小醜走過來,用有點華麗的語氣對他道。 他的語氣很輕快,仿佛他隻是路過的小醜,而他們則是遊樂園裏閑庭信步的兩名遊客。 一邊紅一邊藍的分角帽子,帽子的尖端還分別垂著兩枚毛茸茸的球,他用白色塗抹出一張潔白無瑕的麵孔,又在上麵細細勾勒出一張永遠微笑的麵孔。他的上半身穿著複古風的白色襯衣,領子仿佛仿佛折折疊疊的風琴褶,袖子寬大,然而胸膛和腰肢卻被一件合身的馬甲圈得勁瘦有力。 他腳步輕快的向他們的方向走過來,速度不快也不慢,落在他們麵前的鞋頭尖尖,一隻藍色,一隻紅色。 然後他垂下手來,他們先是看到了他右手上的紅線,然後順著紅線向上看,這才看到了他拿在手上的銀色剪刀。 “雖然很奇怪,不過他是個好人,阿肆,你是他幫忙接生的。”說這句話的宮父仍然麵色古怪著:“雖然至今迴憶起當時發生的事仍然好像做夢一般,不過當時確實是那名小醜幫了我們大忙沒錯。” 剪刀清脆的剪斷臍帶,白皙修長的手從女人□□托出一個哇哇大哭的嬰孩。 “是個很健壯的男孩子呢~”他們聽到那個小醜這樣對他們道。 “不過為了讓他能夠順利出生,我剪了他一刀。”小醜緊接著道,臉上仍然是大大的笑容,好吧,那是他的妝容。 他的妝容華麗濃烈,宮家夫婦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被他說的話嚇了一跳,宮家夫婦趕緊檢查懷裏的兒子,然而仔細看了一遍,兒子沒缺胳膊沒缺腿,皮膚雖然皺皺巴巴然而細細嫩嫩,更是傷口都沒一條,對方說剪了兒子一刀,他剪了什麽? “……我們那個時候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那名小醜已經開始離開了。” “臨走前他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說到這裏,宮父再次露出迴憶的神色。 “他說……” “他隻負責將他們剪開,至於緣分的紅線會不會將他們再次連接在一起,那就要看你們之間的緣分到底有多深。” 宮父皺了皺眉:“原話不是這麽說的,原話好像是一首詩,我背不上來,隻能依稀記了個意思。” “他又說了一句,大概是那個時候就要把你遠遠送離我們身邊之類的話。” “然後他就離開了。” “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那個人一樣,他就這麽消失了,事後我們詢問遊樂園,遊樂園那邊也說他們根本沒有這種樣貌特征的員工。” “然後你就變成普通孩子了,哪怕我們稍後帶你去專門機構測試,結果仍然顯示你是普通人,非常普通。” “我們就安心了。”和妻子對視一眼,宮父輕輕歎了口氣,然後再次對上宮肆的眼睛:“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一天?”幾乎忘了眼前的父母並不是真正的父母,而隻是投影,宮肆追問道。 “七年後的那一天。”就像聽到了宮肆的問題似的,宮父繼續道:“我們一直沒有找到你,直到大晚上,你自己迴來了,手上還捧著一個裝著金魚的袋子。” 大眼睛,個子瘦削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捧著什麽東西迴來了,父母怎麽大唿小叫也不吭聲,直到詢問他手裏拿著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小男孩這才抬起頭,將手心的東西寶貝似的托高,小男孩同時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是遊樂園、夜市撈金魚攤子裝金魚的那種袋子,然後袋子上綁著一根紅線。”宮父道。 “說來也奇怪,我們當時就想到那名小醜了,他那天晚上說的詩歌裏,剛好有提到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