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看你還賣弄口才不


    十幾名五柳黃家的家丁,利刀出鞘,搶上前來就要拿人。


    畢竟黃立極這個內閣首輔退下來剛剛一年,事實上他致仕以來,非常擔心自己被清算,畢竟,作為內閣首輔,黃立極與施鳳來、張瑞圖等閹黨實在太近。


    可是,黃家的家丁卻沒有低調的覺悟,他們深知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就像這軍大衣的話,放在黃立極紅得發紫的時候,黃家非但不會生氣,反而認為這種人沒有見識。


    然而,現在他們卻感覺黃家卻受了極大的侮辱。


    隻不過,就在黃家家丁準備上前拿人的時候,羅世明帶著十幾名軍大衣走了過來。


    “我看誰敢在這裏放肆,誰敢!”


    羅世明麵對十幾柄寒光閃閃的刀劍,毫無懼意,畢竟為了全旭,他可是敢與盧象升盧大知府硬剛的男人。


    在羅世明的世界中,盧象升就是大名府的天,他不怕捅破天,豈能害怕其他人?


    事實上,羅世明也是無知無畏。


    哪怕是盧象升,他也隻能按照規矩來,與士紳的鬥爭,也要維持在一定的規則之內。換句話說,盧象升在大名府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可以製衡他的人很多。


    崇禎皇帝偏偏是一個念舊的人,黃立極是閹黨,而且是中豎力量,可是呢,在關鍵時刻,是他扶持崇禎登上了皇位,並且獻出了處理閹黨的計策。


    崇禎知道黃立極是丟車保帥,隻是讓他致仕,並沒有連動他的兒子。


    黃蘅若錦衣衛指揮同知世襲,次子黃藻則是中書舍人。


    如果盧象升逼迫黃立極,黃立極向崇禎哭訴,聲援他的人絕對不少,畢竟誰都有致仕的時候,不能因為致仕就打擊報複,這是底線。


    羅世明一臉不善的盯著陳應:“胖子,信不信羅爺挖個坑,把你埋了?”


    像羅世明這樣的人,陳應隨手就可以按死。他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不過,他倒沒有發作。


    因為他可是帶著大名士紳,以及黃立極的重要使命。


    “誤會,誤會,陳某奉家主之命,前來拜會貴東主,並攜帶厚禮,若是出了差池,恐怕你也吃罪不起!”


    羅世明聽到是給全旭送禮的,頓時緊張起來,他要是攪合黃了給全旭送禮的事情,他的罪過就大了。


    他的臉色馬上變了:“陳先生,裏麵請!”


    院外發生的事情,全旭自然是盡落眼底。


    直到現在他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自家院落裏連件趁手的兵器都沒有,唯一的一柄工兵鏟子,一直被三娘放在床底下。


    與黃氏家丁相比,全旭的佃戶和門人,實在太過寒酸。


    “看來,必須買些兵器過來!”


    ……


    陳應抬起腿,朝著全氏大院走去。


    在他身後,跟著四名家丁,其中兩名抬著一個碩大的箱子,箱子看上去頗為沉重,兩名家丁抬著有些吃力。


    另外一名家丁則是挑著一個擔子,擔子用紅綢蓋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還有一名青衣家丁,抱著一個不大的漆麵匣子。


    沿著大院的甬道,越往裏走,陳應的心情越沉重。


    這座全氏大院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最近剛剛開始在大名府冒了出來,據說有一外湖廣的蠻子,攜帶了大量的糧食來到大名府。


    成了盧象升盧大知府的座上賓,這個湖廣蠻子很有錢,糧食也有很多。


    直到現在,陳應這才發現傳言有誤。


    這不是很有錢,這是非常有錢。


    誰有錢可以用鋼鐵建築房子?


    看著房子的厚度,哪怕是包鐵,價格也比磚瓦房貴多了。


    此時,仿佛是在向陳應立威。


    位於這座莊院的家丁紛紛出現了,這些人穿著緊身的短衣,外麵穿著軍大衣,與其相比,黃家家丁反而更加寒酸,畢竟,他們隻是一身棉衣,凍得直哆嗦。


    看著高大的樓房,以及寬大的窗戶。


    特別是那些人,無論成年人或者孩子,他們人人都麵色紅潤,沒有營養不良的樣子,顯得吃得不錯,至少不愁吃喝。


    在羅世明的引導下,陳應帶著兩名青衣家丁,兩名家丁抬著一個碩大的箱子跟在後麵。


    “東家,外麵有人找!”


    “進來吧!”


    “全公子安好,陳某冒昧前來打擾!”


    “陳先生客氣!”


    三娘一身紅裝,帶著丫丫前來上茶。


    陳應看著三娘容顏清豔,忙站起來致禮:“全夫人,陳某多有打擾了……”


    三娘愣怔了片刻,頓時緋紅飛上秀頰,瞥了全旭一眼,見他臉上也是笑意,更是不好意思。


    她怎麽也想不到卻鬧出這樣的誤會,雖說又是尷尬又是害羞,還是低頭小聲提醒陳應:“公子此時還是單身,未曾成親,妾身隻是……妾。”


    妻與齊諧音。


    妻子與丈夫有同樣的地位,可以同案而坐,同桌而食,當然,遇到鄭重的場合,也可以一起出行。


    陳應才知道搞錯了,朝全旭笑了笑,說道,“沒想到全公子,如此年少有為還未成親,倒不知何家閨秀堪入全公子的眼界啊?”


    陳應想著黃家有三位未出閣的小姐,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隻不過這種事情,並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全旭苦笑道:“先父母早逝,無人替旭操持,再說全旭此時隻有做事的心思,不願給男女之情牽掛了。”


    時人都尚早婚,十四五歲就談婚論嫁的女孩子比比皆是,即使家中舍不得,也很少有女孩子拖過十八歲才婚配的,男子隻比女子稍晚一兩年,像全旭弱冠之齡還未婚娶的人是少數。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全公子笑納!”


    陳應從懷中掏出一張禮單,遞到全旭手中。


    全旭描了一眼,隻見上麵寫著:雪花官銀一千六百兩,蘇州絲綢二十匹,蜀錦十匹,走盤珠八顆。


    三娘接過那個漆麵匣子,漆麵匣子裏裝著八顆龍眼大小的瑩白珍珠。


    三娘眼中閃爍著精光,她的眼睛越來越明亮。


    全旭雖然是鋼鐵直男,但是他絕對不是傻子,他看著三娘的表情,頓時知道,三娘喜歡上了這些珍珠。


    當然,三娘或許不清楚珍珠的價值,但是,她卻聽著那些婦女說過,珍珠粉可以變白。


    黑,一直是三娘最自卑的地方。


    全旭看著三娘望著珍珠,眼睛再也挪不開了,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陳應送過來的禮物。


    “讓陳先生破費了!”


    “請坐,請坐!”


    全旭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喝著茶水。


    陳應與全旭東拉四扯,一直不入正題。


    全旭不時的點點頭,任由陳應口水飛濺,口若懸河。


    陳應慢慢感覺不對勁了,全旭居然打起了唿嚕。


    陳應的笑容定格在臉上:“這……”


    “啊,相公睡了!”


    三娘急忙朝著外間的客廳走來,看著全旭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就伸手拉著全旭的胳膊,微微用力,直接背著全旭朝裏屋走去。


    陳應這下失算了,可是他真正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陳先生,我們東家睡了,昨天熬夜太晚,不如你先迴去!”


    羅世明看著全旭朝著他眨眼,就明白了全旭的意思,這是讓他趕人。


    陳應難以置信的望著羅世明:“這……不急,陳某可以等!”


    “好的,陳先生請跟我來!”


    羅世明帶著陳應與他的親隨,朝著西廂房走去。


    靠著西廂房的方向,同樣搭建了兩間房子,麵積不大,莫約三十個平方,這裏非常簡陋,一張四方桌,外加幾把椅子。


    關鍵是,這個屋裏連火盆都沒有。


    雖然活動板房保暖效果不錯,可問題是,保暖效果再好,可是一旦沒有生火,一樣會把人凍死。


    陳應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


    他不時的起身,在屋裏來迴走著,想要保持著身體的熱量。


    陳應望著全旭所在的主屋一臉幽怨:“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


    可惜,沒有人迴答陳應的話。


    全旭透過窗戶,望著陳應一臉唏噓無奈的模樣,滿臉冷笑:“看你還多嘴不?”


    其實,如果陳應上來直接來商談合作,全旭也不會故意涼他一下,然而,問題是陳應故意賣弄自己的口才,引得全旭的反感。


    那當然,如果不是全旭為了從陳應背後的黃立極以及那些士紳手中賺錢,他就讓人直接將陳應趕走了。


    陳應站在如同冰窖一樣的房間裏哆嗦著,而全旭則在溫暖如春房間內,享受著三娘的貼心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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