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複玄,想著,這個人已經出現了。早就出現了。確是生得風華絕代,三界無雙。不僅如此,他還能時時下廚,還能惦念著他,給他做上一份心儀的茶點。還能一腔赤誠盡數相付,不悔不怨。林巉終於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口,他看著複玄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複玄頓時便緊了緊林巉的手,他迴道:“死生不負,天地為期。”高台上的合籍大典將盡,相繞而飛的鸞鳳於末處清鳴一聲,沉重而悠遠的鍾鳴聲響徹了整個穎月宮。言子溫牽住了明潑星的手,他們的衣袂被風吹得纏繞在一處,他們姓名被刻在一處,他們站在一處,遠遠望去時,仿佛能永遠在一起。林巉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神色不變,隻無聲地握緊了複玄的手。那瓶小小的淨靈丹默默地躺在他的儲物空間中,仿佛一塊千鈞之石,正壓著他的脈搏,束著他的心跳。“可惜……”他忽然聽見複玄在他耳邊歎了一口氣。他收迴自己的心緒,看向複玄道:“可惜什麽?”“可惜此刻天不佳時、地不有利,卻唯人和。”林巉略有些疑惑。複玄壓低了聲音,湊到林巉麵前:“師父,我想親親你。”第98章 安憩合籍大典後,多數門派都告辭了去,陸陸續續下了穎月宮。林巉則逗留片刻,他讓程振鷺先帶弟子走,他過會兒便追上來。但程振鷺幾乎將他看成了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廢人,聲稱臨走前大師兄曾特意囑咐過她,片刻都不能讓他離開自己視線。她極倔地跟在林巉身後,半步都不肯走,任林巉如何說都沒用。最後林巉沒法,隻好跟程振鷺說他方才約了沈尋月,要跟她說些事,不宜他人在場。程振鷺典禮前曾聽林巉提過一兩句他的打算,聞言一想便明白了大半,她隻得妥協地點了點頭,答應在穎月宮山門處等林巉。可林巉好不容易打發了程振鷺,那話落到始終等在一旁的複玄耳中,卻又讓複玄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待程振鷺帶弟子走後,林巉剛一轉身,便對上身後複玄一張臭到極致的臉。“怎麽了?”林巉問道。複玄:“師父要單獨去跟沈尋月見麵?”林巉:“……”他怒道:“師父竟要單獨去跟沈尋月見麵!”林巉解釋道:“隻是一些事要說清楚,外人不便在場而已。”“有什麽事非得讓師父跟她單獨見麵才能說清楚!”“怎麽這般混不講理?”林巉看著使起性子的複玄,頗有些無奈。“師父你居然說我混不講理?師父你居然為了沈尋月訓斥我!”複玄頓時更怒了起來。“方才還跟我互通心跡,方才還說非我不可,方才還拉著我的手不放,如今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便要始亂終棄了嗎?”“見異思遷!負心薄幸!”“拋徒棄夫!”林巉:“……”他什麽時候說過非他不可?他什麽時候拉著他的手不放?他又什麽時候始亂終棄了?他如何就見異思遷、負心薄幸了?林巉一時頭痛至極,隻覺跟程振鷺比起來,複玄更要難纏數倍,至少程振鷺可不會在他麵前如此犯渾。“我並無他意,隻是去說清一些事而已。”“師父當真要去見她?”複玄看著林巉道,忽然道。林巉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詳之感。下一刻林巉眼前白光一閃,一坨小小的白團子便落到了他懷裏。林巉連忙抬起袖袍遮住懷裏的複玄。“胡鬧!”林巉頓時斥道:“若被人看見該如何是好!”“附近並無人。”複玄執拗道:“若師父非要去見她,我便跟著師父一起去。”“外人不便在場,我便化成原形,反正我定是要跟著師父去的。”林巉隻覺額間的青筋都跳了跳。複玄似有所察,他伸出爪子緊緊勾住林巉胸前的衣袍,以免林巉將他丟出去。“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