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笑了笑,下一刻他的身影就消失了在院中。林巉坐在竹椅上,一時隻覺如山思緒,紛繁擾人。複玄……白狐族……黼烈君……林巉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赤金說得沒錯,複玄應該是不在妖殿了。他不明白,為什麽複玄會選擇跟煞狼族兵戈相向,又為什麽要瞞著他。況且若是複玄勝了,滅毀一族是要承天道大因果的,他承得起嗎!想到此處,林巉狠狠地皺了皺眉頭,他站起身來,快步向園外走去,可他還未走出殿門,便被一個青年攔了下來。那青年一身藍衣,眉目端正,在攔下林巉後他又對著林巉中規中矩地行了一禮。“真君安,我奉殿下之命在此守著真君,真君還是莫要出去的好。”不讓他出去?複玄這是想做什麽?林巉擰緊了一雙眉頭,他道:“複玄呢?讓他來見我。”“真君正在妖界東域,恐暫時見不了真君了。”藍衣青年迴道。“他什麽時候去的?讓你守在這裏又是何意?莫不是還想軟禁本君不成?”“真君息怒,我等豈敢。殿下是今晨走的,走前特意吩咐我在此侍候真君,殿下之意是外麵最近有些亂,若真君出去被一些不長眼的人衝撞了,那就不妥了。”“把他給我叫迴來!”林巉懶得聽這些話,他咬牙切齒道。“真君莫急,過幾日殿下自然就迴來了,真君不妨先迴殿中休息,若殿下迴來了,自是第一時間來尋真君的。”那藍衣青年表情溫和,態度恭順,言辭間卻毫無退讓,甚至連守在殿門口的腳步都未移動半寸。林巉看著那藍衣青年,目色森冷。那藍衣青年看著配在林巉腰間嗡嗡作響的淩霜劍,苦笑了一聲道:“真君莫要為難我們。”“唐尋在何處?”林巉沉聲問道。“唐執事亦在東域。”藍衣青年答道。“顧長風呢?”林巉不耐地皺了皺眉。“顧太長老……亦在東域。”林巉有些心焦地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看著藍衣青年道:“他們可是在征伐白狐族?”那藍衣青年沉默許久,最後為難地點了點頭。林巉隻覺得腦仁疼得緊,他壓了壓火氣,道:“讓複玄迴來,或者讓我出去。”那藍衣青年卻沒說話,他向後退了一步,林巉心下剛生警惕,一座巨大的結界便驀地升起,將整座側殿都牢牢扣在裏麵。哪怕林巉幾乎是同時反應過來,可下一瞬他還是重重撞在了堅硬的結界上。林巉倒退數步,麵色頓時有些難看。這個混賬東西,林巉暗罵一句,他就知道複玄不會放心隻讓一個人守在門口。那藍衣青年苦著臉道:“真君,莫要我為難了,若是真君出去了,殿下迴來非剮了我不可。”林巉沉了沉氣,他對著結界外的藍衣青年道:“你給複玄送句話。”“真君請說。”藍衣青年道。“莫滅它族,大違天道。”俄爾,林巉繼續說道:“留有餘地,窮寇莫追。”藍衣青年頓了頓,隨即他對著林巉行了一禮,道:“遵真君命。”……這是第六天,又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林巉從榻上坐起身來,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複玄還是沒有出現。這段時日他疲憊倦怠得很,起初他並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直到前幾日他心沉靈台,看到那被複玄靈陣鎮住的烏靈蠱依舊靜靜沉伏在心脈處,可那團晦暗的光影卻蔓延了幾分。林巉不知道自己精神疲倦是否是它的原因,但應該也差不了它的作用。烏靈蠱快要壓不住了嗎?林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並無太多恐懼,隻是有些隱隱的擔憂。這擔憂卻不是擔憂自己。他站起身來,走到屋邊推開了房門,如水皎皎的月華混著綿延的桂花香傾泄而下,落了他滿身,林巉聞著桂花香,抬頭看了看天上圓潤滿當的明月。快到中秋了嗎?林巉在心裏默默算了算時間,距中秋好像的確沒幾天了。他借著月色走到院子裏,院中那株枝葉繁茂的桂樹上不知何時已經綴滿了嫩黃的桂花,林巉看了那滿樹桂花許久,忽然心神一動,他轉身走到了一邊,手裏拿了個空茶盞,又將自己放在院中的竹椅搬到了桂樹下。他踩上竹椅,抬手便夠到了一朵小小的桂花。第70章 剜心林巉在院子裏,有一搭沒一搭地摘了兩天的桂花,堆滿了三個空茶盞。若不是他時常懶怠,那株桂樹怕是得被他踩著竹椅薅禿。這是第八日晚上,林巉給自己泡了一壺玲瓏茶,他坐在院中,無事可做,便灌了自己半壺茶。茶意提神,可他卻越喝越困。隱隱間,他覺得身上被披了什麽東西,林巉昏沉的神思一凜,他睜開眼,眼前站著的卻是失蹤了數日的複玄。他並未如同往日一般穿著那身繁複華貴而又冰涼至極的王袍,隻著了一身簡單玄服,也未束發,隻在靠發尾處用了一根發帶隨意捆住。他正站在林巉身邊,微微彎下腰,手中提著一件玉色大氅,還未來得及給林巉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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