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到了朱承平那裏,結果,卻令她大失所望。


    朱承平根本就不在。


    “侯爺去了哪裏?”


    柳如月問落蕊。


    落蕊笑著迴道:“爺也沒說,隻說出去走走。”


    柳如月隻得走了,有些鬱鬱的,心中暗自生疑,莫不是跑去瞧她去了?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迴到西院,柳如月隻覺得如坐針氈一般。一時坐、一時立、一時走,就這樣,時間悄悄地流逝,日頭由東到西,直到消失在了天際,暮色初起,冷冷的像薄霧一般籠罩著西院,寒冷。連溫暖地燃燒著的燭火,也無法趨散。


    同樣夜深了,謝宛雲也是碾轉難眠。


    她恨不得立即迴去,質問俞二,究竟是什麽樣的心腸,才能夠無怨無仇地奪走他人的生命;他難道不會做惡夢嗎?


    正在謝宛雲心潮起伏之際,“嗒”“嗒”“嗒”,數聲敲窗聲響起。


    謝宛雲驚問:“誰啊?”


    “我。”


    外頭傳來了如同玉石撞擊一般質感的聲音,清冷,是獨屬於朱承平的。謝宛雲朝窗戶那邊瞧去,隻一個人影,正印在雕花窗的窗紙上頭。


    黑色的影子,印著清冷的月光,筆直。


    他的姿態一向都是十分標準的,就連睡覺的時候也是,十分標準,沒有半點放縱的跡象。躺得平平的。如果有人要寫一本睡姿規範之類的已收的話,謝宛雲一定會推薦他以朱承平為藍本,絕對不會錯。


    沒有想過朱承平會來。


    可是,他來了,不可否認,心裏卻是有些不應該有的開心。


    “這麽晚了,你該迴去了。”


    謝宛雲低低地說道。


    他的立場注定了他不可能恣意行事的。


    “嗯。”


    外頭傳來了朱承平的聲音。


    “姑娘,你有什麽吩咐嗎?”


    聽到了裏頭的動靜,聽菊打了燭燈,走了過來問道。


    “沒什麽,我隻是自言自語而已。你迴去休息吧,不必管我。”


    謝宛雲忙答道。


    聽菊就又端著燈出去了,吹熄了蠟燭。


    屋子裏頭,就又是謝宛雲一個人了。然而,她再向窗外望去時,那印在窗台上的影子卻已經消失了。


    他已經走了,不在了。


    認識到這一點的謝宛雲閉上了眼,繼續睡覺,隻是,卻比剛才更睡不著了。


    這人也是奇怪得緊,來看她吧,也不進來,就這樣隔著窗子,連句完整的話也沒有說,就又走了。


    這樣的話,來與不來又有什麽樣的區別?


    謝宛雲暗恨。


    窗外的月兒已經半圓了,月光清冷,落在窗上,白白的。風兒吹彎了樹枝,微晃,好像人手一般。


    這一夜,對很多人來說,都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柳如月一夜也沒有睡好,不停地派人去打聽朱承平有沒有迴來的消息,好不容易,終於,人迴來了。


    隻是,卻已是半夜,人也醉了。


    柳如月去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嘴裏呢喃了一句:“宛兒?”


    頓時,柳如月心痛如絞。


    她對他還不夠好嗎?


    為什麽他的心裏就不能隻有她一個人就好?


    在朱承平的身邊守了半夜,看著他即使睡著了仍舊俊美高貴的容顏,一夜過得如此之快。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地近了,近到能數得清他眼上每一根的睫毛,又濃又黑又長。


    天蒙蒙亮了,柳如月頭猛地點了一下,驚覺。


    不欲朱承平看到她這樣不整的樣子,柳如月在朱承平醒來之前就已經離去了。準備迴去梳洗一番,換件衣裙,再去找朱承平。


    不過,泡在桶裏,她卻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等可心察覺不對,喚醒她時,時間已經不早了。


    可心叫醒柳如月,為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原來錢氏就命人來找柳如月過去。


    這卻少見。


    雖然兩人也勉強算是和好了,可到底這心中有結,遠不及過去那般親密。雖然每日依舊晨昏定省,可是,沒事錢氏卻甚少來柳如月的院子,也極少叫她去說話,倒是與門氏走得更近一些。


    柳如月就匆匆梳洗完,滿腹疑惑地去了。她到時,一個打扮體麵的婦人將將離去。進去時,錢氏一臉的陰雲。原來,那婦人竟是謝家一個管事娘子,奉命送了謝家姑娘的庚帖過來,看與朱承平的八字合卻是不合。


    那個姑娘名喚謝詩詩,也是謝家一個分支的女兒,年方十三歲,還未及笄。父親在京城吏部任一個書吏,不過六品而已。


    沒有辦法,謝家的女兒實在太少了,尋來尋去,年齡稱得上恰當的,也就隻有一個了。反正,上次詢問朱承平此事時,他也說,暫時因為妻子屍骨未寒,不想馬上娶親。那先定下來,過個一兩年之後成婚也恰當。


    雖然曉得還有個緩衝的時間,但是,柳如月的心情還是不怎麽好。


    “宛雲姐姐她不是還活著嗎?那這樁婚事還有再提的必要嗎?”


    柳如月不解地道。


    “這話雖然這麽說,可是,這人咱們也沒有找到,拿不出證據來。若是跟謝家說,隻怕他們以為咱們是誑他們呢。一個折子上到聖上那裏,又是滿城風雨。”


    錢氏卻是有她的顧慮在。


    自從上次的事件發生後,隻怕她說出楊二虎這個人的存在,和他說的總總,恐怕也隻會被認為這是她的詭計。而那些謝宛雲的首飾、衣物什麽的,也可以說是她的捏造。畢竟,這侯府裏絕對少不了謝宛雲留下的東西。


    “那怎麽辦?真的要讓平哥哥同她訂親嗎?”


    柳如月咬著下唇。


    “聖命不可違。”


    錢氏歎了口氣。


    “就這樣吧,反正這人進來了,就是我們侯府的人。有我在,就算她是東院,也壓不著你。先跟你說一聲,你也有個心理準備吧!”


    朱承平的冷淡、謝詩詩的出現,讓柳如月本來因為武霸天與謝宛雲的親事談成而高興的心情一時跌到了穀底。


    她一邊走,一邊不停地絞著手裏的手帕,將手帕絞成了一團麻花。


    謝宛雲卻正在整理行裝,準備迴閑王府。雖然也不過來了兩天,東西卻多了一堆,聽菊、碧漪兩個太誇張了,衣服什麽的替她搬了一堆來,她都不好意思了。


    本來,依楚辭的意思,應該在這裏還住上兩三天比較好,可是,聽了龍哥兒帶來的消息,她這心裏就一直想著要去見見俞二。


    所以,再又多呆了一天的情況下,謝宛雲忍不住就要動身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滿堂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灑灑三點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灑灑三點水並收藏滿堂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