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兒自然選了大皇子、二皇子以及他們先前的一票人,被選上的人個個喜形於色,胸膛都挺得特別直;湖陽則選了於閑、朱承平、喬厲、武霸天等幾個。


    於閑笑道:“湖陽,我就算了吧。”


    他生性平和,對這種舞刀弄劍的事並沒有多大興趣。


    湖陽卻拉著他的袖子搖著撒嬌道:“不嘛,閑哥哥,我想看你射飛鏢嘛。”於閑卻不過她,也隻得無奈地上場了。


    謝宛雲就在一邊偷笑,想起了小時候,於閑這個書呆子是最不善於這種事情了的,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兩隊采取一人射三次飛鏢的方法,以最後總成績比輸贏。


    武媚兒她們那一隊以大皇子、二皇子,個個身手都不錯,射的都十分接近靶心,其中,二皇子的表現尤為出色,次次都是直插靶心。


    不過,湖陽這一隊,武霸天、朱承平、喬厲的表現卻一點兒也不比二皇子差,尤其是武霸天,射出的飛鏢力道強勁地把靶都給射爛了,以至於靶的報廢率格外地高。


    隻是,到了於閑這裏,就慘不忍睹了。


    那鏢射的不是靶子,而是靶子旁邊的樹或者別的什麽的。能上靶的飛鏢少得可憐。謝宛雲以手撫額,不忍心看下去了。


    表哥,在這一點上,還真是具有從小到大的一慣性啊。


    不過,湖陽卻一點兒也不在乎於閑的表現,鼓著掌叫好,從頭到尾,一到於閑出場,眼睛都亮了。


    謝宛雲不禁宛爾,這個湖陽公主真是天真可愛得緊。


    比賽在緊鑼密鼓地舉行著,謝宛雲卻覺得有些累了。她剛才失了不少血,這時有些頭暈目眩,就跟汾陽王妃、慧蘭她們幾個說了一聲,到旁邊的椅子坐著歇歇。


    汾陽王妃自是同意了。


    淑儀、可欣都在緊張地盯著前方,倒是慧蘭,她同謝宛雲的關係比淑儀、可欣向來都更要好些,這時便提議道:“我陪你去那邊坐吧!”


    話雖如此,眼神卻不自覺地往於閑那兒飄去了。


    謝宛雲見狀,便笑著拒絕了她:“不用了,我一個人好了,你看完再過來尋我就是。”慧蘭還真有些不舍,於是,將謝宛雲送到那邊坐了,便仍舊又迴來了。


    謝宛雲坐的地方其實也不遠,這裏,是下人們放瓜果點心的地方,還特意弄了幾個大櫃子來擺放,好隨時補充被客人吃掉的東西,也免得來來迴迴地跑。雖說是東籬的後院,離屋子還是很有一段距離的。


    這個椅子是給下人們休息的,謝宛雲隨手拿起一個桔子剝著吃。


    桔子皮還沒有完全變黃,基本都是青色的。但是,吃起來卻十分甜,酸味並不重。一剝開那青綠色的皮,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別人在那裏緊張地比賽,她就在這裏悠閑地吃著桔子,不亦樂乎。有時也瞟兩眼比賽。她所在的地方比起那裏,地勢卻是稍高一些,因此,視線也不會被阻隔。


    這時,就瞧見於閑射出了他的最後一箭,真不容易啊!總算著靶了。


    謝宛雲在心裏幸災樂禍地取笑著。


    隻是,估計連老天都看不下去她這樣逍遙了,突然聽到有人大叫“小心——”。


    小心什麽?出了什麽事?


    謝宛雲還在想著這個問題,突然一個東西砸在了她的頭上,是誰在惡作劇嗎?謝宛雲下意識地迴過身去,卻見東西如雨林下,而櫃子更是像座大山似地朝她壓了下來,巨大的陰影將她嬌小的身影籠罩住了。


    謝宛雲心中一驚,腳一使力,想要站起來逃跑。


    可是,匆忙之下,她的姿勢太別扭了,被裙擺一絆,整個人反而仰麵朝後倒去,


    完了,謝宛雲苦笑。


    應該不會被壓扁吧!今天還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被盤子扔,再是被櫃子壓,這一下,準得內傷了。這櫃子的厚實程度砸下來,她的一條命還能剩下幾分真是個未知數。


    老天爺似乎總在跟她開玩笑。


    謝宛雲的眼睛張得大大地,瞪著天空。


    一切很慢,一切卻又都很快;耳邊傳來了眾人的驚叫,有人在大叫著“表妹——”,聲音恐懼之極,還有人在大叫著“莫忘——”,聲音驚惶;還有許許多多的聲音,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櫃子重重地擊了下來,謝宛雲以為她應該一瞬間吐血重傷或者當場而亡才對,畢竟依這櫃子的份量,很難有樂觀的估計。


    可是,的確是很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感覺卻是柔軟的。


    與她的身體接觸的,不是堅硬冰冷的,而是溫熱帶著人體的溫暖的,她楞楞地看著就在她上方一尺不足的麵孔,有些搞不清楚他怎麽會在這裏,呆呆地看著那熟悉的麵孔,那人緊張地問她:“沒事吧?”謝宛雲呆呆地搖了搖了,那人的眼裏就露出了笑意:“那就好。”接著,謝宛雲的眼前一片血紅,然後,臉全濕了。


    那人無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臉就在她的頸側。


    謝宛雲的心突然如同掉入了漆黑漆黑的無底黑洞一般,無論怎麽踩,都踩不到地麵,這讓她恐慌極了。


    “朱承平,朱承平,你怎麽了?說話啊?聽到了沒有?”


    “喂,你怎麽不說話啊?”


    “朱承平!”


    謝宛雲的心痛得簡直無法唿吸,她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唿喚著他的名字“朱承平”“朱承平”……


    如果不這樣做,她隻怕會崩潰似的。


    她的腦子裏空空的,什麽也想不了,隻是手,不停地劇烈顫抖著,顫抖著,連往上伸出,探探他的唿吸都不敢。


    如果他死掉了……


    如果他死掉了……


    突然,一切似乎都沒了意義。


    耳邊,突然有蚊蚋般的聲音響起。這聲音如此之小,應該是聽不到的。可奇異的,謝宛雲卻聽到了。


    他說:“放心,我不會死的,我還沒有再把你娶迴來呢,怎麽能死?別擔心。”


    頓時,眼淚像泉水似地湧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櫃子終於被移開了,昏暗的視線變得明亮,朱承平被從她的身上移開了,柳如月怔怔地看著朱承平和他身邊的謝宛雲,站在那裏,過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悲淒地叫著“平哥哥”“平哥哥”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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