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高誌都沒有看到許仙出現。在這段時間裏,他在鞏固自身修為之餘,便是與玄瀾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戰鬥的情況。而且就‘白羽衣’的事情也與他說了一遍,因為在這段時間內,他發現‘白羽衣’當時雖然破去了,可現在卻更好的與皮膚融合,而且還全部愈合了。


    隨後高誌又詢問玄瀾有沒有感覺到那一場戰鬥的波動。


    “嗯,你說這個倒是的確有。”


    玄瀾點頭,“雖然距離很遠,可我也感覺到了那一場戰鬥。憑借我的感覺,那是真正神獸級的戰鬥。”


    玄瀾將他所感覺到的也和高誌說了一下,主要是外邊的那一場戰鬥。地下空間的那場戰鬥,他並沒有感覺到絲毫波動。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覺的似乎自己一直被跟蹤?”


    高誌詫異,因為根據玄瀾的判斷,那位出手的強者,應該也跟在高誌的附近。隻是他太強了,高誌平時根本發現不了,別說是高誌,就是玄瀾一個妖尊級別的強者,對此也沒有任何發現。


    “如果這麽想的,倒是有些符合了。”


    高誌隨後點頭,想到南飛城之前出現的那隻‘五爪金龍’,仿佛一切都在證明這件事情與暗中的人有關。


    可到底是誰呢?


    高誌感覺頭都大了,大腦都不夠用了。


    “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對你沒有任何壞心就行。”玄瀾開解,高誌點頭,這倒是實話。


    “和我說說出了靈域蒼原之後,會到達什麽地方吧?還是說直接可以進入天語王朝?”


    高誌轉口詢問,之前因為有玄瀾帶路,所以他不擔心這些。可之後碰到的事情,卻讓他明白,一切還是自己知道的好。


    “是黑森絕域。”


    玄瀾答道,同時解釋,“那是一處在大荒時期就存在的險地,曾經有絕世妖魔蟄伏其中。不過現在應該沒有什麽了,因為自人族崛起之日,第一波攻擊針對的便是黑森絕域。那個地方算不得大,就算以你的腳程,也最多十天的時間便可穿過去了。”


    “那就好。”


    高誌點頭,他真的還很擔心要用上很多時間。十來天的時間,他還耗的起。


    現在就等許仙出來了,那也是他離開的時間。


    一直到第五天,許伯飄然而至。


    “小友,門主有請。”


    許伯麵帶笑容,一如既往,雖是一名強大的道尊,但是卻與許仙一樣,素來沒有任何架子。


    “有勞許伯了。”


    高誌點頭,叫上玄瀾一起前往。


    靈域門的一座花園內,許仙平靜的站在水池的欄杆旁,目光靜靜的注視著這裏的一切。這一次,他身邊沒有了白素貞和小青。


    “前輩。”


    高誌在一旁站立打了聲招唿。


    “嗯。”


    許仙微微點頭,目光依舊靜靜的注視著前方。


    高誌也不再言語,順著許仙的目光看了過去,見是兩隻五彩斑斕的錦鯉在不斷嬉鬧,攪起一*漣漪,輕輕的向四方蕩漾。


    兩隻五彩斑斕的錦鯉嬉鬧起來很有美感,而且在無形中,高誌甚至還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勢’。


    水勢?


    高誌若有所悟,倒是詳細的卻說不出來。因為這是一種感覺,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


    良久,許仙收迴目光,看向高誌,“你看到了什麽?”


    高誌一怔,不由沉默了下來,許仙的問題絕對不會是問一種感悟,而是另外一種自己沒有發現的,沒有感覺到的。


    許仙倒也不急,隻是在一旁靜等。連玄瀾都陷入了沉思中,至於許伯隻是微笑麵對一切。


    “情?”


    半晌後,高誌緩緩的吐出了這個字符,不過卻透著不確定,覺的這等強者應該不會與自己說這種問題。


    這世間大道,強者為尊,這是血淋淋的事實。很少會有人去談及‘情’這個字,因為談不起,也因為享受不起。


    “沒錯,是情。”


    許仙伸手指向兩條錦鯉,平靜的道:“生命,不貴乎有多久,廝守不代表永恆相伴。陰陽天理,同舟共濟,相濡以沫,視為情。故無情人不在,有情恨不生。”


    高誌微微皺眉,又有些不懂了。


    “你是善,還是惡?”


    許仙忽地岔開話題,問了一個高誌從來都沒有想過的話題。


    善與惡,誰又能夠說的明白?


    “或許是惡吧,起碼現在我的名聲是這樣的。”


    高誌搖頭,輕歎一口氣。


    “錯了。”許仙微笑搖頭。


    高誌一愣,再度陷入了思考之中。


    “不是惡,那就是善了。連這個問題你都要想?”玄瀾在一旁撇嘴,有些不滿意。


    “也不是善。”


    高誌微笑,許仙突然的轉口,也讓他很快明白過來,依舊是在延續之前的話題,當下雙手抓住欄杆,目視水池中的錦鯉。


    “這是什麽話?不是惡也不是善?”玄瀾瞪眼,“玩繞口令還是怎麽的?不管是你們人類還是我們妖獸,善與惡本身就是對立存在的。非其一,便是其一。”


    高誌笑了笑,“我是沒有。”


    “沒有?”


    玄瀾歪頭,更加不明所以了。嘟囔道:“小子倒是學會道門那一套了,說什麽都是模模糊糊的,讓人不明白到底想說什麽。”


    “卻需要有。”


    許仙微笑,目光看向遠方。“陰陽交合,本就是天地大道之一。雖非是一種力量,卻是一種規則。”他闡述的依舊是情,而非人本身的立場。


    “那不僅是一種繁衍,更是一種‘心’與‘靈魂’的交融。”


    “所以,無情便為‘惡’,有情則為‘善’。”


    高誌輕語,這句話並非是字麵上那般,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意境。


    無情人不在,有情恨不生。


    這是一種情愫,是產生與兩者之間的情愫。若是‘無情’,那曾經的人雖然在,卻已不是他。若‘情’一直在,那恨便不會生。


    這種‘情’並非建立在某種一時的感動,也非所謂的日久生情。而是一種真正的怦然心動,長相廝守的信念。


    “我懂了,卻又更加不懂了。”


    高誌輕歎一口氣,他想到了很多。他曆來認識的女孩雖然也不算少,但是對林阿慶隻是一種好感,最多隻是好感上再加上一些其他情愫。對於葉小九,更多的是憐惜。


    這一切,讓他茫然,這是情嗎?


    好像是,卻偏偏又不是。


    所以高誌說,自己說自己‘沒有’,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


    許仙微笑,“懂與不懂,是與不是,隻能由時間來證明一切。”


    高誌點頭,許仙的這些話,忽地讓他感覺心底空落落的,仿佛出現了一個深淵,需要有東西來填充。


    “縱觀這世間強者,卻皆是無情之輩,縱是蒞臨巔峰,卻又能如何?到頭來,卻也隻是留下一腔遺憾,一世滄桑。”


    許仙朗聲喝道,透著一絲不甘。


    “可這天地無情,讓情愫成為了牽絆,成為了桎梏,成為了一切的阻礙。”


    高誌悵然,他無法明白許仙心中的想法,卻可以感覺到,在他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不平靜的心。


    天地無情,不僅有毀滅大道,也使的真正強者,一世孤獨。


    如赫赫威名的遠古強者,愚公天王,智叟神尊,從不曾聽聞他們有後裔留下。如那後來居上的霸者,六大山門的始祖,也都是孤身一人,從沒有真正的後代遺留下來。


    在這之中,偏偏隻有那些沒有登臨真正巔峰的強者,留下了血脈,留下了真正的延續。


    許仙資質不凡,縱是在那個時代,隻是一名道尊,卻也留下了很大的名頭。可最終,曆經萬年,他依舊停留在半天尊層次。


    他不甘,可天地無情,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注定他無法再寸進。


    “那麽我呢?”


    高誌茫然,無情與有情,那將是兩條路。他沒有經曆過,也不知道到底該選那一條,畢竟這兩條路不走到最後一步,誰也不清楚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許仙是在點醒高誌,讓他現在就開始做一個準備,免的到時候會因此而受到牽絆。


    許仙不再多說,這些已經足夠了。如果繼續,隻會影響到高誌自己的判斷。


    “這是我專門讓我家娘子煉製的一種古玉,有我的一絲神魂烙印在其中。”


    許仙拿出三枚古樸的玉佩遞給高誌,同時將高誌的思緒拉迴。


    高誌伸手接過,感覺到其中蘊含了一股非常強大的能量。


    “這塊古玉中蘊含了一種秘技,你在激活之後,可以形成一條空間通道鏈接到我這一方。隻要碰到事情便可以捏碎激活,最多半刻鍾的時間,我就會趕到。”


    許仙開口解釋,“這也是我答應為你出手三次的保障。”


    高誌點頭,這許仙想的很周全,自己都沒有考慮到這個事情。


    “有些問題,你就好好想想吧,至於現在的你,也可以離去了,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再次見麵。”


    許仙微笑,“玄瀾已經不用顧忌,可以肆意飛行。”


    聞言,高誌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有玄瀾在,那時間省的可不就是一點半點了。


    “那我就告辭了。”高誌微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前路坎坷,自己多小心吧。”


    許仙點頭,同時交代了一聲。這邊,玄瀾已經裹起高誌衝天而起,很快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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