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句話脫口而出的話響起的刹那,兩人麵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下。樓道裏站著的李邪和今晚等他好久的符白龍兩個人一時間好像都沒反應過來,麵麵相覷間表情也都一個賽一個的精彩。而率先迴過神來,趕緊又抬頭看看不遠處牆上的門牌號。差點以為走錯地的李邪先是鬆了口氣,又打量了這位不知怎麽迴事竟然又找上的‘冤家路窄’。見明顯已經在暴躁邊緣的符總本人不僅腳旁邊放了個熱水壺,手上捏住的紙袋隱約還能從輪廓中看出來是什麽東西,腦子裏一下子搞懂對方為什麽來的他頓時也不吭聲了。“李先生,請問……你現在明知故問嗎?”“……”“醫藥費,賠償金,還有你的東西,這些都是你上次留下來的,我之後都沒辦法正常聯係上你,聽說你最近十分繁忙,連你弟弟都找不到你,所以出於禮貌和尊重,我才會站在這兒浪費那麽多時間希望感謝下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以後有人再拿這件事戳我的脊梁骨,或是使些小把戲用所謂的迴報威脅我,但麻煩你自己也好好想想自己說過的話,不要隨隨便便地開無聊的玩笑,然後就很不責任忘在腦後!這是對自己,也是對旁人的尊重。”“……”“……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你們這裏周四的熱水是晚上九點準時停的,如果你有一點公德心,就應該早點迴家避免給別人熱水房留下麻煩,下次也別麻煩別人。”這麽一通劈頭蓋臉的‘暴風驟雨’。今晚迴來前,還因為某些事而心情不好的李邪從頭到尾都表情怪怪地沒敢吱聲。他覺得麵前的符白龍好像真的生他氣了。但本質上他倆也不太熟,撇開陸一鳴和自己的那層關係,陳臻和他的那層關係,他們倆就也有過那麽幾次交集吧。可他現在這副衝著自己無緣無故發脾氣,還要自己去道歉哄他的詭異態度,自己還真的有點心虛……是怎麽迴事?這麽想著,原地幹站著沒動的李邪頓時也開始懷疑人生了。可看看腳底下那瓶他幫自己去大費周章打的開水,又看符白龍明顯真的等了自己很久的樣子,他心裏那點每逢今天,就會再次一股腦的負麵情緒好像也突然散了。而左右想想,也無非是放低姿態哄一句的事,放在平時,壓根不會這樣的李邪也幹脆沉默了下,又抬頭望著對麵突然開口道,“謝謝。”“……”“我這兩天真的有事,下次你直接讓一鳴給我吧,這樣你也方便,不用大費周章親自來。”“……”“嗯,還有,對不起,今天是我不對。”“……”他這麽一反常態地開口,這下輪到原本還挺生氣的符白龍愣住了。他本以為自己這麽上趕著和他吵架。李邪這種人肯定還是和之前一樣拿話各種譏諷嘲諷他,誰知道這人今天居然也和中邪似的對他主動道歉了。可作為今天特意過來付醫藥費和感謝款的人,他本來也是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和對方吵架的。而看符白龍一臉被自己,被他都哽的沒話說的樣子。某種程度上真的迴迴見麵,都在和他莫名其妙吵起來的李邪也不知為何又有點想笑,但想了想,今天真的沒心情和人吵的他還是忍住又自覺轉移話題道,“你頭好點沒?”“……這事和你有關係嗎?”一看李邪和自己搭腔,符白龍警惕地看著他。“隨便關心一句,好歹陳臻和一鳴咱倆都認識,他倆是什麽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本質上也是朋友啊,腦震蕩那麽重這麽快就出院了,不再養養?”“……不勞你關心,我想什麽時候出院是我自己的事,還有他們是他們,和我沒關係,請你別隨便亂認朋友。”一聽他哪壺不開提哪壺,頓時又想起自己那和他是親兄弟的情敵陸一鳴了,符白龍也冷冷地道。而看他簡直和隻一句話就立馬生氣的刺蝟似的。而且是那種明明內心很脆弱很敏感也很情緒化,但讓人一碰就紮手的要命的刺蝟。一開始就什麽都看出來的李邪也懶得再刺激他對陳臻的那點正常人都能看出來的‘意思’了,直截了當地就這麽來了句道,“行,早點出院也是好事,醫院那種地方,一般人沒什麽大病呆著也怪沒意思的,會把人憋死的,那就再謝謝你一次了,恭喜你順利出院,身體徹底恢複健康,符總。”這尚且是李邪第一次挺認真地叫他一聲符總。可符白龍大概是被這人損好幾次了,這會兒聽了總覺得他在話裏話外嘲諷他。而很清楚本質上兩人也不熟,今晚符白龍會找上門也是為了一次性了結過往恩怨,從此不和他這種人扯上關係。所以當下李邪就也不繼續逗他了,簡簡單單說完這句兩人就這麽散了。等兩人和接頭似的把雙方的東西交接完畢,符白龍又和徹底解脫似的冷著臉快速下樓了。也沒跟下去裝作假客氣送他的李邪眼見對方的背影消失。樓底下先是響起車門合上的聲音,隨之一切外界聲音漸漸遠去。獨自站在黑暗樓道裏的他臉上所有努力偽裝出來的表情這才一點點褪去,又麵無表情地拿出兜裏的鑰匙開門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