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上打扮也正是一路急急忙忙為他趕過來的,他的正牌男友陸一鳴也沒跟來,他原本已經消沉煩悶多日的內心還是升起了一絲隱隱的希望。“你在關心我?”這句徑直無視了自己秘書,隻顧著看向陳臻臉上表情的反問,語氣明顯不同尋常的符白龍才一出口,三個人所在的病房裏就靜了一下。沒聽出其中深意的陳臻是好像沒反應過來的。可旁邊本就覺得自打進入病房,自己存在感有點低的瑞秋張心裏卻咯噔了一下。此前她隻知道自己老板一直苦情兮兮地搞暗戀,但卻是第一次知道他這種人也能主動成這樣了。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瑞秋張隻能看著自家老板這恨不得問問人家心裏有沒有他的癡情樣子,又見那位一臉狀況外的陳臻先生疑惑地開口迴答道,“當然?怎麽了?剛剛接到消息的時候我正在研究所裏,知道你受傷住院了我真的嚇壞了,我還記得你很少生病,但每次住院都大動幹戈,不過,你怎麽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我們之間……應該沒必要說這些吧?”這句完全自然流露的‘我們’好像有什麽奇妙之處似的。總之,本來還氣色很參差,心情很糟,還倒黴到被一個不入流的小流氓被打破頭躺在病床上的符白龍肉眼可見真的被心上人陳臻的一句話給哄住了。這一瞬間,某個讓他反感的混混的那些嘲笑話,某個陰魂不散的情敵的存在好像都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以至於內心的喜悅一股腦集中湧上後,向來為人很難伺候的他終於都能夠很寬容地對自己慘遭無視的女秘書分心說上一句好好的話了。“沒有,我也是隨便問問……嗯,知道了,但我頭上的傷不重,隻是現在有點耳鳴的後遺症,不用辦什麽轉院,明早就直接出院吧,司機那邊稍微提醒幾句,主要是我自己的責任,崗位暫時保留。另外,今晚襲擊我的那五個人,我要他們所有人的家庭住址信息,這些人就算跑了也要給我把人一個個找出來,知道了沒有,瑞秋?”“哦,哦哦,知道了!那,那我現在先下去聯係咱們的人,您和陳臻先生單獨聊聊吧……”這個後續處理方式怎麽看都不是符白龍平時的個人風格。雖然配合警方追查兇手這事也不像是他們該幹的活,可她家老板這人一向記仇,平白無故遭遇了這麽場烏龍,這事仔細想想也能理解。而瑞秋張作為女秘書情商和智商向來也都不差,自然是一秒鍾就領悟了自家老板想在有些人麵前稍微表現得大度一點的私心。因此第一時間找了個台階下之後,機智找了個出去借口的瑞秋張也是腳底一滑就順利開溜,怎麽也不可能留在病房繼續給受傷的符白龍添堵了。女秘書這一走,空蕩蕩的病房裏自然就剩下兩個人獨處了。符白龍表情有點不自然,但看到陳臻就在自己半步之外的地方,他的心裏還是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都沒談過一次正常戀愛,帶著長久以來的對陳臻的單方麵感情等待到至今,思維和行動上都可以說是笨拙,莽撞,毫無實戰經驗。所以見陳臻徑直找了個凳子過來到他身邊坐下,又在注意到旁邊桌子上放了兩盒藥和一個鐵飯盒時,他尚且還沒來得及說上什麽,對方就突然開口了。“誒,奇怪,這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之前有人來看望過你嗎,白龍?”“……沒有人來過,你為什麽這麽問?”這個問題,一下子就把還在絞盡腦汁想著話題的符白龍搞得後背都繃緊了一下。他並不想在這種時候隨便提及其他人的存在。因為他很清楚,在陳臻眼裏,提到那個李邪就必要又提到他的寶貝陸一鳴,那到時候為了解釋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勢必要糾纏很久,自己就更沒有什麽能和陳臻獨處的機會。結果他這麽故意迴避開這個話題地一說,陳臻卻也在思索了一下之後,有點好奇卻也不是很想深究地笑笑道,“哦,沒有,就是……我好像記得,這種鐵飯盒應該是一般人自己買了飯菜用來給家屬探病的吧,醫院食堂沒有這種餐具的,都是一次性的,估計按照你平時的習慣也不會喜歡那種不幹不淨的公用餐具。”“……”“而且我摸底下到現在還是熱的,但我之前過來也沒發現周圍有飯館,還以為是誰大老遠特地照顧你愛幹淨才買了幹淨的飯盒,又給你專門打了飯菜上來,放在這裏怕你待會兒餓呢。”“……”這些話,陳臻明顯隻是隨口一提。但對於沒說實話的符白龍來說,卻讓他的表情一下子有點頓住了。先前李邪沒走的時候一直在和他故意在那兒東拉西扯的,他就也沒有想到這些,結果被這麽一說,他自己的思維反而有點想不通對方到底想幹什麽。說實話,以他的家庭背景而言,他並不了解一般人住院會享受怎樣質樸簡單的家人照顧,一直以來,那些生活在底層的人過的究竟是什麽樣的生活也離他很遙遠。長久以來,他都個很傲慢也很自負的人,他可以對自己信任的人付出全部,在關於正義的層麵上他也絕不妥協,但他真的不太了解普通人的生活。他剛剛會對著李邪發火,還惡語相向讓他滾,也是因為通過這幾次三番的事情,讓他覺得這個人心術不正,貪圖錢財,還故意拿一些話來乘機威脅他,勒索他。結果到頭來被陳臻這麽一說,他一時間也有點莫名地無言以對了。——難道……真的是我又誤解了這個怪人了?這種疑問,想來別扭了一輩子的符總本人也不會親自說出口就是了。幸好的是,陳臻接下來之後也沒繼續問,隻當做是樓下某個人不錯的護士送上來的,就把這事給揭過去了。而兩人隨後又聊了幾句,不過一會兒又繞迴了先前的話題去,陳臻也是有感而發般地說了這樣一番話。“嗯,說實話,我沒想到……你這次會這麽處理,上樓之前,我看張小姐一直很不安,生怕上來之後你怪罪她,我當時其實也有點摸不準你的想法,我知道你的脾氣,知道你有時候沒有什麽惡意,但也許隻有懂你的人才能理解你吧……”“……”“但你現在這樣願意主動諒解他人,確實也讓張秘書這樣的女孩子心理壓力小了許多,說實話,我能看得出來,她也是實實在在為你的安危而擔心的人……白龍,這麽多年我不在的時候,你真的成熟了很多。”這話說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的陳臻也有點感慨地牽動了嘴角。其實有點心虛的符白龍聽他難得會對自己這麽說也沒有開口打破,但再次抬頭觸及他頭上那個包紮好的傷口的那一霎那,陳臻還是不免擔心地皺起眉道,“不過話說迴來,你今天被搶劫受傷的事到底是怎麽迴事?我記得你一直身手不錯,以前我們留學的時候,你也是從來不會在這種事上吃虧,今晚到底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