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中國是別說電腦了連vcd都沒有普及的年代,當然娛樂資源匱乏並不代表人們就與娛樂絕緣而當時的人比較容易快樂甚至成了他們迴憶起來驕傲的資本,其實他們隻是對那個叫做青春的玩意兒心有不甘罷了,扯遠了,磁帶和錄像帶了自然成了普羅大眾消遣的首選,當然其他的也沒得選。


    “老梁,咱們晚上沒事幹要不要去錄像廳溜達一圈,我跟你說裏頭有毛片兒。”


    “你能不能正經點,知道刑法裏有一條叫流氓罪嗎?不過你打探的消息準不準。”


    “正義的來福靈滅了你這害蟲,再說了你的裝一本正經給誰看啊,又醜又別扭。”


    “這旁邊有人呢,你照顧照顧我那百孔千瘡的尊嚴和清譽,也不是啥好事。”


    “這有啥啊,咱們都純爺們兒挺胸抬頭開步走怕誰啊,越是偷偷摸摸人家越覺得裏頭有事,要知道有個成語叫欲蓋彌彰啊,我就是想看美國大片和香港電影,你們在場的都去,都去!”


    “去的時候叫上我,有個梳大背頭叫什麽周潤發的可酷了。”周瀾不由自主的把手比個八字


    “你看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心腸也是慈悲的,周潤發我知道,演英雄本色和俠盜高飛的那個油頭粉麵吧,作為20世紀的中國人有點追求ok?有個叫阿甘正傳的美國電影挺有意思的。”


    “你們變化得還真是快啊,到了我們晚上一塊去吧,也就區區幾塊錢的事連學生都能掏得起。”


    “這事宜早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吧,說不定還會有點特殊的服務內容呢。”


    “太陽照不到的地方盡是些禍害,這些買賣家真是對你這種人的那點心思了如指掌,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窩在烏漆嘛黑的屋裏旁若無人的放縱自己,說的我心裏那股勁現在壓都壓不住了。”


    “我知道你嘴上壯心裏春心蕩漾,男人四十一枝花嘛,暫且別拘著了你們兩個快點上來吧。”


    這三個人都快把那輛國產老摩托車給壓散架了,隻是這迴梁衝學精了他不再把腿貼著發動機那樣坐而是把那個位置讓給了周瀾,摩托車中段最低周瀾的個子又高這一路鞋底差點磨出火花來。


    “錄像廳,警察故事、古惑仔、大話西遊、玉女心經。”周瀾像小學生似的念著牌子上幾行字


    “別廢話了,咱們說的話太多辦的事忒少,長此以往下去這樣不行啊,快進去吧。”


    周瀾把破摩托車靠在門口的老樹上,一直怕丟臉的梁衝早就被心花怒放的孫川平領進去了。


    “歡迎光臨,你們三個人是吧,美國片在那間屋裏,港台電影在隔壁,如果看咱中國的電影那得去電影院,想是看帶色兒的加點錢才行,如果還不滿足就去我們後廂房指定包你爽。”


    “那得多少錢才行啊,長相怎麽樣無所謂但是活一點要好,畢竟把燈一關都是一樣的嘛。”


    “當著這麽多人麵不能檢點點,再說你有錢嗎,看什麽都行。”梁衝強行打斷黃色交易


    “那您要不要吃點什麽,這大熱天的冰棍、泡麵、汽水我都有,如果有需要也提供藥片。”


    “不買,什麽也不要。我就想看看港片最多看點小電影。”梁衝恨不能把老板一腳給踹開


    這種曾經給無數國人娛樂體驗的地方環境是很糟糕的,除了和電影院裏如出一轍的烏漆嘛黑以外也是有其他的內容的,食物發黴的味道、臭腳丫子味和腐朽的氣味加起來比來時的綠皮車還要難纏,有時候會摸到打野戰留下的黏糊糊濕答答的塑膠物體,比如周瀾就摸到了一個。


    當梁衝的眼睛漸漸的適應了周圍的黑暗才發現這裏的客人還是挺多的,屏幕上播的是部名為《百變星君》的電影,說句實話梁衝很不喜歡,因為那影響了他專心致誌想事情,他發現老板收入可觀產生了自己也租幾間房開個這玩意兒的想法,這時候他卻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雖然梁衝起初很詫異但沒有理會,但那個聲音幾次三番地顯現在梁衝的耳畔之後他才迴過頭循著聲音的源頭伸長了脖子去看,李兵那張胖的啥也沒有脂肪管夠的大臉浮現在他的眼前。


    “你怎麽會在這啊,這兩天你們倆到哪兒去了,你不在的時候我叔天天念叨你。”


    “我還想問問你呢,你叔天天念叨我幹什麽搞得我沒感冒打噴嚏,你別迴答先等我一會。”


    “這地方離四季賓館遠不遠,我咋覺得有點不對勁啊?”梁衝轉頭過頭心神不寧的問周瀾


    “你不是要迴家嗎,正好這裏和火車站挨的很近就幾十米遠,等玩夠了買車票方便。”


    “沒啥事,就是想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以便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梁衝羞愧轉過了頭


    “你叔念叨我?一個方子就管用,你把這三百塊錢給他肯定風平浪靜。”


    “不用了,你的錢我已經幫你墊上了,不過那是他讓我買衣服的錢,做買賣是為了賺錢不是把錢搞的像水似的往複循環,但也不能老是該著欠著,你請我到緋霞娛樂玩兩天就算還了。”


    “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很正經的地兒,那的老板是本地人嗎他姓什麽啊。”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隻要出錢就行,不過既然你都問了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我都打聽過了這地方原來叫緋霞酒吧,前不久來了個叫範剛的河南人花了兩萬把這盤下來,也有說是五萬的具體你得去問他自己才行,不過大家都說以前生意不好,現在的老板聽說在道上也算是一號人物而且還懂得破財消災所以都比以前好得多,不瞞你說我叔就是那裏的常客三天兩頭往那跑。”


    “你說的再好聽也沒用,我今天真的是沒有時間,咱改天再去。”梁衝聽完把錢塞迴去


    從這往後一直到走梁衝沒再和李兵說過哪怕一句話,任憑他怎麽喊叫用什麽方式引他迴頭梁衝始終都盯著屏幕巋然不動,電影很好看那種片子也很招人喜歡,至少周瀾和孫川平很喜歡。


    充滿樂趣的時光過起來是非常之快的,不知不覺太陽再一次爬上了天空,這意味著老板要來清產了畢竟白天很可能有掃黃打非的上門,這幾個打著哈欠的人聊著電影的劇情出來了。”


    “我去撒泡尿完了就去買張火車票,外頭真亮我的眼有點不舒服。”梁衝去尋摸沒人的地方


    “行,我們就在這等你一會,你的錢先掛車把上吧帶著怪麻煩的。”


    梁衝忍著牙根癢癢心裏犯怵一旦開口說話就漏出來,誰知道他剛解開腰帶就覺得後頭有人。


    “大哥說讓我們把他給帶走,招數用文的還是武的。”


    “武的吧,大哥吃了這家夥好幾迴虧了,無論如何得把他弄迴去。”


    “二位弟兄咱們有事好商......”梁衝話音未落就挨了幾下棒球棍被人像拖死狗般拖走了


    梁衝暫時是不在這個地方了,但與之同行的那幾個家夥甭管情不情願都在原地等他。


    “這都半個多鍾頭了太陽都老高了,尿個尿有這麽難嗎還是上公廁身無分文沒付錢啊?”


    “他倒是有那公德心和錢,我聽見他到了那個電線杆子底下就沒有腳步聲了。”


    “真的嗎,是不是這個老家夥故意和咱們玩捉迷藏啊,咱不上他當,讓他自己出來。”孫川平故意朝電線杆子的方向大聲說


    孫川平這家夥把話題引到了胯下的摩托車上,然後這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半個多小時。


    “事情不對,咱們快點去看看。”半個小時後梁衝望著八九點鍾的太陽倒吸了口涼氣


    “正聊到興頭上咋不講了?”“廢話少說,一邊玩去!”孫川平猛地一把推開周瀾拔腿就往電線杆子底下跑,一旁的周瀾雖說是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但也隻好先緊隨其後跟上他了。


    “突然跑什麽啊,有啥玩意兒好看的,我也去湊湊熱鬧吧。”跟了一路的李兵接著發揮長處


    等這三個冒失鬼到了梁衝駐足過的地方發現除了地上的血跡之外啥也沒有,想憑借血跡判斷路徑的孫川平失望的發現那三條路上都有成趟的血點子,看來他們比黃毛之流心要細得多。


    “咱們分頭追,一個人劈不成三半所以假路的血跡不會太遠。”東北胖子說完就循著路去追


    “說的挺有道理,隻能這樣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孫川平話音未落也飛奔而去


    熬了個通宵又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奉為真理的周瀾是不太想管這事兒的,他跑到半路發現東北胖子一無所獲得迴來了,他的心情頓時好了不是一點半點,然而事實卻是往他的美夢上澆冷水的殘酷存在,孫川平居然也跑迴來了,心涼了大半截的他低頭看見自己腳底下的血跡還很漫長。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我這邊血都上了牆了。”胖子抹了抹汗上氣不接下氣


    “和你那邊完全恰恰相反,血跡到了下水道井口那就不見了,看來隻有那條路了!”


    周瀾趁著胖子和孫川平說話沒看這邊的時候歇了一會,然後朝著他們倆假裝吃力的揮手。


    “看來你說的沒錯,果然是在那邊,這煙霧彈布的真是巧妙....狡猾啊。”


    “狗娘養的還真挺懂狡兔三窟的,但是現在顧不了這麽多了咱們快追要不然就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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