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益說完,張颯的右手也已攥緊成拳。


    她握了握拳,又鬆了鬆拳,反正心神淩亂,不知所措。


    師益又附加幾句,以“勸”的口wen說:“張颯,忘了我,迴到你過去的生活裏,繼續好好的生活。你在我身邊待得越久,我便覺得越加虧欠你。”


    張颯聳了聳鼻,屏氣凝神使自己淡定,又一邊冷笑一邊說:“你以為我一定要纏著你?你以為我很稀罕留在你的身邊?如果是,那麽師益你太自戀了,太不要臉了!我告訴你,我很無所謂,很不稀罕!”


    張颯義憤填膺,說話的同時咬牙切齒,師益又感受到了。隨之,她對他的愛,自然而然,轉化成了怒恨,她恨不得嚼死他。


    實際上張颯確實是很生氣、很火惱,她覺得師益太自以為是了,太過分了。


    師益一絲都不在意張颯罵咧而出的話語,哪怕她罵得再兇、再毒,他也不往心裏去,這隻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出。


    畢竟張颯的xing格和品行,他早就了解透徹了。張颯有些浮躁,遇事容易產生激動的情緒,可是她的心地卻比誰都善良、比誰都熱心。她嘴上很記仇,實際上並不記仇,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記得半年前在中國c市,他們每一迴見麵,她都對他冷嘲熱諷、嗤之以鼻。然而,一聽說他快死了,她立馬放棄了所有,毫無猶豫的趕來悉尼,日日夜夜守護他、照顧他。


    總之,她對他的心,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傻子都看得出來。


    他也很愛她,愛到了骨子裏。這輩子,他不會娶任何女人,隻為默默的愛她。他希望她過得最幸福,並且他會永遠守護在她的不遠處,保護她周全。


    “張颯,但願你的人。如同你說的話。豪邁灑脫,拿得起放得下。”隔了一陣後師益又說,聲音平淡、平靜。仿佛他這個人從來都不會有情緒。


    張颯聽了這番話,又被師益激得更加喘不過息。


    “什麽?”張颯工整如畫的一字眉再次變彎,發出一句詫異的疑問。


    她的內心還憤憤暗忖,師益真tm自戀。他就認準了她放不下他?他還真把自己當一迴事?


    師益就當她是沒有聽清楚,又壓抑著自己的心痛。麵無表情重複一遍說:“但願你的人,如同你說的話,豪邁灑脫,拿得起放得下。”


    師益話音再落。這一瞬間,張颯冰冷的眸子裏乍現一抹淩厲的白芒。她不是哭,而是恨。


    她的目光不停的抖動。直視前方師益的背影,盯著他一動不動。


    她的眼神如刀。一把又一把,似乎要射穿師益的身軀,把他刺得千瘡百孔。


    “渣男人,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最爛的渣男人。從前的方墨瑋,遠遠不如你。”過了好久好久,張颯又突然說。


    師益不愛她,不需要她,催她忘記他,催她離開這裏。她表示真的不稀罕、真的不留戀。她一向眼光不行,喜歡的都是渣男,這一迴她又自認倒黴,善罷甘休。


    師益撇chun,心裏的滋味也無比苦澀,說:“隨便你怎麽想我……”


    他還想說他不在乎,可是,違心的話,他說起來著實艱難。


    張颯又順了順氣,調整著自己的唿吸,最後她似歎似笑,冷酷認真衝師益說,“沒錯,我是一個不體麵的女孩,我是一個瘋子!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最大的缺陷,我最大的缺陷是,我眼瞎、腦殘!”


    此時此刻,她的確覺得她眼瞎和腦殘。因為隻有眼瞎了腦殘了,她才會愛上師益,


    師益不僅拒絕她,而且打擊她,55555……


    張颯說完咽下眼淚,扭頭轉身,邁步往門口去。


    出門之後,她不會再迴來,不會再迴來……


    然而,她的腳步才跨開不到三步,師益有雄渾一聲冷喝,喝止她站住,“慢著!”


    張颯什麽都沒有心情再想,何況她也來不及再想。師益讓她停,她便鬼使神差的停。


    “你到底想怎麽樣?”張颯冷不耐煩問,仍舊一股怒氣。


    是他讓她走的,現在她要走了,離開這破地方,再也不迴來,他卻又叫住她,到底意欲何為?


    師益以為她不會再迴頭看他,便又轉過身軀,將指間剛燃盡的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慢慢走到她的身後。


    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張颯整個人,又被一股熟悉而優雅的氣息熏陶著g腔內的怒氣,不由得也消散了一點點。


    師益的腳步,紮紮實實停在張颯身後二十公分的位置,他從ku口袋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前麵,又對張颯說:“我從不欠人人情,更不想欠你任何。收下我的錢,讓我落得心安。”


    本來張颯還好,聽見師益所言,又望卡一眼,右手拳頭攥得更緊,臉色大為不妙。


    上午那會兒,師益便將這張卡拿給張颯。張颯當場甩還給他。她說了,她照顧他不是為了錢,她要賺錢不會采用這種方式,她有好多工作可以做。她還說,他這麽做是在侮辱她,是在傷害她的自尊。


    然後,她出去了,心情失落的在這ious醫院附近晃悠了一圈,中午又去了程小蕊那裏。


    現在她迴來了,並且答應了他,會離開他。他卻又向她提錢,把她的付出折算成人民幣,全部返還給她。


    嗬嗬,他是想跟她永遠撇清關係,對嗎?


    對,一定對!不過這一迴,她絕對不會再如他所願,她就要讓他永遠不安,就要讓他永遠都覺得虧欠了她!


    “多少錢?你這卡裏麵多少錢?”張颯問,惡狠狠的問。


    師益身軀不動,語氣也始終溫和,如實迴答。“具體不知道,大概七千萬吧。”


    他以為張颯打算收下它。


    如果張颯收下了它,他真的會很開心很輕鬆。張颯的好,他也不會因此忘記。他給張颯錢,最真實的目的是想讓她過得無憂無慮,再也不用為錢發愁,再也不用那麽拚死的工作。


    不料。張颯抿chun一笑。笑得陰冷詭譎。先前,她臉上的怒氣和忿氣,完全消弭。不見了蹤影。


    師益沒法看到她的正臉,但看到了她的側臉。通過她側臉透出來的陰冷詭譎,又令他寒顫一下,吃驚不小。


    “張颯你……”他喊她。正要再說什麽。


    張颯突然迴過頭,瞪著大眼睛。以鄙夷的目光視他,便接過他的卡。


    師益的心髒砰通一跳,刹那間仿佛跳到了嘴邊。張颯瞬間變化,產生極大的反差。這很不正常。


    他又替自己感到慶幸,因為此時他的臉上沒有不妥的情緒,有的隻是對張颯的疑問。


    張颯拿給卡。又悠悠的問他,“七千萬。哼,才七千萬,這麽少,你也好意思拿給我?是不是因為你覺得,你的命jian,就值七千萬?”


    張颯如此,是在嘲笑他。聽之,師益的臉色黑下一層,斂了斂眉。


    “張颯,別胡說。”師益低聲斥她。


    他知道,她是故意氣他。


    張颯不以為然,笑得更冷,也更為美豔嫵媚,說:“我胡說?怎會覺得我在胡說?我說的可是心裏話,大大的實話。師益,想跟我撇清關係,想還清我的恩情,就請你尊重我,同時也尊重你自己。這幾毛錢,你給我幹嘛?我看得上嗎?”


    她說的時候也刻意避開師益的目光。


    “你……張颯你……”師益隻覺心口堵得慌,短時間內無話可說。


    張颯不是這樣的人,他認定了,打死他他都不會懷疑。


    他的淩亂、疑惑和緊張,就是張颯想要看到的。


    張颯又笑了,不等師益反應過來,她忽然鬆了手,她手中的卡墜到地上。


    鍍金的磁卡與地麵的瓷磚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師益聽到聲響,那顆沉甸甸的心,跟卡一樣墜落到地。


    張颯始終無動於衷,始終目視師益,並且臉上冷笑不變、表情不變,說:“想跟我撇清關係,想要不欠我,就給我至少十個億。不然,你永遠欠我。”


    張颯說完再次轉身,這一迴,她的腳步前所未有的快,匆匆跨出了這間病房,重重的摔上房門。


    師益愣在原地,傻傻的站著,無力的站著,他沒有去撿卡。


    他不知道,他這麽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下午四點多鍾了,端芷魚和方若錦都出去了,程小蕊的病房內,就程小蕊和方墨瑋在。


    程小蕊仍舊躺在chuang上,方墨瑋抱著方茁淇,在屋子裏兜圈。


    方茁淇醒過來了,現在的她又睜著眼睛。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像天上的星星,很有靈氣。


    “乖女兒,給爹地笑一個,聽到沒有?笑一個……”方墨瑋還不停的逗她,時不時的停下來,手指輕輕點著她的小下巴,小嘴巴、小鼻子。


    方茁淇聽得懂方墨瑋的話,方墨瑋讓她笑,她偏偏不笑,反而把小嘴巴抿得更緊,展現嚴肅的表情。


    每一次,方墨瑋對方茁淇都很無奈,但是他又一絲都不示弱。每一次,他都變著法子,耐心的逗弄她、教導她。


    “那給爹地哭一個,乖女兒,哭一個……”方墨瑋又去撓她yang癢。


    反正他想讓她笑,她就得笑。讓她哭,她就得哭。


    他要製服她。


    她這麽小便不聽他的話,今後,他怎麽保持他在這個家的威嚴?


    方茁淇不怕yang癢,而且方墨瑋撓得那麽輕,根本不癢。


    她還表示,就是不聽方墨瑋的話,今後她才是方家的老大。


    方墨瑋要她哭一個,她又笑了,咧開小嘴,笑得開心而燦爛。


    “我去,你個小東西……”方墨瑋又氣得“打”她“罵”她,實在是想捏她的小臉兒,卻又強行忍住,不去捏她。


    因為捏不得,嬰幼兒的腮腺和腮腺管,若經常受到擠壓,會造成流口水、口腔黏膜炎等疾病。


    最終,方墨瑋又把她抱高一點,抱得距離自己的xiong口更近一點。


    她和程小蕊,一個是他的心肝,一個是他的寶貝……


    平日的時候,程小蕊總會遠遠的望著他們父女倆,總是一臉愜意而幸福的笑意。但是今天,程小蕊卻沒有笑,而且似乎沒有看他們,一副裝著心事的樣子。


    等到方茁淇又睡著了,方墨瑋便將她放迴程小蕊的身邊。然後,他坐在凳子上,關心的問程小蕊,“寶貝,你怎麽啦?”


    他想不通,照理說,今天應該是最值得高興的一天,連他的母親端芷魚跟她的母親顧瑤都合好了。


    淺淺一算,她們兩人不合有二十六年了。僵了二十六年,卻在今天複合了,那麽,今天就該高興,任何掃興的事情都得拋開。


    程小蕊不再沉思,看向方墨瑋,目光溫和,平靜。


    她告訴方墨瑋,“墨瑋哥哥,中午颯颯來看我了。”


    方墨瑋呆了一下,而後才點了下頭,“嗯,我知道。”


    一件這麽簡單、這麽平常的事情,程小蕊說得這麽正式,他都有點茫然了。


    程小蕊又小心翼翼動了動身,準備坐起身來。


    方墨瑋連忙扶她,讓她半躺著。


    躺好了,程小蕊又細聲問他,“墨瑋哥哥,這兩天,你有沒有去看師益啊?”


    “當然去了,昨天傍晚還在他那兒,怎麽?”凜然,方墨瑋也好奇了,正視起來、嚴肅起來。


    程小蕊目不轉睛,模樣乖巧的看著方墨瑋,說:“他跟颯颯感情出問題了,墨瑋哥哥,你知不知道啊?”


    “嗯?他們感情出問題了?這事兒我不知道啊,具體怎麽一迴事……”方墨瑋否認說,怔怔凝視程小蕊的肥臉兒。


    程小蕊又抿了抿chun、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麽一迴事,所以問問你,以為你大致知道。我好擔心颯颯,那會兒,她還哭了。她極少極少哭,每次一看到她哭,我就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親愛的書友們,嘻嘻,因為有許多書友提議,說要看“張颯和師益的故事”、“方茁淇的成長故事”所以這本書的大結局,稍稍推遲,會多寫十幾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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