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一年的光陰唏噓蹉跎。


    中國的老諺語,冬月天寒要烤火,臘月過年把畜殺。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鍋肉;二十七,殺隻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人家殺豬我殺狗,肝腸肚肺樣樣有。


    目前臨近春節,農村裏家家戶戶都忙起了醃製和熏製臘魚臘肉,準備春節的豐盛夥食。


    此日正值臘月十八。陽光又是溫暖如春,程小蕊和方墨瑋早早的起床,因為今天有大事。就是外公家房子的西麵那一口小小的池塘裏,雖然池塘的九成麵積都已幹涸,但是還有一個積水的五六平方米的大泥坑未幹。


    昨晚吃飯時外公說那是他特意留下的,那坑有一米多深,他在裏麵養了許多魚,今天挖坑,把水抽走一點,把魚都抓上來,多餘的賣掉,剩餘的留給自己家吃。


    所以,吃完早飯後,外公準備行動了。


    方墨瑋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大老爺們,年輕有力的大男子漢,所以每迴一看到外公幹活,他便也想跟著幹活。否則他心裏過意不去,而且還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他便對外婆說他要幫外公一起清理那池坑。


    外婆一聽,自然是高興的。有人幫她家老頭子的忙,何樂不為?馬上從屋後的雜物間又翻出一雙皮靴子給方墨瑋穿,那種皮靴子很長,就像衣服一樣,一直到胸口。


    方墨瑋卻就看了一眼,然後搖搖頭,他才不穿那玩意。硬是要直接下池。


    可是外婆死活不同意,說水涼。


    方墨瑋依然不肯穿,他怕涼嗎?以前為了引起社會各界人士關注漸凍人。他還挑戰了十幾次冰桶,還曾到過南極冒險啦。


    程小蕊了解方墨瑋的性子。一向死要麵子活受罪,絕對不會穿那破玩意在自己矜貴的身軀上,她讓外婆收好皮靴子,任方墨瑋穿一條短褲、一件襯衣下池去了。


    方墨瑋拿著一個鉤子,站在泥坑角落,並未到中間去,泥水正好淹沒他的膝蓋,水很冰。確實無比的冰,開始凍得他骨頭有點兒疼,但是他沒有做聲,慢慢的就習慣了,並不覺得冷了。


    外公站在他的對麵,穿著長皮靴,手中則拿著一個水桶。泥坑裏麵積儲的多是雨水,此外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枯草,纏人得很。


    外公在趕水,用水桶把水潑到隔壁幹涸的河床上。方墨瑋用鉤子把身邊的雜草連根拔起。泥坑下的淤泥很軟和。


    程小蕊背著手站在岸上看著他們,偶爾幫幫忙,外公或方墨瑋喊她遞什麽。她就遞什麽。外婆則給他們倆倒倒茶,然後著手準備做中飯了。


    大家都在努力,誰也不閑著,樂於耕耘的、兢兢業業的、不辭辛苦的幹著活,隻為創造更美的生活。


    作業了將近一個小時後,方墨瑋提出說要跟外公換過來,換著做。他覺得外公的比較辛苦。


    外公也同意了,他的動作越來越慢,泥坑裏的水才被潑掉一二成。想想方墨瑋是年輕人,應該麻利得多。


    方墨瑋接過水桶後將鉤子遞給外公。他微微彎腰。不停的潑著,動作很快。他覺得這樣的勞動還能鍛煉他的肌肉。讓他變得更結實,以致並不感到厭煩。


    等他將池裏的水潑出一大半了,也累得滿頭大汗了,索性脫了t恤,往岸上程小蕊頭上一扔,說:“小蕊替我拿著。”


    他的衣服穩穩的罩在程小蕊的頭上,程小蕊絲毫不生氣,反而還咧開嘴,陽光燦爛、天真爛漫的笑著,一陣淡淡的冬風拂過,衣服上方墨瑋的味道還襲入她的鼻孔……


    愛人的味道……


    這個男人,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她愛過他,都不後悔……


    方墨瑋光著膀子,在五彩冬光的照射下,他身上豆大的汗珠沿著腹溝和蜜色皮膚慢慢下淌。以致此時,他那蜜色的皮膚、細致的鎖骨、粗壯的腹肌,一覽無餘的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也襯得他整個人分外性感!


    方墨瑋潑水,潑著潑著,在泥坑快見底時,倏然停了下來。


    他敏銳的眼神望著水中,然後望向岸上的程小蕊,問:“小蕊,想吃螺螄嗎?”


    程小蕊很自然的伸長脖子,也去瞅水坑裏的東西,但是她在岸上,距離較遠,看不太清,問:“什麽是螺螄啊?”


    方墨瑋挑了挑眉,像是聽到了笑話。


    程小蕊算是大半個農村的孩子,不知道什麽是螺螄?


    外公停下來歇息,笑了笑,小蕊咋被一個來自城市的少爺給鄙視了?告訴她說:“小蕊啊,就是那種外形呈圓錐形或塔圓錐形,殼麵有棘狀,像蝸牛一樣的小動物。外公可記得,你小時候特別愛吃。”


    “是嗎?”程小蕊撓頭想著。


    方墨瑋勾唇一笑,忽然將手探到水裏,隨意撈了一個往岸上一拋,丟給程小蕊看。


    程小蕊先退開一步,跟著蹲在了那顆小螺螄麵前,水靈靈的大眼睛越變越亮,立馬記起來了。


    自己確實吃過它,而且吃過好多遍。


    螺螄嘛,單殼的貝類,與田螺的親緣關係較近,所以跟田螺在各方麵也很相似。隻是它不像田螺那樣在世界各地都有,它是我國的特產,而且隻產在少數省份的湖泊裏。


    方墨瑋之所以認識,那是因為他曾經吃過。


    方墨瑋見程小蕊那牙癢癢的樣子,又說:“你看看這裏麵有好多螺螄,撿些晚上讓外婆做給你吃。”


    其實他也知道螺螄肉極其鮮美的。


    “好!”程小蕊覺得他的主意好極了,返身便跑迴屋子裏,拿出了一個籃子,對方墨瑋說:“墨瑋哥哥幫我撿!”


    方墨瑋二話不說接過籃子,扒開水中的雜物,還別說這窩子裏的螺螄真是不少,大的甚至能趕上拳頭大,看著一旁的外公直咂舌,他可是好些年沒見過這麽大的螺螄了。


    方墨瑋撿著撿著,一條黃影,撲的一下從坑的另一頭閃到他的這邊。


    他嚇一大跳,趕緊收迴手。


    外公和程小蕊忽然那麽慌張,也怔了一下,心口跳到了嘴邊,生怕他出了什麽事。


    待外公仔細一瞅水中,原來是一條體長約十公分的黃顙魚。


    黃顙魚又名黃公靈、黃牯頭、黃骨聰、黃鴨叫等,性味甘平,是本地一種兇猛的魚類。


    黃顙魚胸鰭硬刺較發達,前後緣均有鋸齒,略呈扇形,末端近腹鰭。脂鰭較臀鰭短,末端遊離,起點約與臀鰭相對。公母顏色有很大差異,深黃色的黃顙魚頭上刺有微毒。


    黃顙魚也是一種肉食性為主的雜食性魚類。覓食活動一般在夜間進行,食物包括小魚、小蝦、各種陸生和水生昆蟲、小型軟體動物和其它的水生無脊椎動物,有時還捕食小型魚類。其食性隨環境和季節變化而有所差異。


    在春夏季節時,黃顙魚常吞食其它魚的魚卵。到了寒冷季節,食物中小魚較多,底棲動物漸漸減少。


    方墨瑋慶幸自己沒有被黃顙魚撞上,撞到了絕對青紫一片。


    他和外公扔了東西,趕緊上岸。


    外婆一聽到有黃顙魚也慌忙從屋子跑出來。


    “墨瑋沒事吧?沒事吧!”外婆快急死了,上下打量著方墨瑋,心髒砰砰跳。


    方墨瑋兩手一攤,搖搖頭說:“沒事兒,外婆。”然後看向程小蕊。


    外婆又看看外公,見他跟方墨瑋都沒事,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此時也正好中午了,外婆又催促他們收拾收拾自己準備吃中飯了。


    方墨瑋也聽話,迴屋裏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衣服和短褲。


    吃完午飯,外公說不要那泥坑裏的魚了,黃顙魚不好惹。泥坑裏有了它們的身影,料想魚兒也不多了,被吃光了。


    方墨瑋正在坪台上休息,沐浴陽光時,忽然很不爽,很想不通。


    他方墨瑋是何等的威武不凡,何等的有魄力,何等的德才兼備加能幹,怎麽一時間就怕了幾條黃顙魚?


    不行,他得為外公外婆解決這個問題。


    方墨瑋走進屋,程小蕊在幫外婆洗碗,外婆在醃製臘肉,方墨瑋問外婆,“您能不能幫我借一個小漁網啊?”


    外婆停下手頭的活兒,不知道方墨瑋要幹什麽,問:“能,蓮蓮家就有,借起來方便,隻是墨瑋,你要做什麽?”


    方墨瑋說:“我要捕黃顙魚。”


    全部捕了,吃了。黃顙魚其實味道不錯,還有食療價值,能益脾胃,利尿消腫。還有一本古醫書講述,黃顙魚配綠豆、大蒜,用水煮爛,去魚食豆,並取汁調商陸末服,能治水氣浮腫,對脾虛而腫滿甚者尤其適宜。


    外婆頓了頓,這下也有點反應不過來,清醒了隨即又點頭答應了,“好,我待會就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外婆真從顧蓮蓮家借來了一張偏小的漁網,而且顧蓮蓮也跟著她過來了,此外顧蓮蓮手中還拿著兩枚魚叉。


    方墨瑋叫上外公,兩個人又下池了。


    這會他們先把水上的東西全部鉤掉,直到坑底沒有任何雜物遮蓋,一眼見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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