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和黃月英兩人去過二人世界去了。自此歸隱山林,不問廟堂和江湖之事。臨別之時,我大筆一揮,送了一首詩給他們: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折花枝當酒錢。”


    這詩當然非我所作,字跡也是歪歪扭扭,可兩人非常喜歡。當下也不多停留,問明路徑,和許千雪一起,去那“千竹海”練刀。


    眼看到了千竹海,越是走近,瀑布擊石聲愈烈,撲麵而來的清冷水氣,池中有一塊突兀而出的大石,我沿著瀑布池邊緣行走,竟然沿著一條青石板路走入了瀑布內,原來這座瀑布早已被人鬼斧神工鑿空了內腹,倒像是花果山水簾洞一般。聽本地人言,傳說有真人在此乘虹飛升,留下一柄古刀在池中。


    我立定下來,離這條白練瀑布隻有兩臂距離。身上衣衫漸濕。


    氣運丹田,丹田中荷花正迎風招展,我竭盡全力橫劈出一刀。


    師傅能抽刀斷流水,卻不知道我能否斷了這個瀑布?


    我感覺一陣刺骨吃痛,屠龍刀雖利,但隻是與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剛剛接觸,就有一股大力砸中刀身,寶刀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弧線,墜落在地上,我抬手一看,虎口處已經裂開。


    幸好無別人看見,我悻悻去撿迴屠龍刀,略作調息,長唿出一口氣,再劈出一刀,結果照樣是刀甩手而出的下場。許千雪撕下身上一片布料,纏繞在我的手上。我坐在地上,已經不去奢望一刀平穩橫劈出一道縫隙,隻求不脫手就好。


    左手傷痕累累,換了左手再來一刀,更慘,連人帶刀都摔出去。


    這個瀑布確實邪門。


    第二天,我打算改變戰略,站在瀑布之中,劈四千,掠六千。那瀑布在我頭頂轟鳴不息,猶如九天玄兵,我心無旁騖,一刀又一刀……


    許千雪在瀑布邊看的無聊,有時也來池中尋找些鵝卵石,拿峨眉刺雕刻些鬼臉,我看她玩的高興,自己也就高興。鵝卵石越來越難找,瀑布正下方倒有不少,許千雪卻是自己拿不到了,便央求我潛水下去拿了出來。我雖然是旱鴨子,但屠龍刀在手,加上本身的重量,雖然潭水深千尺,也能如履平地,隻是比在陸地上走的慢些。


    這一日,我忽然突發奇想,看能否在水底練他一趟刀呢?便氣沉丹田,猛地走進了水裏,我心中一慌,喝了一大口,但很快穩住身形,凝神屏息。很快,我這種古怪閉息與道門返璞胎息是殊途同歸,隔了好久,竟然漸進忘我之境。


    我雖然內力仍是稀薄,終究是找到了一條正路,這和以前差別巨大,遠處看山人肯定比不上登山人,登了山卻找不到路則比不上找到道路的人,至於上山道路千百,走哪一條,走到哪一步,得看天命機遇和個人苦修。


    我撿了十幾顆光滑石子,不急於浮去水麵,在潭底觀景也很有意思,隻不過這潭水深厚幽碧,抬頭低頭能看到的景象都模糊不清。忽然,山巔電閃雷鳴起來,我隻感覺到瀑布水勢壯大了幾分,潭底愈發寒冷難耐。


    走到那塊根植於潭底的巨石邊緣,雙腳一點,我捧著鵝卵石向湖麵衝刺而上。千竹海上方,一匹白練瀑布如觀音提瓶倒瀉而下。


    我加速上浮,隻是剛過了一半,便感覺到這潭水似乎有些不對勁,先是愈發冰冷,轉瞬便滾燙,果然水深火熱。天空又是一陣電閃雷鳴,在我頭頂似乎響了一記炸雷,震得我一陣發蒙。在這千尺水底,難道也能被雷劈了?


    一想起我這屠龍刀便是個絕好的導雷索,我便頭皮一陣發麻。


    可在這千尺潭底,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隻能加快速度向上遊去,實際上也就是狗刨。可這賊老天根本不給我喘息之機,我依稀看到天空中一條水柱朝我直衝而來,我心道一聲“苦也”,卻也隻能咬牙逆勢而上,卻如何都衝不破水龍和呈現出詭譎金黃色的湖麵。


    無論我如何拚命都無果,水麵就像是鋪上了一個重達千斤的大蓋子,以人力根本掀不開揭不掉。“我命休矣!”我意識逐漸模糊,仍然攥緊手中要為許千雪去刻畫臉譜的鵝卵石,昏迷中,沒來由想起小時候偷吃一家包子鋪的饅頭,被隔壁屠夫家的狗追了幾條街,最後還被那隻母狗騎在了身上……


    忽然,頭頂一片金光燦爛,仿佛西天如來佛祖駕臨,升起萬道霞光。潭麵上霧靄沉沉,升起一陣紫氣,將整個山脈都籠罩其中。我丹田震蕩,那湖池水無風自動,一株荷花在其中飄搖不止。


    我的長生訣已經運用到了極限。


    “我這莫非是到了西天嗎?”我暗道,“學了逍遙遊身法,果然就去到了西天逍遙。”


    恍惚間,又看到潭邊站著水鏡先生那個牛鼻子老道士,平生不知為何,總是很恨道士。可此時見他仙風道骨,倒也覺著親切。但是那道士變呀變,又成了一個長著虎頭的妖怪。


    “妖怪休走,吃我一耙!”我心裏大喝道。自己都覺得好笑,還好生前多做善事,死後竟然能上了這西天極樂世界。


    然後,我帶著笑容,便人事不省了過去。


    再醒來時,許千雪正在身邊刻畫著笑臉,我笑道:“我來幫你”。便一骨碌爬了起來,拿過她的峨眉刺,刻畫出一個笑臉。隻是第一刀下去,力道過於飄忽,將一枚堅硬鵝卵石給劃成兩半,我愣了一下,不再急於下刀,盤膝靜心,唿吸吐納。


    許千雪依舊那樣盯著我,似笑非笑。


    剛還未醒,我就已經察覺五根異常靈敏,此時更是感受到體內神氣充沛而朗然洞徹,頗有道教仙術口訣的“一唿一吸息息歸根謂胎息”,竟有點玄妙的感同身受,下視丹田,覺得內力竟然已經開了五朵荷花,真是奇哉怪哉!


    難道被雷劈也有這種奇效?


    許千雪道:“剛才水鏡先生來過了。”


    “果真有此事?我還以為是做夢了。”


    “他走的時候留了你一句話,你想不想聽?”


    “說唄,難不成還讓我去殺人?”


    “還真被你說中了。”許千雪幽幽地說,“他助你悟得半部長生訣,你需要幫他去殺一個人。”


    “哼,他讓我殺人我便去殺人嗎?”我拍拍衣衫,“不去!”


    “你都不好奇他讓你殺誰嗎?”


    “誰?”


    “呂布。”


    “為何?”我吃驚道。


    “老道士說,呂布一人獨占縱橫境,讓天下英雄都入不了此境,實在是太無趣了。”


    我怒道:“這牛鼻子到底是幹嘛的?看熱鬧不嫌事多啊!”


    “那你到底答應不答應?”


    “答應又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許千雪歎口氣道:“說你答應了,就還有得玩;不答應的話,他就要在夢中殺了趙雲……可是,誰是趙雲啊?”


    我麵色大變,道:“他真這麽說的?”


    “恩,他還說他言而有信。”


    我大罵道:“這牛鼻子,膽敢威脅我,看我不去砍下他的頭!”


    撂完狠話,我細思極恐,這牛鼻子似乎天下大小事無所不知,這可麻煩了。但是,天下英雄無數,別說我根本打不過呂布,他又何必非讓我去殺呂布?


    “他似乎在暗示著什麽。”我隻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反正他也沒說何時殺,怎麽殺,指不定呂布先被別人殺了也說不定。”許千雪安慰我道,又低頭去刻畫她的笑臉去了。


    我深唿一口氣,抽刀出手,一刀斬向瀑布。那瀑布似乎真從中間斷開了,那條掛在天河上的銀練斷成了兩截。我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奇跡。


    抽刀斷水水更流。竟然被我改了自然軌跡的生生不息。


    一介武夫逆天改命,也就是如此了吧。


    這一招就叫做“斷瀑刀!”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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