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孩兒迴來了！”童音稚嫩可愛，小腿蹦躂著跑向屋子裏。小佐略撒了一眼庭院裏的擺設，稀奇古怪的什麽都有，簡直就像……就像一個遊樂園！小天使好幸福哦~緊跟著小天使進了前堂。進來見到的一幕便是一位端坐在椅子上的婦人，身穿牡丹繡花錦衣，頭戴鳳釵銀飾，臉蛋有些福氣的圓態，慈眉善目的把小天使樓在懷裏，眼角裏溢滿的全是寵愛。小天使則如找到窩的小鳥一樣，把自己的小身體一直往婦人身上蹭，親密的容不下一點兒縫兒。
兩人旁邊站著一位小女孩，女孩長相甜美可愛，不過此時的表情卻是與長相格格不入。瞥了一眼上演母子情深的兩人，小女孩大眼眯了起來，嘴巴嘟的老高。似是在嫉妒著什麽。轉頭掠過主屋中間，女孩的視線停在小佐身上，接著便睜大眼睛不滿的叫了起來：“唔——母親不公平！哥哥又有新玩具了，小風兒也要……”
聽到小女兒的抱怨，婦人抬頭看了看她，這才注意到屋子裏除了丫鬟婆子，還多了一個人……不是！是乞丐呢！“什麽新玩具？莫瞎說。”賀夫人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兒子問道：“宇兒？這乞丐是怎麽麽迴事？”
賀靈宇抬起小腦袋，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母親，這位姐姐在路上快凍死了，所以小宇就把她帶迴來了，正好宇兒也缺一名丫鬟，母親……您一定會成全宇兒的，是吧！”
賀母凝眉：“這……外麵路上的人怎可輕易相信呢！要不我讓丁管家幫你撥淩宇院幾名丫鬟，這不就成了？”
賀靈宇緊抱住椅上的母親，不依的搖了起來：“宇兒不要那麽多丫鬟，宇兒就要她。母親一向最疼宇兒了，一定會答應宇兒的，母親答應宇兒啦！”
一直冰冷的身體乍進溫暖的房間，身上雖然還是有點冷，但明顯舒服多了，小佐四處望了望，看到兩排椅子後麵熊熊燃燒的火盆，再瞅瞅主屋正前方端坐的婦人與小天使熱絡的聊著，小佐便很自主的向那距離自己最近的火盆靠去。還沒走到跟前便被火盆旁邊站著的一名丫鬟叫住。“別動，快迴去站好，小心夫人責罰！”丫鬟盡量壓低著音量，小聲斥責著初入賀宅未來的丫鬟。說是未來的丫鬟其實一點沒錯，在賀宅隻要是賀少爺看中的人就一定會留下，慢慢的這已演變成一條一直不變的鐵律。
“啊？”小佐愣愣的站在原地，抬起一張花臉不解的瞅著與自己說話的女孩。不行！天氣太冷了，耳朵都有點不聽使喚了……
“你快迴去站好！要不……”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一聲咳嗽打斷。賀母瞪了一眼剛和小佐說說話的丫鬟。小丫鬟受到斥責的眼神立刻噤聲低頭往後退了退。
“這位姑娘，你家住何方？又為何會到汴京來了呢？”
原本沒聽到小丫鬟的忠告而正迷惑的小佐，聽到正堂椅子上賀母的問話有夢的把頭轉了迴來。“我家……我家……我家住在索菲尼亞的德賽爾王宮裏。然後……然後我沒看好水晶球就……就被埃爾堡主遺棄了，小佐好想尚雅媽媽……”說完小佐的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很有隨時決堤的可能。
“索什麽皇宮？還有什麽堡主？你是被趕出來的丫鬟？”賀母聽了個不清不楚，勉強把小佐口中的字句串聯了起來，賀母咂舌：“你曾做過丫鬟？”
“呃？應……應該是的吧！”抬眼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婦人，小佐也似懂非懂。幫堡主看管水晶球算是丫鬟嗎？
“好吧！宇兒啊，娘答應你就是了。既然她曾做過丫鬟應該也懂得一些淺顯的規矩。”賀母寵溺的看著開心的兒子，心裏也跟著舒坦了起來。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因為那個人自己的兒子三年來就再沒有迴過一次家，家裏就隻剩下一個年僅十歲的二兒子還有一個剛滿八歲的女兒。如果老大還在的話都該到娶妻的年紀了吧……
一名丫鬟打斷了正在玩鬧的兩人，碎步走到屋子中間福了下身：“夫人人可在淩宇院用飯？青兒立刻去張羅飯食。”小丫鬟聲音清脆好聽，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人兒。
賀母抬頭看著廳中央站著的丫鬟，笑容不減但隱有歎息：“青兒，你到淩宇院也有半年了吧？我貼身的丫頭不經常在我身邊還真有點想你了，嗬嗬！飯食就罷了，小少爺今天中午在我那吃了，快帶小少爺換了衣服，然後帶他來麗華院來用飯。”
“是的，夫人！”名喚青兒的丫鬟，領著剛從城外迴來的小少爺換衣服去了。
賀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了一眼廳中的乞丐，不禁皺眉。“福兒丫頭，帶她下去洗洗去，以後別再讓我看到她這麽髒，聽到了沒有？”
“是，夫人！”領命，福兒快步走到小佐跟前小聲提醒：“還不快謝謝夫人！”“啊？哦！謝謝夫人！”小佐盯著端坐在椅子上的賀母，茫然的道謝。她明明那麽兇，我幹嘛要道謝？
賀母眉寧得更緊了，“罷了罷了，不懂禮教的丫頭。福兒，她就交給你了，一定給我好好管教！如若伺候不好小少爺，定不輕繞！”賀母起身整了整衣衫。“迴了。”話落，旁邊站著的兩名模樣標誌的丫鬟連忙攙著。大紅的牡丹袍直垂沒腳，左胳膊被一旁的丫鬟虛扶著，頭上的金簪子閃閃發亮，賀夫人抬著頭，高傲的從小佐身邊走過，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那真勢好不闊氣。
“夫人慢走——”一屋子的人全都低頭福禮。等到夫人的隊伍消失在門口後，小佐明顯感覺到身旁剛在火爐旁那個對自己小聲說話的女孩明顯鬆了口氣。
“唿！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名喚福兒的丫鬟在鬆口氣後轉頭向小佐問道。“我叫小佐，今年十五了。”小佐有些遲疑的道。
“小佐是吧？嗬嗬！歡迎你的到來。”福兒燦笑如花，“來吧，我帶你去了解一些淺顯的規矩。”福兒走在前邊，小佐轉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眾人，沉默是代表歡迎還是排擠？小天使的家真的好奇怪。小佐忽然有點忐忑起來。轉迴頭看見走遠了的福兒，小佐快步跟上。
出了小天使的院子，有轉過兩個長廊，兩人在一處門前停下。比起小天使淩宇院的大門，這個大門顯然寒酸多了，門上偶有斑駁的坑印，明顯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眼前熱鬧的景象令小佐呆住了。一群和福兒打扮差不多的人在院子裏忙成一片，一堆堆的人在院子裏洗衣的，負責晾曬的，眾人卷起長袖幹的熱火朝天。院子旁邊還架著幾口大鐵鍋，下邊柴火燒得倍兒旺，看火的丫鬟一直往裏邊填柴，提水的丫鬟一個接一個從大鐵鍋裏用瓢盛滾燙的水，然後傳遞到洗涮衣服的大木盆裏，然後再舀上剛從井裏打上來的水給填上。諾大的院子裏，近百好人來來往往的熱鬧非凡。
福兒帶頭招唿小佐跟上，踏進大門，小佐像條尾巴似的緊跟著福兒。
“吆！福兒妹妹，今兒是背罰來洗衣了？”還沒走兩步，兩人便被一位個子較高的女人攔住。受傷拿著一條皮鞭子，便帶嘲笑的擋在福兒麵前。
福兒並不惱火。微微一笑，親昵的叫了聲姐姐道：“不巧這兩天小少爺心情好，沒法下人們，謝姐姐關心了。”
“是嗎？”女子明顯覺得沒意思了。斜眼瞄到福兒身後衣衫破爛的小佐，立馬又提起了興趣。“這小乞丐是打哪兒來的？”一雙小眼緊盯著福兒身後的小佐。
福兒抬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哎，巧兒姐姐，這是小少爺新收的丫鬟，少爺吩咐要好好對待的。”
高個子丫鬟明顯有些不悅。“少爺？少爺給你多少好處了？還是說沒吃夠那個小孽禍的折騰，拿他來壓我。我看你就是個天生的賤胚子，活該受虐待！”
名喚巧兒的丫鬟越說越過分，那憎恨的目光就差把兩人給吃了。福兒不疾不徐的整整衣衫，明顯的不吃她這一套。“我說巧兒姐，少爺仔怎麽找那也是主子，您這樣明目張膽的罵，要是傳到少爺的耳朵裏了，那後果……可能您也是知道的，少爺雖然對待下人不怎麽好，但要是被他知道洗衣房的人欺負自家的丫鬟的話，相信這事也就沒有那麽好了的了，我看您還是謹言慎行些吧！妹妹告辭了。”福兒說完，帶著嚇得有些懵的小佐往屋裏行去。
反應過來的巧兒在原地直跺腳。“好你個賤貨，敢威脅起老娘來了，你最好別出點什麽事兒，要是落到我手裏，定有你好果子吃！”巧兒剛吼完，哐當一聲巨響傳來，一名丫鬟沒端穩大木瓢一下子摔那兒了，滾燙的水撒了一身，跌坐在地上叫聲淒厲。巧兒的氣正愁無處可撒，對這地上被湯傷的丫鬟就是鞭子招唿。“你這個挨千刀的，端個瓢都端不穩，笨手笨腳的，要是洗不完這些衣服，你都帶給我吞下去！”
都快進屋的小佐聽到動靜看到了這一幕，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戰栗。地上的丫鬟哭聲更甚，衣衫都被鞭子劃破，爆露在空氣中的不是皮膚，而是一道道的血印，邊上的丫鬟們都不敢言語出聲相救。
看道嚇壞了的小佐，福兒歎了口氣，把楞在門外的小佐拉進了屋，順手把門關上。“福兒姐，這裏好……好可怕！小佐想、想迴家……”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小佐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福兒輕輕抱住小佐不斷顫動的身體，軟語哄了起來：“小佐乖！不哭，不會的你不會落在她手裏的，隻要你乖，伺候好小少爺就不會受罰，也就不會挨打了。”“唔~尚雅媽媽——”小佐哭得跟個孩子似的。“乖，小佐不哭，別怕別怕！有我呢。”
“福兒姐姐，小佐想離開這裏。”在一頓哭鬧之後，小佐被洗幹淨，換上裙襖，此刻正坐在凳子上，頭發任福兒擺弄著，眼睛因長時間的哭泣還腫脹著。
“丫頭別傻了！既然你到了這裏，就打消離開的念頭吧。沒人準許你離開的。”福兒臉上是哪麽的坦然，令小佐的希望沒有一點成型的機會，就被打破了。“那我們長大了要嫁人怎麽辦？”小佐還想保留希望。
“到時候，夫人會給咱們安排許給哪兒院家丁的，表現好的話可能許一個好一點的下人。”
小佐搭下眼皮，“那就是說我們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這裏了？”
“恩，是的！”
“唔——埃爾堡主好狠心那！小佐恨你……”剛洗白的臉，霎時間又被淚水劃過。看著銅鏡裏的人，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福兒無奈的搖了搖頭。
兩人旁邊站著一位小女孩，女孩長相甜美可愛，不過此時的表情卻是與長相格格不入。瞥了一眼上演母子情深的兩人，小女孩大眼眯了起來，嘴巴嘟的老高。似是在嫉妒著什麽。轉頭掠過主屋中間，女孩的視線停在小佐身上，接著便睜大眼睛不滿的叫了起來：“唔——母親不公平！哥哥又有新玩具了，小風兒也要……”
聽到小女兒的抱怨，婦人抬頭看了看她，這才注意到屋子裏除了丫鬟婆子，還多了一個人……不是！是乞丐呢！“什麽新玩具？莫瞎說。”賀夫人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兒子問道：“宇兒？這乞丐是怎麽麽迴事？”
賀靈宇抬起小腦袋，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母親，這位姐姐在路上快凍死了，所以小宇就把她帶迴來了，正好宇兒也缺一名丫鬟，母親……您一定會成全宇兒的，是吧！”
賀母凝眉：“這……外麵路上的人怎可輕易相信呢！要不我讓丁管家幫你撥淩宇院幾名丫鬟，這不就成了？”
賀靈宇緊抱住椅上的母親，不依的搖了起來：“宇兒不要那麽多丫鬟，宇兒就要她。母親一向最疼宇兒了，一定會答應宇兒的，母親答應宇兒啦！”
一直冰冷的身體乍進溫暖的房間，身上雖然還是有點冷，但明顯舒服多了，小佐四處望了望，看到兩排椅子後麵熊熊燃燒的火盆，再瞅瞅主屋正前方端坐的婦人與小天使熱絡的聊著，小佐便很自主的向那距離自己最近的火盆靠去。還沒走到跟前便被火盆旁邊站著的一名丫鬟叫住。“別動，快迴去站好，小心夫人責罰！”丫鬟盡量壓低著音量，小聲斥責著初入賀宅未來的丫鬟。說是未來的丫鬟其實一點沒錯，在賀宅隻要是賀少爺看中的人就一定會留下，慢慢的這已演變成一條一直不變的鐵律。
“啊？”小佐愣愣的站在原地，抬起一張花臉不解的瞅著與自己說話的女孩。不行！天氣太冷了，耳朵都有點不聽使喚了……
“你快迴去站好！要不……”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一聲咳嗽打斷。賀母瞪了一眼剛和小佐說說話的丫鬟。小丫鬟受到斥責的眼神立刻噤聲低頭往後退了退。
“這位姑娘，你家住何方？又為何會到汴京來了呢？”
原本沒聽到小丫鬟的忠告而正迷惑的小佐，聽到正堂椅子上賀母的問話有夢的把頭轉了迴來。“我家……我家……我家住在索菲尼亞的德賽爾王宮裏。然後……然後我沒看好水晶球就……就被埃爾堡主遺棄了，小佐好想尚雅媽媽……”說完小佐的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很有隨時決堤的可能。
“索什麽皇宮？還有什麽堡主？你是被趕出來的丫鬟？”賀母聽了個不清不楚，勉強把小佐口中的字句串聯了起來，賀母咂舌：“你曾做過丫鬟？”
“呃？應……應該是的吧！”抬眼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婦人，小佐也似懂非懂。幫堡主看管水晶球算是丫鬟嗎？
“好吧！宇兒啊，娘答應你就是了。既然她曾做過丫鬟應該也懂得一些淺顯的規矩。”賀母寵溺的看著開心的兒子，心裏也跟著舒坦了起來。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件事，因為那個人自己的兒子三年來就再沒有迴過一次家，家裏就隻剩下一個年僅十歲的二兒子還有一個剛滿八歲的女兒。如果老大還在的話都該到娶妻的年紀了吧……
一名丫鬟打斷了正在玩鬧的兩人，碎步走到屋子中間福了下身：“夫人人可在淩宇院用飯？青兒立刻去張羅飯食。”小丫鬟聲音清脆好聽，一看就是個機靈的人兒。
賀母抬頭看著廳中央站著的丫鬟，笑容不減但隱有歎息：“青兒，你到淩宇院也有半年了吧？我貼身的丫頭不經常在我身邊還真有點想你了，嗬嗬！飯食就罷了，小少爺今天中午在我那吃了，快帶小少爺換了衣服，然後帶他來麗華院來用飯。”
“是的，夫人！”名喚青兒的丫鬟，領著剛從城外迴來的小少爺換衣服去了。
賀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眼看了一眼廳中的乞丐，不禁皺眉。“福兒丫頭，帶她下去洗洗去，以後別再讓我看到她這麽髒，聽到了沒有？”
“是，夫人！”領命，福兒快步走到小佐跟前小聲提醒：“還不快謝謝夫人！”“啊？哦！謝謝夫人！”小佐盯著端坐在椅子上的賀母，茫然的道謝。她明明那麽兇，我幹嘛要道謝？
賀母眉寧得更緊了，“罷了罷了，不懂禮教的丫頭。福兒，她就交給你了，一定給我好好管教！如若伺候不好小少爺，定不輕繞！”賀母起身整了整衣衫。“迴了。”話落，旁邊站著的兩名模樣標誌的丫鬟連忙攙著。大紅的牡丹袍直垂沒腳，左胳膊被一旁的丫鬟虛扶著，頭上的金簪子閃閃發亮，賀夫人抬著頭，高傲的從小佐身邊走過，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婆子，那真勢好不闊氣。
“夫人慢走——”一屋子的人全都低頭福禮。等到夫人的隊伍消失在門口後，小佐明顯感覺到身旁剛在火爐旁那個對自己小聲說話的女孩明顯鬆了口氣。
“唿！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名喚福兒的丫鬟在鬆口氣後轉頭向小佐問道。“我叫小佐，今年十五了。”小佐有些遲疑的道。
“小佐是吧？嗬嗬！歡迎你的到來。”福兒燦笑如花，“來吧，我帶你去了解一些淺顯的規矩。”福兒走在前邊，小佐轉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眾人，沉默是代表歡迎還是排擠？小天使的家真的好奇怪。小佐忽然有點忐忑起來。轉迴頭看見走遠了的福兒，小佐快步跟上。
出了小天使的院子，有轉過兩個長廊，兩人在一處門前停下。比起小天使淩宇院的大門，這個大門顯然寒酸多了，門上偶有斑駁的坑印，明顯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吱呀’一聲大門被打開，眼前熱鬧的景象令小佐呆住了。一群和福兒打扮差不多的人在院子裏忙成一片，一堆堆的人在院子裏洗衣的，負責晾曬的，眾人卷起長袖幹的熱火朝天。院子旁邊還架著幾口大鐵鍋，下邊柴火燒得倍兒旺，看火的丫鬟一直往裏邊填柴，提水的丫鬟一個接一個從大鐵鍋裏用瓢盛滾燙的水，然後傳遞到洗涮衣服的大木盆裏，然後再舀上剛從井裏打上來的水給填上。諾大的院子裏，近百好人來來往往的熱鬧非凡。
福兒帶頭招唿小佐跟上，踏進大門，小佐像條尾巴似的緊跟著福兒。
“吆！福兒妹妹，今兒是背罰來洗衣了？”還沒走兩步，兩人便被一位個子較高的女人攔住。受傷拿著一條皮鞭子，便帶嘲笑的擋在福兒麵前。
福兒並不惱火。微微一笑，親昵的叫了聲姐姐道：“不巧這兩天小少爺心情好，沒法下人們，謝姐姐關心了。”
“是嗎？”女子明顯覺得沒意思了。斜眼瞄到福兒身後衣衫破爛的小佐，立馬又提起了興趣。“這小乞丐是打哪兒來的？”一雙小眼緊盯著福兒身後的小佐。
福兒抬手擋住了她的視線，“哎，巧兒姐姐，這是小少爺新收的丫鬟，少爺吩咐要好好對待的。”
高個子丫鬟明顯有些不悅。“少爺？少爺給你多少好處了？還是說沒吃夠那個小孽禍的折騰，拿他來壓我。我看你就是個天生的賤胚子，活該受虐待！”
名喚巧兒的丫鬟越說越過分，那憎恨的目光就差把兩人給吃了。福兒不疾不徐的整整衣衫，明顯的不吃她這一套。“我說巧兒姐，少爺仔怎麽找那也是主子，您這樣明目張膽的罵，要是傳到少爺的耳朵裏了，那後果……可能您也是知道的，少爺雖然對待下人不怎麽好，但要是被他知道洗衣房的人欺負自家的丫鬟的話，相信這事也就沒有那麽好了的了，我看您還是謹言慎行些吧！妹妹告辭了。”福兒說完，帶著嚇得有些懵的小佐往屋裏行去。
反應過來的巧兒在原地直跺腳。“好你個賤貨，敢威脅起老娘來了，你最好別出點什麽事兒，要是落到我手裏，定有你好果子吃！”巧兒剛吼完，哐當一聲巨響傳來，一名丫鬟沒端穩大木瓢一下子摔那兒了，滾燙的水撒了一身，跌坐在地上叫聲淒厲。巧兒的氣正愁無處可撒，對這地上被湯傷的丫鬟就是鞭子招唿。“你這個挨千刀的，端個瓢都端不穩，笨手笨腳的，要是洗不完這些衣服，你都帶給我吞下去！”
都快進屋的小佐聽到動靜看到了這一幕，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戰栗。地上的丫鬟哭聲更甚，衣衫都被鞭子劃破，爆露在空氣中的不是皮膚，而是一道道的血印，邊上的丫鬟們都不敢言語出聲相救。
看道嚇壞了的小佐，福兒歎了口氣，把楞在門外的小佐拉進了屋，順手把門關上。“福兒姐，這裏好……好可怕！小佐想、想迴家……”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小佐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福兒輕輕抱住小佐不斷顫動的身體，軟語哄了起來：“小佐乖！不哭，不會的你不會落在她手裏的，隻要你乖，伺候好小少爺就不會受罰，也就不會挨打了。”“唔~尚雅媽媽——”小佐哭得跟個孩子似的。“乖，小佐不哭，別怕別怕！有我呢。”
“福兒姐姐，小佐想離開這裏。”在一頓哭鬧之後，小佐被洗幹淨，換上裙襖，此刻正坐在凳子上，頭發任福兒擺弄著，眼睛因長時間的哭泣還腫脹著。
“丫頭別傻了！既然你到了這裏，就打消離開的念頭吧。沒人準許你離開的。”福兒臉上是哪麽的坦然，令小佐的希望沒有一點成型的機會，就被打破了。“那我們長大了要嫁人怎麽辦？”小佐還想保留希望。
“到時候，夫人會給咱們安排許給哪兒院家丁的，表現好的話可能許一個好一點的下人。”
小佐搭下眼皮，“那就是說我們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這裏了？”
“恩，是的！”
“唔——埃爾堡主好狠心那！小佐恨你……”剛洗白的臉，霎時間又被淚水劃過。看著銅鏡裏的人，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福兒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