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麽,當她在靳霆的懷裏,被他劈頭蓋臉,毫不留情地訓斥她不適合當一個領導的時候,眼淚就這樣,自然而然地下來了?


    到底為什麽?


    一開始她隻是讓眼淚靜靜的流著,但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了抽噎,背一抽一抽的。


    靳霆蹙了蹙眉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哎,你哭什麽啊?哭什麽鼻子,我剛才是罵你了,但是,在職場上這不是正常的嗎?我是你的老板,雖然我明天就不會讓你再幹了,但是,作為公司的管理者,我還是要站在我的角度客觀的說你幾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從來在工作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平時我罵我手下,管他多大年紀,什麽資曆,管他是coo、cfo、cto、cio,比罵你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也不要臉皮這麽薄。我不是存心說你,隻是就事論事……好了,別哭了……啊……”


    聽著他這樣的語調,不知道怎麽的,初雪的心中就覺得那股酸酸的感覺越來越擴大,抽噎的聲也越來越大,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心想趕緊別再哭了,這樣哭都丟臉啊。可是越這麽想,眼淚就越不聽她的指揮,她第一次覺得淚腺好像是獨立於身體而存在的另外一個器官。


    抽噎的聲音越來越大,她哭的整個背都縮了起來,整個身子一顫一顫的,漸漸的變成了號啕大哭!


    她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麽哭過了。長久以來,不管碰到什麽事情,她都是告訴自己要淡定,要隱忍。


    自從自己結婚那天,看到了莫浩軒和盛如萱的背叛,接著,又莫名其妙的上了靳霆的賊船,這段時間來,一次一次的被算計,一次一次的掉入陰謀之中,一次一次的險些掉下懸崖,甚至今天被要挾從88層樓上摔下去,她都沒有為自己哭,她堅強的麵對每一次的挫折,但她畢竟是個女人啊!她畢竟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


    這一瞬間,隻是被靳霆這樣輕輕的責罵了幾句,其實不算什麽,但是,卻好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割開了一個出口……


    而眼淚,就那樣不聽她指揮地從那個出口奔湧而出,把她自己都嚇壞了。


    靳霆看著懷中初雪哭的像個淚人,心中也覺得詫異,一直以來,這女人任她欺負,最多也就是更他鬥兩句嘴,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就好像一隻小貓,最多最多也就是抓抓人,抓破皮而已,根本就不可能造成多大的傷害!


    因此,他任由的蹂躪她,把她控製在自己手裏,看著她麻木的,被動的承受著,看著她委屈的迎合自己的樣子,他的心中又滿足,卻又有那麽一絲淡淡的空落,仿佛她實在太逆來順受,太接受命運,最多隻是跟他鬥兩句嘴,總覺得這樣的玩弄似乎還差點意思,直到今天她掏出了刀子!


    他才覺得,她原來不是那麽逆來順受的,她原來有她的血性!


    他不由得又覺得,她有她的淩厲,她被逼急了也會以命相搏!


    可現在,當看見她的淚雨傾瀉而下,當看見她在他的懷中哭著像個淚人兒,靳霆突然覺得,心中的那絲空洞被彌補了。


    是啊,她也是會哭的,她隻不過是一直在偽裝著堅強,在他麵前不要輸,可是她畢竟是個女人,她哭成這樣,並不是為了今天自己輕輕的責備了她幾句,而是為了這段時間,自己對她所做的所有事情。


    她哭的他手足無措,伸出大手順了順她的背,“哎,別哭了,這裏是地鐵站呐。”


    ——————


    初雪不管,繼續哭!


    反正哭都哭了,反正帶他麵前麵子也丟了,也不在乎那麽一下。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在這個男人的麵前不能輸,但是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可笑,她早就輸了,輸的一敗塗地,幹什麽要死撐呢?哭也算是一種發泄方式,也算是一種對抗方式!


    眼淚是女人最強的核武器!


    她一邊哭,一邊喃喃的道:“我為什麽就不能哭?我沒有哭的權利嗎?嗚……是,我是跟你簽了合同,把我自己賣給了你,隨時陪你,不能惹你不高興,你想讓我怎樣就怎樣,但是我沒有說我不能哭,有本事你把我的眼淚變成水管,讓它能關上就關上了……嗚……”


    靳霆聽著這小女人這一大堆稀裏糊塗的話,可真是啼笑皆非,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她這樣任性的語句背後,顯露出來她小女人純真的一麵,而這一麵,突然讓靳霆的心,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柔軟……


    他心想,一直以來,她都壓抑自己太久了。一直以來夏初雪麵對自己的方式,都是把自己當做一個買了她的人,就像是老板,就像是金主,就像是不得不強顏歡笑,委曲求全來博得他的歡心,就算是那天晚上陪她看電影,她也是那樣小心翼翼的,完全沒有在他麵前表現出過就像是一個普通女人對她自己男朋友那樣又親昵,又任性,又帶點野蠻,不可理喻的撒嬌!


    當然,其他女人也不敢這樣對他撒嬌!


    但是,今天她這樣,哭成這樣,哭的臉像隻小花貓,眼淚鼻涕都擦在他的限量頂級襯衣上,他卻覺得有種奇妙的、微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以前他有過的所有女人,都不敢對他這樣。


    靳霆實在沒辦法,隻能想,算了算了,她想哭就讓她哭吧。好一會兒,才拿出一塊手絹擦擦她髒兮兮的鼻頭,寵溺道,這一擦可不要緊,看見自己那張光潔米白色,上麵鑲著金色他姓名縮寫的手絹,一瞬間變得好像一張皺巴巴的衛生紙一樣髒兮兮的。靳霆低歎了一聲,搖頭道:“我還真沒擦過這麽髒的臉。”


    “誰讓你擦了?”初雪哭夠了,聲線又高了起來,在他懷裏扭動著,“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放你下來讓你又去當民工去?我才不會呢。”


    他用下巴撐著她毛茸茸的腦袋,安撫她,“好啦,別哭了,跟我迴家去。”


    “迴,迴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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