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雖帶著笑意,眉眼間卻盡是冷意還有那露了點鋒芒的殺意。


    楚梓芸‘嗯’了聲,“小心些。”


    齊璽墨勾唇笑了笑,眉眼間的冷意這才淡了些,抱著十三皇子便上了馬車。


    馬車還未行起來,簾子又被從裏間挑了起來,“芸姐姐,再見。”


    楚梓芸笑著點了點頭。


    傍晚的時候,朗漠清帶著朗雲迴來了,楚梓芸問道:“如何了?”


    朗漠清道:“楚國侯府將秦氏推了出來,而且秦氏也認了這事。”


    楚梓芸心想,此事雖確實是秦氏一人所為,但楚國侯府這般作為實在是讓人有些心寒。


    但總歸這事於他們自己而言是圓滿的,殺人償命,雖不會立時要了秦氏的性命,但直到死亡,秦氏都得在牢獄裏度過了。


    用晚飯前,楚聞寒過來看楚梓芸。


    成親後,這還是楚梓芸第一次見哥哥,臉上立時便有了喜色,趕緊迎了上去,“哥哥,你來了。”


    楚聞寒手裏拎著一隻籠子,裏麵是大而肥的雞,習秋見了立時接了過來,送去廚房了。


    楚聞寒眼裏現出笑意,“嗯,來看看你。”他現下在戶部已恢複了任職,這一陣子宮裏發生的事太多,戶部那邊也忙得厲害,尤其是人事變動方麵,幾乎是換了好幾撥的人。


    他將自家妹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瘦了,得多補補。”


    楚梓芸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明就圓潤了不少,倒是哥哥,瞧上去清減了不少。


    楚聞寒這次見朗漠清,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大抵是因為有些事已成定局,想改都沒法子改了。


    晚上眾人坐在一起用晚膳,用完後,楚梓芸便迴主屋沐浴休息去了,而朗漠清和楚聞寒則進了書房,過得好一會兒,楚聞寒才出來,喚來習秋,道:“芸兒可已經睡下了?”


    習秋點了點頭,“剛睡下不久,少爺有什麽事吩咐嗎?”


    楚聞寒搖了搖頭,“沒事兒。”想了想,他還是補充了一句,“若是她往後幾日有空的話,讓她多迴府看看娘親。”


    習秋點了點頭,楚聞寒這才走了。


    半夜的時候,六皇子齊璽安終於醒了過來,楚梓芸也趕緊穿好衣服趕了過來。


    邢承席替他診完脈道:“這命總算是救迴來了,隻是要將內外傷全部養好還需至少三個月。”


    楚梓芸心下鬆了口氣。


    朗漠清和朗雲也進了屋,朗雲從懷裏掏出幾張紙,站在床榻旁道:“六皇子,這紙上所寫便是這次皇貴妃和五皇子毒害皇上以及綁架十三皇子的事,我先念上一遍與你聽,若是沒有差錯的話,你便按上一個手印兒,還有你身為皇子自小便佩戴在身上的玉佩現也在我這裏,這份內容和玉佩會一同上交給皇上。”


    楚梓芸挑了挑眉,有些訝異,“這麽急?”


    朗漠清點了點頭,“倒也算不上多急,不過快一些總比慢一些好,至少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讓他們都來不及準備豈不更為省事?”


    楚梓芸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的六皇子齊璽安點了點頭。


    楚梓芸道:“師兄,去休息吧,這幾日辛苦你了。”


    邢承席‘嗯’了聲,站起身來,二人一塊出去了。


    楚梓芸在進屋睡覺前忽然想起件事來,喚來習秋,問道:“習秋,我哥哥什麽時候迴去的?”


    習秋道:“姑娘您睡下後不久,少爺便迴去了。”


    楚梓芸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剛準備進屋,習秋便道:“姑娘,少爺有話讓奴婢帶給您,他讓您有空多迴家看看夫人。”


    楚梓芸愣了下,繼而失笑,也是時候該迴去看看了,她隻以為是娘親白日裏在府上太過無聊,才讓哥哥帶的這話。


    翌日清早,她便領著習秋準備迴府,車上已備好了禮品,朗漠清道:“真不用我陪你去?”


    楚梓芸搖了搖頭,“不用,你今日難不成不用進宮嗎?”


    朗漠清道:“我先送你去再進宮也是一樣的。”


    楚梓芸踩著矮凳上了馬車,“不用,你也快準備準備進宮去吧。”邊說邊鑽進了馬車裏。


    朗白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馬鞭一揮,馬車便往前遠著去了。


    朗雲站在朗漠清身後,忽然覺得自家主子有些可憐,似乎是被……毫不留情的給拋棄了?


    不過對於他們而言,當真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兒啊!


    朗漠清轉身,聲音裏聽不出半點情緒,“準備進宮,將那女人也帶上。”


    朗雲斂了臉上的笑容,嚴肅道:“是。”


    馬車行到府門口停了下來,守在門口的兩名小廝自然是識得楚梓芸的,恭恭敬敬的喚了聲‘姑娘’便放二人入了內。


    蔣兮芷似是不曾想到自家女兒今日會迴來,臉上現出一瞬間的錯愕,繼而高興起來。


    “芸兒,今日怎麽迴來了?”


    楚梓芸讓習秋將禮品送進屋去,笑道:“來看看娘。”


    蔣兮芷臉上笑意越發深了,“娘挺好的,你才嫁過去沒多久,可不能時不時的來看娘親,這樣傳出去可不好。”


    楚梓芸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娘,你想這麽多作甚,人啊,這一輩子,就這麽短,活個開心不就行了。”


    蔣兮芷抬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哪裏來的這麽多的歪理。”


    二人說笑間進了屋,坐下後,蔣兮芷道:“昨兒個你哥哥去看你了,沒對你說什麽吧?”


    楚梓芸搖了搖頭,“沒有啊。”


    蔣兮芷笑著點了點頭,二人聊天,聊的也不過是平日裏的一些瑣事。


    可楚梓芸心下卻注意到了蔣兮芷方才的問話,為何哥哥昨晚迴去前會特意叮囑習秋,讓她給自己帶話,讓自己這幾日迴來多陪陪娘親,這原本是一句極普通的話,根本不需要多加揣摩,若是沒有娘親方才的問話的話。


    楚梓芸心想,莫非這幾日娘這裏出什麽事了?看來得尋個府上的奴才問問了。


    用過午飯後,楚梓芸和蔣兮芷各自迴屋休息,可是在蔣兮芷迴屋後,過得不久,楚梓芸便從屋內出來了,她出了院子,到得前廳,讓習秋將守門的其中一名小廝喚了過來。


    守門的小廝見了楚梓芸,剛準備跪拜,楚梓芸便揮了揮手,臉上帶著淡淡笑意,“不必,我且問你,這幾日府上可有什麽人來過?”


    守門的小廝臉上現出為難之色,楚梓芸道:“怎麽,不能說?”


    守門的小廝趕緊搖了搖頭,“怎麽會?隻是夫人吩咐下去,不許我們對姑娘您說,不過既然姑娘您主動問了,奴才自然會說,這幾日確實有人來我們府上,而且來的人是楚國侯。”


    楚梓芸一聽這話便狠狠皺起了眉頭,他來做什麽?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難不成沒了秦氏便想起我娘親來了?當真是想尋人狠狠揍他一頓。


    “不曾放他進來吧?”


    守門的小廝趕緊搖了搖頭,“不曾,而且那楚國侯不敢走正門,走的是後門,來了幾次都被奴才們給攔在了外麵。”


    楚梓芸笑盈盈道:“下次他再過來別攔著了,就讓他進來,拖到一個小院,直接給我狠狠的打,知道嗎?”


    守門的小廝:“……”姑娘,您能別笑盈盈的一臉無辜的說出這話嗎?實在是有些可怕啊。


    楚梓芸看了他一眼,又補充道:“你放心,就算你們打了他,他也絕不敢將此事說出去,對了,記住打的時候,替我將他的嘴巴塞住,省得到時候汙了我娘親的耳朵。”


    守門的小廝抬眸看了她一眼,趕緊低下頭來點了點頭。


    楚梓芸笑道:“下去吧。”言罷,她看了眼習秋,習秋會意,走過去遞給那小廝一錠銀子,“這是我家姑娘給你們幾個喝酒的賞錢。”


    守門的小廝接了,受寵若驚的退了下去。


    楚梓芸忍不住眯了眯眼,楚悍遠來這裏,楚晉中知曉嗎?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可不信他不知道,看來,有空還得迴一趟楚國侯府探望一下她這個父親和祖父呢!


    楚聞寒從戶部迴來的時候,楚梓芸已經離開了,他先去看了蔣兮芷便喚來守門的小廝問了話,小廝如實答了,楚聞寒忍不住勾了勾唇,眼裏滿是笑意,他這個妹妹絕對是聰明的,這事由她處理最好不過。


    楚悍遠上門的事母親連他都瞞著,他是可以插手,不過若是由他來做的話,母親約莫會覺得麵子抹不開,不好意思,既然如此,便由芸兒來做,這丫頭,最會哄人。


    楚梓芸迴了府一直到半夜,朗漠清才迴來。


    朗漠清見屋內燈還亮著,眼裏現出暖意同時又有些心疼,進了屋,瞧見躺在軟塌上看話本子的楚梓芸,嘴角彎了彎,上前將書冊從她手裏抽了出來,扔到一旁道:“怎麽還不睡?不是讓你先睡的嗎?”


    楚梓芸坐起身來,笑盈盈道:“我隻是想等你迴來一起睡。”話音嬌軟,似是帶著一抹誘惑,還可以理解為膽大的邀請。


    於朗漠清來說,自然就理解成了後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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