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梓芸聳了聳肩,似是有些無奈,道:“既然夫人都開口了,那我們便都等一等吧,我想,戰國侯府的世子馬上便到了,到時,不如讓他親眼看一看箱子裏的東西,如何?”


    秦氏臉色猛地一變,變得極其難看,咬牙切齒道:“你真要如此做?”


    楚梓芸歎了口氣,“莫非我之前與二姐說得不夠清楚,還是二姐不曾將我說的話告訴於你,我不是說過嗎?送過來的時候會進行清點,如今我覺得數目不對,這麽做難道有什麽不對嗎?”


    秦氏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下的怒意,她心想,這賤蹄子約莫是在嚇自己,戰國侯府的世子怎麽可能因為這事特意跑一趟呢?


    這個想法剛過,便有一個丫鬟跑了進來,道:“夫人,戰國侯府世子求見。”


    秦氏差點咬碎一口白牙,楚梓芸笑眯眯道:“夫人,讓他進來吧。”


    秦氏猛地站起身來,“給我三日,我會將所有東西都送迴去。”


    楚梓芸笑眯眯道:“早這樣不就好了嘛,何必弄得這般難看呢!”頓了下,她又道:“所以,這麽說來,你們楚國侯府當真是稀罕戰國侯府送來的東西的嘍?”


    秦氏被她氣的渾身直顫抖,過得片刻抬手一指門口,“你走,你趕緊走。”


    楚梓芸無奈道:“其實我也不想來,所以你可別在給我來的機會了。”


    待楚梓芸一走,秦氏整個人都無力的攤在了椅子上,姚欣語氣裏帶上了點兒焦急之意,“夫人,這可怎麽辦啊?”


    秦氏微微坐直身子,拿起桌上茶杯的時候手還在哆嗦,等喝了口水她才道:“我……我這心裏亂得很,我待會兒寫封信,你找個信得過的人送進宮,既然這次戰國侯府找上門來了,這東西是不還也得還了。”


    姚欣點了點頭。


    楚梓芸出來後,便見朗漠清站在院外等著,見她出來,嘴角便現出一絲極淺的笑意,轉瞬即逝。


    楚梓芸發現,朗漠清在有外人在的情況下當真是極少笑,雖然整日裏頂著這張毫無表情的臉也依舊俊美得天怒人怨。


    “她可有為難於你?”‘她’指的自然是秦氏。


    楚梓芸搖了搖頭,“沒有。”這事本就秦氏不占理,自己怎麽可能會被她欺負。


    朗漠清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下這才收了迴去,“那我們走吧。”


    楚梓芸點了點頭。


    三人往外走去,走到外院的時候便遇上了陳軍,陳軍一看到楚梓芸便挺胸抬頭,笑道:“三姑娘,我聽說你已經被楚國侯府給掃出門了?”連‘奴才’都不自稱了。


    楚聞寒當即就皺起眉來。


    楚梓芸笑眯眯道:“是誰告訴你的?”


    陳軍笑道:“大家都這麽說的唄。”這迴他倒是學聰明了點,可惜用錯了地方。


    楚梓芸點了點頭,“是。”


    陳軍道:“三姑娘,不是我說你,你好聲好氣服個軟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這被掃地出門的滋味不好受吧?要不是看在你將我從宣城帶出來的份上,我是連說都不高興說你的?”


    楚梓芸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看你這樣子,似是混得不錯?”


    陳軍下巴微抬,“這是自然,府上這些下人除卻聽大管事楚燁的話,那便是聽我的了。”說到這,他略微壓低了聲音,“你之前說的話都是嚇唬我的吧,你說吧,你為什麽要嚇我?”


    楚梓芸道:“我說的是實話,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指不定他們是想讓你放鬆警惕,再殺了你呢?”


    陳軍被她這話說得忍不住背後一寒,隨後擺了擺手道:“這怎麽可能,行了行了,我還忙,你們快走吧。”


    楚梓芸在離開前,又問了句,“你可曾見到你妹妹陳情?”


    陳軍搖了搖頭,“沒有,我妹妹已經嫁人了,嫁的還是個有錢人,隻可惜那人不住在京城,不然我倒是也可以經常過去看看,還是夫人給她指的一樁好親事。”


    楚梓芸:“……”她心想,這陳軍是腦子不曾發育健全,竟然府上的人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二人說話的時候,經過的每一個奴才都會停下來對陳軍行禮,喊上一句二管家。


    看他臉上那得意的神情,也難怪,他對秦氏說的話深信不疑,被迷魂湯已經灌暈了。


    楚梓芸也沒再多做停留,直接就走了,走了幾步才發現朗漠清和自家大哥都沒跟上來。


    她剛迴頭,二人便異口同聲道:“你先走。”


    楚梓芸:“哦。”這兩人不是一向不對付嗎?怎麽這時好像有了默契?


    楚梓芸剛拐了個彎,便聽聞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聽在耳裏挺慘,她愣了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朗漠清看著在地上打滾的男人,冷聲道:“她還不是你能說教的了的,還想活著久一點就給我牢牢記住自己的身份。”


    躲在暗處的朗林見了,心下有些糾結,楚三姑娘吩咐過了,隻要這陳軍不死就行,但這若是被主子不小心打死了,那該怎麽辦?


    楚梓芸在府門口等了片刻,朗漠清和楚聞寒便出來了,二人見了楚梓芸,陰著的一張臉這才好看了些。


    朗漠清要跟著楚梓芸二人上馬車,楚聞寒攔住他道:“朗世子,這樣怕是不好吧,畢竟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你們二人便要成親,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還是不要再見麵的好,也算是討個吉利。”


    朗漠清臉色沉了下來,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楚聞寒嘴角翹了翹,上了馬車。


    楚梓芸上了馬車才想起來忘記問一問究竟是何人給皇上下毒這件事,不過想來也沒這麽快就能查到。


    不過現下東宮約莫已是亂成一團了,雖她隻與那太子見過幾次麵,不過想到楚梓嬌現下的狀況,心下還是免不了有點幸災樂禍。


    確實,現下東宮亂的很,太子齊璽澤將殿內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了,此刻東宮已經被禁衛軍給圍住了,進不去也出不來。


    而外麵的秦氏等人此時還不知道太子被禁足的消息,約莫到了晚上才會知曉。


    秦氏派過來送信的人雖然進了宮,這信卻送不進來,送信的人沒辦法,便想著塞銀子給那守在門口的禁衛軍。


    那人一見,眼睛瞪大,直接便將腰間的刀給拔了出來,並警告道:“趕緊離開。”


    送行的人被嚇了一大跳,趕緊出了宮,因此,秦氏不到晚上便知曉了東宮太子被禁足的消息。


    她聽聞此消息後忍不住狠狠拍了兩下桌子,“這……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啊?這是老天要亡我們楚國侯府啊!”


    姚欣趕緊安慰道:“夫人,想必等老爺從宮裏迴來就知道是怎麽迴來了?您千萬別多想,姑娘她一定會沒事的。”


    秦氏不僅擔心楚梓嬌,且聘禮一事就像個大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頭,三日後她就得命人將聘禮如數歸還迴去,可現在遇到這種情況,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響,頭都想疼了,卻不曾想出一個法子。


    半夜,屋內的燭火亮了,楚梓芸蹙了蹙眉,從夢中醒了過來,她過得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看向站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嘴角抽了兩下,“朗漠清,你來做什麽?”


    朗漠清道:“嫁衣換上給我看看。”


    楚梓芸直接翻身麵朝裏,眼睛一閉,把被子蒙在了頭上,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不想理他。


    朗漠清卻已經走到放置著嫁衣的箱子旁邊,打開箱子,彎腰將嫁衣從箱子裏取了出來。


    “出來。”


    楚梓芸裝作不曾聽見。


    朗漠清嘴角彎了彎,“你若是再不出來,等到我將你從被窩裏挖出來可就不是隻穿嫁衣這麽簡單了。”


    楚梓芸:“……”她表示自己根本聽不懂這話,但片刻後,她還是很沒骨氣的從被窩裏探出頭來,轉身看向朗漠清,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我不會穿。”


    朗漠清道:“我會。”


    楚梓芸:“……”罷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來,朗漠清將她上上下下掃了一眼,道:“下床。”


    楚梓芸乖乖的下了床,朗漠清開始替她穿嫁衣,穿好後,看了一眼便直接將楚梓芸報上了床。


    楚梓芸:“……”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她趕緊警惕道:“朗漠清,你想做什麽?”


    朗漠清淺淺的笑了下,“隻是想換個地方將你的嫁衣脫下來罷了。”


    楚梓芸:“……”你確定你這意思是脫嫁衣?


    不過好在朗漠清是個有分寸的,還沒胡來,他隱忍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下,“今晚就放過你。”


    楚梓芸臉頰發紅,趕緊點了點頭,心下卻沒來由的有點不安,她能要求延遲成親的日子嗎?說了會不會直接就被就地正法?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不說了。


    朗漠清翻身躺倒她旁邊,將她摟在懷裏,氛圍溫馨而美好。


    可惜,楚梓芸一貫會煞風景,她咳了聲,問道:“給文帝下毒那件事有線索了嗎?”


    朗漠清臉黑了下,但最終還是道:“有一點了,這件事有些複雜,也許也不是五皇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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