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馬車,迴京。


    辰昭雪一行人並沒有走上前來,她們多多少少將這事聽進了耳裏,也知曉自己幫不上什麽忙。


    辰昭雪忍不住咬了咬牙,“梓芸當真是生錯了地方!”她麵帶焦急,“這下可怎麽辦?”


    五公主齊馨伊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這事我們根本幫不上什麽忙,不過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這事太過蹊蹺,為何偏偏是梓芸要離開的這一日,在她屋裏發現了詛咒的草人兒?”


    說到這,她冷笑一聲,“這事絕不會是梓芸所為,我們也不必太擔心,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我們隻管等著便是,我想楚國侯府定然討不了好。”


    辰昭雪等人點了點頭,一行人上了馬車也迴了京。


    進了京城,那名官差駕馬行至楚悍遠馬後,“楚國侯,不知我們可否將楚三姑娘帶走?”


    楚悍遠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先帶她迴府,此事過後再說。”


    官差點了點頭,此事往小點說,就是楚國侯府的家事,若是楚國侯府都不計較,那他們也沒必要做這個壞人,他抬了抬手,“我們走。”


    衙門裏的官差迅速駕馬離開了。


    馬車很快行至楚國侯府,楚悍遠皺著眉頭看著朗漠清、裘錦和邢承席,直截了當道:“我們楚國侯府可不歡迎你們,還請你們離開。”


    朗漠清直接道:“你攔得住我嗎?”


    楚悍遠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他看向裘錦和邢承席,“你們難不成也想插足我們楚國侯府的家事?”


    裘錦搖了搖頭,嘴角勾出一抹笑來,“不是,您不是說楚老爺子病了嗎,我是個大夫,自然要給他看看。”


    楚悍遠臉色略微好轉,下一刻,便聽裘錦慢悠悠的繼續道:“萬一他是裝病的,豈不是讓我們白跑了一趟?”


    楚悍遠臉色驀地黑得跟個鍋底似的,他袖子一甩,轉身進了府。


    楚梓芸忍不住勾了勾唇,心下微暖,一行人抬腳跟了上去,朗漠清走在楚梓芸身旁,道:“丫頭,你走慢些,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楚梓芸點了點頭,楚聞寒看了二人一眼,往前走了幾步,他心下約莫已猜到朗漠清要對芸兒說的是何事了。


    朗漠清道:“你可還記得之前在馬場發生的事?除卻有一個想害你的人是茶館裏掌櫃,還有一人我一直不曾告訴過你,另一個人其實是你祖父派過來的人。”


    楚梓芸忍不住愣了下,楚晉中確實派秦氏來給過自己警告,但是她還真不曾想過他會想直接要了自己的性命。


    “嗯,我知道了。”


    朗漠清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丫頭,別難過,你還有我。”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大哥。”語氣裏似是帶上了一絲不情願。


    楚梓芸‘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想,朗漠清,其實有時候也挺會安慰人的嘛!


    楚梓芸和朗漠清說完後便走到了楚聞寒身旁,楚聞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楚梓芸抬手扯了扯他的衣服,“我都知道了,你別擔心,我其實不難過,隻是有點訝異。”


    楚聞寒其實是真的有點緊張,聞言忍不住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點兒笑意,“嗯,這次哥哥定然能護住你。”


    楚梓芸點了點頭。


    很快,他們便到了楚祥院,主屋內,楚晉中人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臉色不太好看,確實像病著。


    秦氏、三房的孫氏都在屋內站著,楚梓涵也在這裏,她一見到楚梓芸便走上前來,臉色有些難看,低聲道:“你怎麽真的迴來了?你是不是傻啊?”


    楚梓芸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我其實也不想,但是官差都親自去拿我了,我也沒辦法啊。”


    楚梓涵訝異的瞪大了眼,顯然還不知道已經報了官,她拉過楚梓芸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沒事的,我相信你,我會幫你。”


    楚梓芸點了點頭。


    秦氏皺著眉看著楚梓芸,眼裏盡是不滿,“舍得迴來了?嗬,若不是我們發現得及時,豈不是讓你逃了!”


    楚梓芸抬眸看向她,“我原本就打算離開京城,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成了逃跑,事情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不是我做的我也絕不會認!倒是夫人你,在事實查清之前,還是先別開口說話為妙,以免落得上次在宮裏頭的那般尷尬的境地,這次,可沒人來救你了!”


    秦氏一噎,馬上又有了底氣,冷笑道:“那兩個詛咒草人兒可是從你屋裏搜出來的,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難怪自從你來了,我家嬌兒便一直受難,原來是因為你一直在暗地裏用這種陰毒的法子害她!”


    楚梓芸幹脆閉上了嘴,不想與她多言。


    秦氏卻不肯放過她,她笑盈盈道:“不過我家嬌兒本就是鳳凰之命,已經和當朝太子定下了親事,不像有的人,也隻能嫁給一個病秧子!”


    下一刻,她渾身便一僵,嘴巴張大,眼睛瞪圓,表情極為滑稽,一顆碎銀子滾到了地上,朗漠清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在楚悍遠開口前道:“您的夫人還真是吵得很,聲音太大,我怕她打擾到您父親的休息,所以才點了她的穴道,無事吧?”


    楚悍遠:“……”他臉色漲紅,嘴張了張,到底什麽華都沒說,也沒再看秦氏一眼,似是覺得有些丟臉。


    楚梓涵忍不住偷偷笑了下,讓她嘚瑟,幸好楚梓嬌不曾成為太子的正妃,不然秦氏豈不是要尋人敲鑼打鼓,弄得全國的百姓都知曉。


    想罷,她道:“三姐,你不是會醫術嗎?給祖父看看吧,他是真的病了,但與你絕無幹係。”


    楚梓芸點了點頭,上前,坐到床榻旁替楚晉中診脈,診斷完後,她站起身來,淡淡道:“不過是太過勞累罷了,休息幾天便好。”


    楚悍遠皺起眉來,“這怎麽可能?若當真是太過勞累,臉色怎麽可能差成這樣?”


    楚梓芸聳了聳肩,“你們可喚其他大夫來給他看看,看他們說的結果是不是和我說的一致?”


    頓了下,她難以置信道:“莫不是你們還不曾找大夫來給他看過?嗬,沒時間找大夫給他看病,倒是有時間過來追我?我倒是真有些懷疑祖父是不是真的病了!”


    楚悍遠一張老臉越發紅了,因為他心下清楚的知道,父親根本就無礙,怎麽可能真的去請大夫,但嘴裏還是訓斥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他可是你祖父,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楚梓芸目光驀地變得淩厲,心下倒是沒多少怒意,隻覺得可笑至極,她掃了眼屋內站著的人,“有件事原本我不想說,但今日我卻不得不說,祖父?我可沒有一個曾派人要取了我性命的祖父。”


    除卻朗漠清和楚聞寒外,其餘人皆是一驚,因為這件事他們全都不知曉。


    楚梓涵臉色變了幾變,聲音都在發顫,“三姐,你說的都是真的?”


    楚梓芸點了點頭,“你可還記得馬場我受傷之事,除卻一人是茶館的掌櫃的,還有一人就是祖父派過來的人。”她嘴角現出一抹譏諷的笑意,“若是沒有那人的幫助,些許我還能逃掉。”


    楚梓涵臉色白了白,楚悍遠立時吼了句,“胡說什麽!給我閉嘴!”


    屋內有一時間的寂靜,下一刻便響起了一道滄桑的聲音,“吵什麽?”


    楚梓芸勾了勾唇,總算是舍得醒了!


    楚悍遠立時走上前,恭敬道:“父親,你醒了。”


    楚晉中點了點頭,掃了眼屋內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和三丫頭單獨說幾句話。”


    楚悍遠點了點頭,走到秦氏身旁,原想將她帶下去,可發現她身上穴道還未解開,他看向朗漠清,臉色很不好看,道:“還請你解開我夫人身上的穴道。”


    朗漠清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沒有動作。


    楚悍遠心下歎了口氣,隻能抬手將秦氏抱了下去。


    屋內眾人陸陸續續的出去了,除卻朗漠清和楚聞寒,楚晉中掃了他們二人一眼,“你們放心,我現在不會動她,而且有你們在,我也動不了她,我隻是想單獨與她說幾句話罷了。”


    朗漠清和楚聞寒這才出了屋子,屋門卻不曾關上。


    楚晉中咳了聲,“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


    楚梓芸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


    楚晉中忍不住笑了下,“看來,你從來就不曾將我當成過你的祖父。”


    楚梓芸勾了勾唇,語帶譏諷,“您不是也一樣,您從頭至尾有當我是您的孫女嗎?恐怕沒有吧,祖父可沒有像您這麽狠的心。”


    楚晉中苦笑一聲,承認道:“你說的對,我這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楚國侯府,這是祖輩們慢慢打下來的,不能在我手裏毀了,所以,我不得不這麽做。”


    楚梓芸嘴角的笑容越發諷刺,說到底,不過還是為了名!直接承認就是!何必尋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要對我說的就是這些?”


    楚晉中搖了搖頭,“聞寒必須留下,隻要你不將你大哥帶走,我就放你離開,那詛咒草人兒的事我不會再與你計較,還有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離開後便永遠不要迴來,不要再出現在你大哥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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