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秋背著藥箱跟在楚梓芸身後,不讚同道:“姑娘,您身體還未痊愈,怎能隨意走動!還有你為何要幫楚梓嬌治腿,以秦氏的為人,定然會出爾反爾。”


    楚梓芸臉上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聲音卻盡可能壓低了些,“有事我們迴夕顏院再說。”雖害了她的另一個男人還沒有消息,但她總覺得是楚國侯府的人,所以指不定現在就有人在監視著自己,隻有迴了夕顏院才安全,因為朗林約莫一直隱在暗處保護著她們。


    習秋不動聲色的迅速掃了眼周圍,會意,不再多言,隻點了點頭。


    等迴了夕顏院,楚梓芸才給習秋解惑,“我今日給楚梓嬌開的藥方其實是大師兄開的,你還記得我在給她治腿前曾讓她吃了一粒藥丸嗎?”


    若真要她給楚梓嬌治腿,定然還要耽擱一些時日,所以趁著上次在王府養傷的時候,她便向裘錦將藥方給要了過來,原本以為裘錦會比較難說話,指不定還要給點好處,不想她一開口,他便同意了,這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習秋點了點頭,“奴婢記得。”


    楚梓芸道:“那其實不是止痛的,隻不過是一粒慢性毒藥罷了。”


    習秋了然,忍不住笑道:“所以姑娘您後來給秦氏的是解藥。”


    楚梓芸笑著搖了搖頭,“我給她喂下的慢性毒藥三個月後才會發作,隻要一粒解藥就夠了,所以解藥我會在離開前,混在那些藥丸裏麵給秦氏,隻要秦氏真的遵守承諾。若是她不遵守,那也休要怪我。”


    習秋聽後終於放下心來,“姑娘,您快迴床上躺著吧,奴婢擔心您的傷口。”


    楚梓芸忍不住失笑道:“放心吧,傷口已經不會再裂開了。”


    在秋獵到來的前三日,楚梓芸又去了趟王府,因為傷口已經到了拆線的日子,楚聞寒是跟著楚梓芸一塊兒去的,朗漠清是後到的。


    拆線的時候,朗漠清想進屋,但被楚聞寒給攔在了外麵,楚聞寒冷著臉,聲音冰冷,“你不能進去。”


    朗漠清皺了皺眉,“楚世子,你似乎一直對我有很大的意見,我以為,自從上次那件事後,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楚聞寒沒有好臉色給他,隻冷笑一聲,“若是你能離我妹妹遠點,我會感激不盡。”


    朗漠清‘嗬’了聲,“楚世子,這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楚聞寒冷冷的盯著他,沒有再多說一句。


    拆完線後,裘錦出來洗了手,“她現在已經睡下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她。”因拆線的時候免不了會很疼,所以在拆線前他給她喂了點能讓她安睡過去的藥。


    楚聞寒和朗漠清幾乎是同時點了頭,又同時進了屋。


    裘錦看了忍不住勾了勾唇,隻是嘴角邊的笑意怎麽看怎麽古怪得緊。


    在太陽落山之前,楚梓芸醒了。


    晚飯是在王府用的,不過這頓晚飯估計沒人用的開心,隻因桌上坐著兩個大冰塊。


    楚梓芸看著麵前碗裏滿的快要溢出來的菜,嘴角抽了抽,硬是扯出一抹笑容,真誠道:“我碗裏的已經夠吃了,大哥,朗世子,你們自己用便是,不用管我。”


    楚聞寒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芸兒,有些菜不喜歡吃就不要勉強自己。”他指的是朗漠清夾到楚梓芸碗裏的那些菜。


    楚梓芸嘴角抽了抽,點頭不是不點也不是,她能感覺到有好幾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灼熱得有些燙人。


    她都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丫的!這晚飯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啊!說到底,她還是個病患呢!


    忽的,她眼睛一亮,心生一計,用公筷夾了一片鴨肉放到王益碗裏,臉上笑容極其燦爛,裏麵透著濃濃的關切之意,語氣嬌軟,“師父,您多吃些。”


    王益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剛準備夾起鴨肉往嘴裏送,便覺有四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忽然覺得全身一冷,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嘴角邊的兩撇胡子往上翹了翹,隨後抬頭看向楚聞寒和朗漠清,不高興道:“看著我做什麽?你們二人若是不想吃就給老夫迴去,省得礙我眼。”這兩個混小子,當真是欠收拾。


    楚聞寒咳了聲,收迴目光,開始用飯。


    朗漠清收迴目光後,又看向楚梓芸。


    楚梓芸低頭吃菜,隻當自己沒看見,或許是先前頂的壓力太大,現在隻被一人瞧著反而覺得沒什麽,對,她什麽都不曾注意到。


    朗漠清目光沉了沉,拿起筷子低頭開始用飯。


    用完晚飯後,楚聞寒便帶著楚梓芸迴了府,從頭至尾不曾給朗漠清一次和楚梓芸說話的機會。


    秋獵那日,雖楚梓芸的傷口已拆了線,但卻不能做劇烈的運動,騎馬也是不行的。


    楚梓涵等人已全部換上了一身騎馬裝,頭發高高豎起綁於腦後,少了幾分女兒家的柔情,多了幾分英姿颯爽。


    宮人們已將休息的帳篷全部搭好,今日天氣晴好,萬裏無雲,風也是暖洋洋的,吹在人身上極為舒服,能讓人生出想要淺眠一番的欲望。


    十三皇子今日也來了,因之前五公主齊馨伊贏了北武國的郡主,皇上對這個女兒也開始重視起來,連帶著十三皇子也受到了些聖寵,這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待五公主齊馨伊出嫁後,沒了姐姐護著的十三皇子,宮人們也不敢隨意欺壓。


    北武國郡主蔣慧心剛來到獵場這邊,一瞧見楚梓芸便大步走了過來,她還不曾聽說楚梓芸肚子上挨了一刀的消息,隻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楚梓芸,眼裏帶著輕蔑,不屑道:“今日敢不敢和我比試比試,看到最後誰獵的獵物更多?”


    十三皇子齊璽仕站在楚梓芸身旁,他原本是個很怕人的孩子,此刻卻站出來擋在了楚梓芸身前,他張開雙臂,抬眸瞪向蔣慧心,“芸姐姐受了傷,我不準你欺負她。”他現在說話已快了不少,幾乎近似於正常孩童。


    蔣慧心蹙了蹙眉,“受了傷?”她忍不住嗤笑一聲,不信全擺在臉上,“不會是怕輸才故意說自己受了傷的吧?”


    齊璽仕惡狠狠的瞪著她,“芸姐姐才不是這樣的人。”


    楚梓芸心下暖洋洋一片,她伸手將齊璽仕拉到身旁,抬眸看向蔣慧心,落落大方道:“對不住,我確實受了傷,而且就算我不曾受傷,我也不會和你比試,因為我才剛學會騎馬。”


    就算自己不曾受傷,與她比試也是自己輸,自己有何必自找麻煩,和自己過不去呢!


    蔣慧心眉皺得越發厲害,她就想不明白了,麵前這姑娘究竟哪點好,為何太子哥哥會看上她,就算她拒絕了太子哥哥,但她也可以肯定太子哥哥還不曾放棄,這樣沒用的一個女人,憑什麽!憑什麽能得到太子哥哥的心!明明一直陪在太子哥哥身邊的是自己。


    “楚梓芸,你是真的不想嫁給太子哥哥還是想玩欲迎還拒那一招?”


    楚梓芸眨了眨眼,了然道:“原來你喜歡太子,難怪,難怪你一直尋我麻煩,你放心吧,我對他沒興趣,至於他對我,你想多了,他對我絕沒有半點興趣,至於他為何要向我提出提親之事,你不如去問問他?”


    蔣慧心臉色微微漲紅,被人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讓她覺得羞惱至極,同時她又有些懷疑,“你說的都是真的?”


    楚梓芸聳了聳肩,“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蔣慧心不說話了,盯著楚梓芸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北武國的太子蔣重聞看著遠處坐在角落邊的楚梓芸,微微皺了皺眉,這時,南雀國的太子穆君立走到他身旁,“你似乎對那楚國侯府的三姑娘很感興趣?就算她在宮宴上拒絕了你,你似乎也不曾打算放棄。”


    蔣重聞偏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她會乖乖跟我迴北武國的。”


    穆君立勾了勾唇,“我倒是覺得不會,因為她喜歡的人就在這裏。”楚國侯府的三姑娘究竟有什麽能耐,竟然能引得戰國侯府的殺神和北武國的太子都對她動心,莫非這其中另有什麽隱情?


    蔣重聞道:“你指的是戰國侯府的世子?嗬,據我所知,他們二人的親事早已解除。”更何況,那丫頭絕不會拋下自己的母親不管。


    穆君立搖了搖頭,“這可不一定,之前在馬場,我還瞧見他們二人在一處,聽聞那次楚國侯府的三姑娘還受了重傷,若是沒有戰國侯府世子相救,指不定她這條命也會丟了,就算她先前對戰國侯府世子沒什麽感情,會不會因為這事對他生出了喜歡之意,據我個人觀察,我倒是覺得那戰國侯府的世子挺喜歡那小姑娘的。”


    蔣重聞臉色微沉,不過片刻臉上便恢複了笑模樣,“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們北武國與你們南雀國的關係似乎還比不上與東龍國來得融洽,我的事還不勞煩你來操心。”


    穆君立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笑意,蔣重聞的這一席話極不客氣,說白了就是在罵他多管閑事,可穆君立似乎並不生氣,他道:“我倒是覺得這次我們兩國可以合作,我七妹似乎對那戰國侯府世子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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