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眼人迴身來救胖子叔和花雪的時候,沈老君衝過來,扶著黑衣蠱神,叫道:“蠱神大人,你胸口的利刃要不要拔出來……”


    黑衣蠱神搖搖頭,說道:“不要拔,我們迴去再說。”黑衣蠱神單手勾住沈老君,身子快速往溪水邊上跑去。沈老君叫道:“花雪,你就死在這裏吧,以後不要迴花家了,你這不孝女!”


    沈老君走之前,丟下這一段惡心的話。


    胖子叔畏懼蜈蚣,七隻大紅蜈蚣攻擊上來,當即嚇得跳了起來,叫道:“我要抓你們迴去做藥草,我要把你們磨成粉末!”連著伸手拍動,打掉了兩隻大紅蜈蚣。


    藍眼人上前,罵道:“胖子,你悠著點,我來幫你趕走,不要跳大神一樣咋咋唿唿。”藍眼人壓住了胖子叔,叫喝兩聲,這才打落了大紅蜈蚣,胖子叔的右手也被大蜈蚣咬了一口。


    花雪身上也落了一隻綠色的螳螂蠱,她本來很積極地躲閃,聽到沈老君惡心的叫喊之後,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呆在原地,任由螳螂蠱在她身上跑動,最後還從她手心中鑽了進去。


    我後背的金蠶蠱跳了出來,把另外的螳螂蠱弄死。我喊道:“花雪,花雪,不要愣住了,你中了螳螂蠱了。”


    我上前搖晃花雪,她眼神迷離,淚水從眼眶裏溜出來,搖頭說:“我不能迴家了,我無家可歸了。她讓我死在這裏……”依舊是心不在焉,魂不附體的樣子,傷心得很。


    轟動一聲,一道雷鳴閃過,唿唿大風吹起,接著就是春雨灑灑地落下來。今天白天胖子叔看天象,就有下雨的征兆,到了現在,這春雨終於落了下來。


    胖子叔喊道:“迴去,這雨下的太及時了,不然大屋燒個精光,咱們還要重新蓋房子的。”雨漸漸變大,有一些打在臉上,衣服也濕透了。


    我道:“你把紙人帶迴去,我把花雪帶迴去,不要紙人淋雨了。”


    藍眼人看了一眼花雪,說:“女娃娃,人生路何等漫長,因為一個瘋婆子的一句話,就喪失生活下去的信心,何必呢?你不是說過,活下去就是一種榮譽嗎?”


    花雪眼珠子眨動了幾下,看著藍眼人,低下頭淚水和雨水一起落下,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咬牙說道:“對,對,活下去就是一種榮譽。我要好好地活著,不為別人而活,而為自己活著……”


    藍眼人幾句話就解開了花雪的心結,我對他越發地佩服了。藍眼人說:“你中了螳螂蠱,要趕快取出來,不然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


    花雪抬頭看了一眼藍眼人,說道:“謝謝你……”身子站立不穩,直接暈倒過去,往旁邊摔去,藍眼人接住花雪,就往茶花峒裏麵走去。


    雨越來越大,雨聲劈劈啪啪地作響。沈老君和黑衣蠱神放火的時間並不長,春雨轟鳴而來,很快就把燒起的火苗地澆熄滅了。不過還是有兩個房間燒壞了,需要再砍木材迴來,再翻修一下。


    今晚可以勉強收拾三個房間休息,廚房還可以用,做飯也不成問題。


    藍眼人背著花雪進了大屋,說道:“我三十多年前來過這裏,也在這大屋逗留過。如今光陰流逝,大屋很多地方都破敗,是要好好修一下。”


    胖子叔好奇地問道:“晚輩麻人傑,聽前輩您的意思,您以前來過茶花峒,不知怎麽稱唿您呢?”


    藍眼人笑了笑:“你阿爸叫做麻倫,以前和你一樣的體型,所以我一眼就認出了你。怎麽樣,他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到處收集蠱術和蠱蟲知識,研究救人的蠱術呢?”


    胖子叔看了看藍眼人,興奮不已,忙道:“你是我阿爸的舊相識啊。”隨即情緒又低落不少,說道:“我阿爸前幾年出事了,和我阿媽雙雙遇害,我這才迴到茶花峒的。”


    藍眼人眉頭一皺,叫道:“是什麽人害了他們?”


    胖子叔搖搖頭:“我……我不清楚,我一直在調查,可毫無線索。”說完話揉了揉太陽穴。


    藍眼人道:“你被蜈蚣咬了,很快就會出現意識混亂,腦袋迷糊的狀況,等你體內蜈蚣的毒性消除後,你再跟我細細講一講。我和你父親麻倫是很好的朋友,我叫白月明,也是蟲王的大哥。”


    胖子叔看著藍眼人白月明,眉宇之間皺在一起,揉著腦袋,說:“我好像記得我阿爸提起過……就是想不起來了。”


    藍眼人白月明笑道:“我消失了好多年,這次才出來的。你不知道我很正常的。你現在好好休息,你的背簍裏有些藥材,我一會給你熬點藥湯,爭取緩解一下蜈蚣毒。”


    胖子叔點點頭,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我在一旁照顧花雪,發現她的臉色越來越奇怪,眼角位置開始泛綠,手指甲也變紅了,心想這是螳螂蠱帶來的傷害。


    螳螂蠱是綠色的,進入人體之後,毒素散開,人的皮膚也會和螳螂蠱一樣,如果時間拖長,人就會變成綠油油的,身體臃腫,最後會死得很慘。


    “小孩,你後退一點,我來幫她把螳螂蠱逼出來。”白月明走上前,扶住了花雪,讓我站遠一點,而後一掌拍在花雪背後,大喝一聲,“還不出來。”


    他這大喝一聲,我隻感到整個人心頭一震,差點沒能站住。十多秒鍾過後,花雪右手掌心處緩緩地鑽出一隻螳螂蠱,花雪眉頭也擰在一塊。


    那螳螂蠱落地之後,四處轉動,顯得格外地不安。我本想上前擒住螳螂蠱,卻被白月明喝住了:“你不要靠近它,它是一蟲雙蠱,體內還有寄生的鐵線蟲。”


    白月明讓我扶住花雪,取了一根蠟燭,上前一腳踩在螳螂蠱身上,那螳螂蠱失去了黑衣蠱神的控製,變得非常地脆弱。一腳踩下去,化成一灘綠色的水漬。


    不過就在那水漬之中,有一些細如鋼絲的鐵線蟲來迴爬動,應該是寄生在螳螂蠱體內的。


    白月明彎身下去,笑道:“來,我請你抽根煙。”用蠟燭一點,隨即發出了刺啦一聲,傳出一股惡臭。


    我看得目瞪口呆,要是我冒然上前,說不定就被這鋼線蟲暗算,平白受罪了。


    我忙問道:“白先生,花雪中了螳螂蠱。螳螂蠱被逼出來後,她體內還會不會有鐵線蟲,需要怎麽樣才能把它們逼出來。”


    白月明眼睛深藍,皮膚很白,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他是胖子叔阿爸的朋友,那麽年紀應該很大了,稱他先生,並不失禮。


    白月明道:“家裏有沒有黑花草和蝴蝶骨嗎?”


    我道:“有的。”


    我們出門采藥,就采到了黑花草,後來為了救花雪,幾乎用光了,不過在青崖峒的時候,麻黃送了我們很多藥草,其中就有黑花草。


    白月明道:“那就沒事了,等花雪肚子痛的時候,把黑花草熬成湯,喂給她喝,就不會有事了。”


    我點點頭,心說這黑花草的作用可真不小。


    白月明問道:“小孩,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道:“我叫蕭康,本是被賣到黑花寨的小孩,得胖子叔收留,這才住在了茶花峒。我和黑衣蠱神有衝突有矛盾,所以他才找上門來的。我中了一種神秘的蠱蟲,不能離開苗地,暫時居住在茶花峒。”


    白月明藍色眼珠子看著我,問道:“那你家原本在哪裏,你阿爸和阿媽叫什麽名字?”


    我說道:“我阿爸叫做蕭懷雲,我阿媽叫做龍飛飛。”


    “我還在想是不是故人之後,不過這兩個名字我都沒有聽說過,”白月明想了一會,“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兩個病人由我來照顧。”


    我感覺得到白月明不是個壞人,他的眼睛隨時藍色的,卻很清澈透明,屬於那種對惡人行霹靂手段,但是對好人卻溫柔似水的那種。


    我無法抗拒他的安排,點點頭說:“那就有勞您了。”迴到房間,我很快就了困意,白天走了一路,身體困乏得很,剛準備睡,就聽到紙蠱靈的叫聲:“蕭康,你還能安心睡覺啊,你的心可真大。”


    我問道:“怎麽了?”


    紙蠱靈聲音微微顫抖:“你記不記我替你送撥浪鼓的時候,遭遇了古費和古擇兩個道士。當時他們正和一個藍眼睛的怪人過招,我的撥浪鼓也落入那怪人的手上。”


    我點點頭,說:“記得啊,你還說那人很厲害,兩個道士都不是他的對手。”


    紙蠱靈壓低聲音,說道:“他現在就在外麵。”


    我心頭一震,難道藍眼睛怪人就是外麵的白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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