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骷髏人聲音洪亮,月光落在他漆黑的身上,泛著一種淡淡的光暈。我落地之後,看著羅大金和兩個道士,竟不覺得害怕,猛地點頭:“先生,你小心羅大金的蠍子手和陰鑼!”


    羅大金的右手變成了肥蠍子手,這一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不知道這幾天時間,羅大金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


    黑骷髏人朗聲一笑:“無妨,我是要他們見血,所以叫做血戰。隻是我今天傷了他們,要給我徒兒蕭寧增加負擔了。”


    我想了一下,說:“他們不講情理,助紂為虐,怪不得你的。”說話之間,羅大金和兩道士已經靠近。羅大金左手拿著陰鑼,蠍子重擊在上麵。


    哐哐作響,黑骷髏人道:“這麵陰鑼有點意思,我且拿過來玩一下。紅魔,守在蕭康身邊,小心那個老頭子。”用手指了指站在後麵的羅北城。


    蕭風應聲點點頭,便站在我身邊,手上緊緊地攥著石塊。黑骷髏人一展黑披風,全身骨頭發出哢哢作響的聲音,雙腿發力,跳了上前。


    黑骷髏人知道我和蕭風痛恨羅大金,迎上去一個罩麵,直接一腳踢向羅大金的胸膛上。羅大金不料黑骷髏人的速度如此之快,忙把陰鑼放在胸前,有用蠍子手攻擊黑骷髏人。


    轟地一聲,羅大金踉蹌後退,黑骷髏人忽地閃身追上前,黑風衣一揮,蓋住了羅大金。我站得有點遠,沒看到風衣之下發生了什麽。


    當風衣迴落之時,黑骷髏人手上已經多了一麵陰鑼。羅大金臉色極其難堪,眼珠子都可以吃人了。老道士古費叫道:“大金兄,還是由我來對付他吧。”


    古費身邊的小道士去布袋裏取出一個墨鬥。古費引線頭一拉,抽出一根紅色的細線,還能聞到血的味道。紅線繃直之後,古費一拉墨鬥的紅線,隻聽錚地一聲。


    紅線彈動,黑骷髏人身子忽地一抖,胸膛上引著一道長長的紅線,那道紅線幾乎貼在黑骷髏人身上。黑骷髏人發出一聲長嘯。


    我心中驚慌,墨鬥乃墨家匠人所用,是人的智慧之作。傳聞惡鬼和僵屍都懼怕匠人的墨鬥和尺子,看來是真的了。


    古費一招得手,又開始彈線。黑骷髏人忙往一旁跳去,兩道士急忙轉換位置,錚錚地數聲,又彈出幾道紅線。黑骷髏人有一下沒有躲開,左手手臂又多了一道紅線的印記。


    黑骷髏人動作更慢了。


    古費見黑骷髏人動作緩慢下來,一壓墨線:“黑骷髏人,我追了大半年了,今日方可殺你,你有什麽遺言,說出來,也免得死有遺憾!”


    黑骷髏人白色眼珠子溜動,哈哈大笑:“你叫古費是吧,你覺得你靠一個墨鬥,就可以收拾我嗎?太可笑了,你把你的遺言說出來吧。”


    小道士道:“師父,他已是強弩之末,何必跟他廢話,待我上前,用墨線把他纏住,這樣子他就不能動彈了。”


    小道士躍躍欲試,被古費叫住,罵道:“古擇,修成骷髏人的僵屍,是你用墨線可以纏住的嗎?把黑白格拿出來。”


    小道士又從黑包袱取出一個不大的盤子,上麵站著黑白的棋子,是一個小的圍棋盤。墨鬥和圍棋盤,看來古費是有備而來的。


    黑骷髏人冷笑一聲,沒有躲閃,反而往前衝了過來。古費拿了那黑白格,口中念念有詞,用手一彈,兩枚黑白棋子飛了過來。


    當當,連著脆響,黑白棋子全部打在了陰鑼上。黑骷髏人奪的陰鑼,正好派上了用場。眼看黑骷髏人衝來,古費捏住兩隻黃色符紙,這種符紙,在出來的時候,我們便撞倒過。


    古費朗聲喝道:“急急如律令!”直接把符紙打了出去,速度極快。黑骷髏人一個轉身,躲過第一張符紙,第二張符紙貼在了手臂上,他的動作變慢,又見兩顆黑白子打過來,急忙用陰鑼一擋。


    我心想不好,黑骷髏人被這兩道士帶來的稀奇古怪的法器所困擾,無法施展自己的本領,三件法器之中,以符紙的傷害最大,我正想著怎麽幫黑骷髏人的時候。


    羅大金已從一側繞了過來,一張醜臉猙獰不已:“羅七、羅九。既然你們不願意當我的兒子,那就隻有去死吧。”


    我看著羅大金,當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可他的蠍子手異樣可怖,再加上原本就對他心有畏懼,身子竟不由地顫抖起來。


    羅大金本以被金蠶蠱所傷,可眼下展現出來的狀態,看不出有什麽傷害。


    我朝他呸了一聲:“你除夕夜請迴來吃飯的兩隻鬼,是你的妻兒吧。你說要他們會完整無缺地站在我麵前。你養蠱人,是要複活你的妻兒吧。”


    我說到這裏,蕭風單手比劃,很顯然是在讚許我的說的話。我心中怒火更勝,除夕那天下午,我問過啞巴後,確定羅大金有妻兒,隻是忽然病故,就覺得他養蠱人不對勁。


    我接著說:“那你接著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為了複活自己的妻兒,害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家破人亡,你有什麽資格複活你的妻兒呢。我若是……蚩尤大帝,也不會庇護你們一家人。”我本想說老天爺都不會庇護你們,但想著這一帶的人,信奉他們先祖蚩尤大帝,就說這個名號。


    羅大金心中的小九九被人揭穿,當即惱羞成怒:“我要打死你,把你封到壇子裏,老子再養個蠱人也來得及的……”


    羅大金揮動那蠍子手就衝了過來。左手抽出插在腰後的長藤,淩空一甩,發出脆響。蕭風對羅大金恨到骨子裏去了,見羅大金上來,他哪來還能忍,長嘯一聲,紅風衣隨風搖晃,衝殺上前。


    他左肩和頭上的子母血蜘蛛也開始活泛開來,其中蛛母已經從他腦袋上跳落下來,一蛛當先,直接攻了上去。


    我早就料定羅大金有對付僵屍的殺手鐧,蕭風雖然是不死之身,不懼怕痛楚,勇氣驚人,可他一人衝上前,絕對不是羅大金的對手。


    這幾日在黑骷髏人的調教下,身手和反應都大有進步,可畢竟時間太短,沒有好好地錘煉,未必能夠全部發揮出來。


    羅大金左手的藤條用力一揮,來勢兇猛。我怕蕭風吃虧,大聲喊道:“那藤條有古怪,你小心一些。”這種藤條表層沾有屍油,一旦纏在僵屍身上,會對僵屍產生很大的傷害。


    藤條飛來,蕭風躲閃,縱身一躍,跳起足足有兩米高,直接衝向羅大金。蕭風恨羅大金恨到骨子裏,動作變得不冷靜,這樣居高臨下撲殺,雖然看起來占有優勢,可也破綻百出。


    他忘記了藤條落在身後,隻有往迴一抖,就可以從後麵卷住他的脖子。他最好的躲閃辦法,應該是往旁邊跑幾米,繞一個小圈子後,再次攻擊羅大金。


    我心中感歎,蕭風要出事了,果不其然,羅大金左手一抖,那落地的長藤條再次迴勾,直取蕭風的脖子處。我早看出了破綻,快步跑過去,用袖子包住雙手,直接抓住了迴勾的藤條。


    “啊!”我隻感到手掌一痛,用東西紮破了我的手掌,原來這根藤條上,除了浸在石頭之外,還在嵌有細小的銅釘。


    這種銅釘對僵屍的傷害很大。


    羅大金大叫:“你是找死吧,敢赤手接打屍藤!”羅大金用力一抖,我身子力氣耗盡,跟著飛了起來,摔倒幾米外,磕得骨頭發響,藤條脫手而去。


    我拚力抓住打屍藤,雖然手掌受傷,卻消除了蕭風背後的威脅,怎麽說也是值得的。就在我落地的時候,地麵有些微弱的聲音,噝噝而來,我單手撐在地上,忙翻身起來,就在兩米外,有條身子泛著銀光的蛇蠱,是銀蛇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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