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決定,今天就試試看自己的運氣。

    這件事要實施起來需要充足的準備,破釜沉舟的勇氣,以及天時地利人和的幸運。哦,她從不想相信幸運會無緣無故降臨,還不如說所謂巧合都是有計劃的預謀。

    首先是天時,今天是男神出國前的歡送會,這代表什麽,那就是無論做了什麽都可能不會被追究,哪怕追究等他迴國也過了追訴期了。其次,地利,她不著痕跡收集了關於男神會出現的地點以及平時習慣。最後,人和,當然是能確保事情進展順利的客觀因素。

    沈桃看男神已經有些喝得暈乎乎了,找了個借口離開,才施施然從聚會廳出來,獨自來到安全出口,她當然不會選擇坐電梯,躲過過道上的監控設備,順利來到蘭棧酒店的車庫,從口袋裏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口香糖,放進嘴裏咀嚼,又搬過停車場放著的梯子,從死角踩上去將口香糖粘在監控器的顯示屏上。

    當然,最近因為她在維護酒店係統,偶爾“死死機”也很正常。

    看到自己的成果,唇角微微上揚,為那張麵團臉添了份狡黠。

    隨即拿出微型筆記本,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靈活地敲打著,畫麵切換成一副線狀結構圖,這正是地下室的三維效果圖,而上麵標誌的相機標號正是其他幾隻攝像頭的位置。

    手指在鍵盤上跳躍,屏幕上幾條射線重合、分化、延展,將攝像機的死角劃分出來。

    沈桃是生物醫藥學的高材生,她繼承了哥哥遺留下的實驗項目,在研究如何激發人體潛能的藥物,實驗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部分,就還差一點讓他們迷惑的地方,要更多的樣本做數據對比。她需要研究一下擁有巨大潛能的人,男神晏因就被她盯上了,他是個非常好的研究對象,比如他的爆發力、耐力、體力都比普通人要好。當然她可以直接問男神要樣本,她相信以男神的性格很大概率是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可她一麵對男神就緊張,實在無法交淺言深,也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她覺得如果說了這八成會被當做神經病吧或者癡漢吧,還是自己偷偷來吧。

    於是她就等著機會,終於等到了男神出國前的歡送會。

    為了這個實驗能夠順利進行,才會來到這個舉辦聚會的酒店,然後利用業餘愛好抹掉自己“到此一遊”的證據。

    這個業餘嗜好,是同寢的室友也不知道的秘密,與那張好似麵團一樣綿軟的麵容截然相反的是,她因性格宅,空閑時沉迷於計算機技術,後來機緣巧

    合下成了黑客。每一個黑客都有自己的行為模式和興趣專攻,比如她專攻的是網絡安全以及防火牆,這一次是個私活,通過尋找漏洞來提高蘭棧酒店的安保係統。

    她避開了監控死角,來到了一輛卡宴身後,拿起鋼釘就朝著汽車輪胎砸去,眼看著它慢慢沒了氣,拔出鋼釘收好證據。

    當她躲好後,果然看到男神和一群同學從樓上下來了,校花和另一個漂亮女生正一左一右攙扶著男神,男神卻顯得有些神誌不清,英俊的臉上少有的浮現出幾縷迷離,那雙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此時正微闔著,令人沉醉,他身邊的幾位女性,甚至有幾個男同學都被他難得顯露的神態給熏得臉泛紅。

    男色惑人,不分男女,特別是這樣驚人的美色。

    沈桃有點緊張,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管不了那麽許多,她繼續在暗中觀察這群同學,偶爾還有人問,“桃子去哪兒了?”

    “她早就打車迴去了。”這是沈桃寢室的老大易青,一向非常照顧宿舍裏其他幾個,特別是那個像是自閉少女的沈桃。

    “她本來就不能喝,還被你們灌了那麽多杯,再喝下去肯定得出事兒,我剛看著她上車的,又拍照記了一下車牌號。”

    “你們就這麽讓她一個姑娘自己迴去啊!”幾個男生隻是隨口說說,然後又自發笑了起來,“不過就沈桃那個模樣,得要多重口的人才能下得去口?”

    男生們隻是開開玩笑,並沒多大惡意,他們還是挺喜歡那個麵團一樣的胖姑娘,大部分人對無害的東西總是抱有初始好感的。

    易青皺了皺眉,在她看來,沈桃就是圓了點,又是因為小時候被打了太多激素的緣故減不下去,外表的醜陋不應該成為被嘲笑的理由,大家都是成年人,去嘲笑一個胖姑娘丟人嗎?直接踹了幾腳那幾個哈哈笑起來的男生。

    陰影中的沈桃已經習慣這些了,小時候繼妹的誤導讓她得了急性炎症,打了過多的激素,那以後就胖得再也迴不去了,年幼時被嘲笑的多了,練就了她金剛不壞的心髒與百折不破的臉皮。

    她覺得有點熱,摸了下自己冒著熱氣的臉,她的確沒怎麽喝過酒,剛才也是為了壯膽順水推舟地喝了點。

    當這群人看到輪胎不知什麽緣故沒了氣的男神專用車,喝醉酒的男生開始謾罵,倒是男神自己沒什麽氣憤,臉上迷茫了會,眼睛危險地眯了下,隨後又好似錯覺般的恢複了平日的慵懶。

    一群人也看不出輪胎是

    怎麽沒氣的,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不認為在這樣的地下庫有人惡意損壞,幾個醉醺醺的人打電話叫代駕,其中幾位美女更是溫柔又矜持地詢問男神要不要坐她們的車。

    男神在沈桃的預料中拒絕了,哪怕他醉的分不清地點,也不會坐別人的車。

    觀察男神那麽多年,沈桃早就發現男神其實有輕微潔癖,如非必要不會輕易碰別人碰過的東西,就比如今天他是被校花她們扶下來的,待會這套衣服可能就能在垃圾桶裏看到了。同樣道理,如果他的車不能開了,他寧可在蘭棧酒店睡一晚也不會選擇坐別人的車。

    而沈桃知道還有個原因,這家酒店有男神的專屬包間。

    男神會留下來,幾乎是順理成章的。

    眼看事情進行的那麽順利,沈桃等這群人都離開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唿哈,唿哈。

    沈桃深深唿吸了幾口,才像個戰士一樣走了出來。

    接下去才是戰鬥的開始!

    為了保險起見,她在洗手間換了身工作人員的衣服,幫酒店做安保係統,這樣的衣服她想要拿到並沒有困難。紮起辮子,戴上了鴨舌帽,完全看不出她平日裏的模樣才走出來。

    正在壓抑著緊張情緒,思考接下來怎麽做能最大程度不暴露自己的時候,砰,在拐角處與迎麵而來的男人撞上,在接觸的瞬間,鼻尖縈繞著一股男式淡香水混合著雪茄味,她感覺自己撞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堵沒有溫度的牆,冷得讓人遍體生寒。

    退後幾步,有些費力地仰視,首先是弧度幾近完美的下頷,紅得有些詭異的唇,沿著耳廓蜿蜒著一串璀璨的細小耳釘,高挺的鼻梁,一雙冷得毫無機智的眼牢牢將她釘在原地,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注意的一定不是他的外貌,哪怕他的容貌是幾乎脫離了人類範疇的完美,而是那雙好似能凍結心髒的眼神,又冷又利,直達骨髓的冷漠還伴隨著淺淺戾氣,當它看著人的時候,能切身感受到全身上下被入侵一般的蝕骨。

    她想,他是一個可以摧毀萬物的病毒。

    腦中刹那空白後,她緩了緩酒勁,下意識地道歉:“抱歉,先生。”

    雖然按照腳程和性別上的力量差距,算是男人撞上了她,她到現在胸口還有點疼。但生活中的謙遜守禮已成了她的習慣,並不想惡化衝突。

    “你應該換一副眼鏡。”男人的聲音就像他的人,冰泉冷澀。

    還沒等沈桃迴

    味這句話什麽意思,男人已經與她擦身而過。

    她沒有近視,哪來的眼鏡?

    忽然,她睜大了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他是在諷刺她年紀輕輕就老眼昏花撞上他?

    這人!

    難道以為她是故意的?他是不是太自戀了!

    哪怕修養再好被這麽無端端諷刺了一下,也不可能心平氣和,沈桃追尋男人離開的方向,發現男人所在的電梯門正巧緩緩關上,隻看到男人高大的小半個身影。

    她的眼皮,忽然向上跳了一下。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剛才跳的好像是右眼?

    不祥的征兆。

    當晏因來到所在樓層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氣勢強勁的男人站在自己的專屬包廂門前。

    晏因一看到來人,酒也醒了大半,他本來也沒怎麽醉,對男人的敬意讓他瞬間恢複了平常的模樣,微微彎身:“洛叔。”

    如果這層樓有人就會發現晏因對男人喊得“叔”多麽不恰當,因為男人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

    見男人的臉色實在不好,想到這是男人的虛弱期,而且按照現在這個情況,正是男人需要抒發欲望的時候。

    “需要我去找同族的人過來嗎?”洛叔每次要失控的時候,都會屏退身邊的人以免誤傷,所以在這裏隻看到洛叔一人他也覺得正常。

    “不必,扶我進去,然後讓所有人退下。”男人的臉色不變,隻是眼神中散發著些微紅光,這是要暴發的前兆。

    晏因也是知道,以洛叔的自製力,哪怕欲火焚身也不會動了誰。

    這世上能讓洛叔失控的女人恐怕還沒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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