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沒抬頭。


    隻是咬緊牙關,自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克什瓦瑟現在在哪?”


    琴酒皺皺眉:“我沒有義務迴答你。”


    “讓克什瓦瑟來研究所,我有問題想問他。”雪莉的聲音如同在呢喃一般。


    雪莉作為組織從小培養的棋子。


    在組織龐大的羽翼之下,此時的她,甚至連一絲複仇的希望都升不起來。


    她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姐姐死亡的具體說法。


    聽琴酒的意思,一切都是這個男人一手造成。


    事已至此,雪莉要找克什瓦瑟,要找殺了自己親姐姐的仇人問個明白。


    對此,琴酒沉吟片刻,剛想拒絕,又聽雪莉說道:


    “怎麽樣都好,隻要你讓克什瓦瑟來見我一麵,我就願意繼續開發aptx4869。”


    聽到這句,琴酒默不作聲。


    雖然他不明白,雪莉找仇人有什麽好說的。


    但如果這樣簡單就能繼續藥物的開發工作,那琴酒也樂得輕鬆。


    於是他點點頭,之後離開辦公室。


    例行檢查一圈研究所的設施沒問題後,琴酒來到一個隱蔽的小房間,從胸前摘下一顆小巧的間諜攝像機,輕輕放在桌子上。


    間諜相機上有一根細長的天線,向遠處傳遞著攝像的影像。


    剛剛在研究所的過程中,琴酒一直佩戴著間諜攝像機。


    關掉攝像機的開關,他先是不慌不忙的點了根煙,隨後叼著煙卷,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隨著電話被接通,他吐出口煙霧,淡淡道:“你應該看到雪莉的情況了吧?”


    “……在假情報麵前,她展現出了無異常的反應,那種悲痛欲絕的狀態不可能是演技……光從這一點看,她和fbi應該沒有關係。”


    琴酒沉聲說完,聽筒裏響起朗姆的蒼老聲音:


    “雪莉的狀態是沒問題。”


    “如果她知道宮野明美沒死,不應該表現出這種態度,不過……”


    朗姆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在琴酒麵前說出自己的推論。


    琴酒沉默著等待他的下文。


    見狀,朗姆歎了口氣,還是不留情麵的說道:


    “雪莉在得知姐姐被殺後,卻提出要和克什瓦瑟見麵……”


    “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很反常嗎?”


    琴酒皺了皺眉:“她隻是想跟親手殺掉她姐姐的仇人,討要一個說法吧?”


    “未必。”


    朗姆低聲道,語氣變得有些犀利起來。


    “雪莉主動停滯了藥物的研究進度,現在卻表示跟克什瓦瑟見麵就願意恢複,這本身就很不自然……”


    不等他說完,琴酒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道:“你在懷疑克什瓦瑟?”


    他握著手機的手,無意識的加重了力氣。


    琴酒提的問題僅此而已。


    但朗姆作為被問者,卻隱約從這個問題中聽出一絲暴躁。


    當然,也僅僅隻有若有若無一絲。


    是他主觀上的錯覺也說不定。


    電話中,琴酒的唿吸聲依舊沉穩,默默等待他的迴答。


    如果可以,朗姆也很不想去說一些琴酒不愛聽的話。


    但想想最近組織的內部混亂,以及那位先生交待他的叮囑……朗姆最終還是用沉重的聲音,委婉道:


    “懷疑是我的工作,我並沒有針對誰的意思,希望你能理解和明白。”


    “……”


    琴酒沒說話。


    雖然對方這話說的很隱晦……


    但從朗姆口中,聽到“懷疑”這個詞,究竟意味著什麽……琴酒可是很清楚的。


    來自組織二把手的懷疑。


    多說無益,恐怕克什瓦瑟那家夥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另外,關於宮野明美這件事的疑點確實不少。


    不過就結論上來說,有嫌疑的人隻有克什瓦瑟和赤井秀一兩人。


    這裏麵蘊含的潛在含義,他心知肚明。


    “……”


    電話中,充滿了比海洋更深沉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朗姆的聲音再次響起——


    “宮野明美這次任務的情況,你向克什瓦瑟透露了麽?”


    “沒有。”琴酒實話實說。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克什瓦瑟引爆炸彈後就離開了,恐怕在他眼裏,宮野明美已經是個死人……”


    “還不好下定論……”


    朗姆緩緩道。


    “總而言之,等攝像頭的線路連接好以後,你就按照雪莉的意思,讓克什瓦瑟來研究所,屆時觀察他和雪莉的反應。”


    “……期間不要把任何風聲透露給他,如果他主動來詢問有關任務的問題,就例行告訴他任務已經成功。”


    “……”琴酒深吸一口氣,古井無波的應了聲後,掛斷電話。


    攝像頭在一天以內可以安裝完成。


    也就是說,明天就需要克什瓦瑟來研究所一趟,麵對朗姆的試探了。


    ……


    另一邊。


    白川悠在正午的陽光中起床。


    吃了點午餐後,他去了趟毒島的宅邸,講宮野明美身上的炸彈重置,同時聯係了成實,讓他過來簡單護理下宮野明美。


    現在的宮野明美還在昏迷當中,不過生命跡象倒是挺平穩。


    似乎是爆炸過程在箱子裏撞到了頭,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對此,白川悠用【解析】檢查了好幾遍——宮野明美並沒有變成植物人,隻是陷入深度昏迷,一時半會還醒不來。


    很微妙的一個狀態。


    所以也不需要什麽繁瑣的治療,隻需要稍微照顧照顧就可以。


    照成實給出的診斷結果,大概近兩天就會醒過來。


    不過老實說,白川悠倒更希望宮野明美是個一直昏迷的狀態。


    反正隻要性命還在,就能繼續作為籌碼,維持和赤井秀一之間的合作。


    人醒了之後,說不定會鬧騰一陣,企圖聯係外界唿救,挺麻煩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白川悠迴到情報屋的電腦前開始調查情報,完全沒有摸魚的意思。


    ——他也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能多做點準備,自然要多做一點。


    過來上班的橘真夜,對大中午的跑出去,又從外麵迴來的白川悠早已習慣。


    吐槽一句後,便沒了下文。


    自顧自的打開電腦,她瀏覽新聞。


    “誒,two-mix明天要在米花町舉辦演唱會嗎?”


    看了一則娛樂新聞後,橘真夜有些在意的拔高語調。


    “早知道的話,我就提前訂兩張演唱會的票了,不過現在估計隻有黃牛票了吧……”


    “two-mix?”


    白川悠好奇的從電腦屏幕後露頭。


    他沒聽過這個組合。


    不過手邊就是電腦,在搜索引擎上打幾個字還是很方便的。


    簡單掃了兩眼網上的資料,他了然的靠在椅子上:


    “是最近火起來的組合樂隊啊,最近有一部新番的op還是他們的演唱的。”


    白川悠打了個哈欠。


    “……不過我對這個不感興趣,小橘你如果想買票邀請我一起去的話,大可不必。”


    “哈?”


    聽他說完,橘真夜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了過來。


    “不是,我為什麽要邀請你一起去演唱會呢?”


    白川悠把椅子轉了個方向,麵朝橘真夜,同樣不解道:“說什麽呢?你總不能一個人用兩張票吧?”


    橘真夜無語:“兩張票是給成實帶的份……和你有半毛錢關係,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白川悠:“……?”


    他露出如遭暴擊的表情。


    他姑且不想吐槽,情報助理和黑市醫生的生活,到底有多麽豐富多彩,有滋有味……


    這個橘真夜,也太把他當外人了!


    以後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太過分了小橘同誌。”


    “……平時我待你不薄,關鍵時刻你就這樣對待我麽?”


    看著白川悠吐槽欲極強的模樣,橘真夜翻翻白眼沒說話。


    隨後似乎是想到什麽,又放緩語氣問道:


    “對了,你好歹是個情報商人,能不能聯係個票販子,低價買兩張演唱會的門票?”


    “……”


    聽到這,白川悠徹底無語。


    不帶自己一起去,還理直氣壯讓自己幫忙搞票。


    這是何等悲哀的工具人待遇。


    幹咳一聲,他剛想抗議,隻聽電話震動了一下。


    琴酒傳來一條簡訊。


    【明天上午來研究所。】


    ——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看著這條簡訊,白川悠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對勁。


    研究所……


    那不是雪莉接下來的處決副本地點麽?跟自己有半毛錢關係?


    總不能是殺完宮野明美,組織又讓自己去殺雪莉吧?


    ——還沒獲得朗姆情報的白川悠,現在還處於思考比較局限的狀態。


    所以思考一瞬,想不出個理所然後,白川悠也就放棄了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結。


    給琴酒迴複個“好”後,便刪除簡訊,放迴手機。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組織在東京這一小塊地方的勢力,他清楚得像是自己家後花園一樣。


    幾個幹部幾個酒,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另一邊。


    橘真夜本來準備好要繼續挖苦幾句白川悠。


    見他接到個簡訊後陷入沉思,趕緊嚴肅起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看著橘真夜,白川悠露出輕鬆的笑容:


    “沒什麽事,臨時收到情報,明天有約……這下想跟你們去演唱會也去不了了。”


    他再次靠坐在椅子上,在桌子後麵連續轉起圈。


    隨後有些爽快的甩出個電話號碼:


    “諾,小橘。”


    “票的問題,聯係這個人吧,娛樂圈一個蠻有地位的人,兩張票應該不在話下。”


    橘真夜抬抬眼皮,接過號碼。


    她有些意外的嘀咕:


    “怎麽突然跟轉性了一樣?”


    把問題幫橘真夜解決後,白川悠決定隨便在網站上接個委托,稍微轉換轉換心情。


    網站中,黑色白色的一些委托,他已經很久沒接過了。


    最近總是為組織的事忙東忙西,忘記了本職工作,倒是有些本末倒置。


    想著,白川悠以最高權限點開情報屋的網站。


    像是翻牌子似的,他對具體的委托內容看都不看,移動鼠標,在數條留言中隨手一點。


    隨機抽取一個幸運委托人。


    之後,他才像是昏君查看有關國家大事的上書那樣,開始懶洋洋的查看委托內容。


    ——這是一則正兒八經的情報交易,想要請情報商人調查兩名歌手的行程情報,並十分拐彎抹角提出想要綁架的意思。


    而且很巧,委托中的調查對象,正是剛剛橘真夜提到的two-mix,也就是明天要在米花町舉辦演唱會的兩名歌手。


    一個叫作高山美奈美,一個叫做永野椎菜。


    看到這裏,白川悠不禁微微一愣,再次把腦袋歪了歪,靠在椅子上轉向橘真夜:


    “話說,你剛才提到的那個two-mix組合……就是高山美奈美和永野椎菜吧?”


    “是啊,怎麽了?”橘真夜轉過頭。


    白川悠表情有些微妙。


    “網站掛著個委托,說要綁架這倆人,不過委托咱們的部分隻有情報交易。”


    “呃……”


    橘真夜一時也神色複雜。


    好嘛,誰能想到明天要去看的演唱會歌手,今天就接到個相關的情報交易工作,而且還是想要綁架這倆歌手?


    巧合中的巧合讓她咂舌。


    片刻後,她才試探性的提議道:


    “要不你跟他們商量商量,演唱會完事再綁架怎麽樣?”


    “……我還蠻喜歡two-mix組合的,能現場出席一次演唱會也不容易。”橘真夜伸了個懶腰,認真的說道。


    “我盡量。”


    白川悠隨口應聲。


    他對two-mix興趣不大。


    畢竟歸根結底,他也就聽過幾首這倆人唱過的動漫op而已。


    如果能靠販賣這倆人的情報賺一筆,那他也沒什麽抗拒的。


    認真的掃了兩眼委托內容,在看清楚留言時間後,白川悠又是一愣。


    “真是的,這個委托還是一星期之前的啊……”


    “算起來,現在估計他們的犯罪計劃都製定完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插手的機會。”


    “沒關係,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他們後天再綁架,應該很簡單吧?”


    “真不知道小橘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正說著,兩人一起停止了交談。


    白川悠撥打起留言的電話號碼,聯係委托人,了解一番情況,之後又簡單調查了一些情報。


    做完這一切,他才想起來,這好像又雙叒叕是原作中柯南解決過的一起案子來著。


    電話中的委托人留了個假名字。


    實際上,委托人的真實姓名叫作宮原悟史,前犯罪團夥搶劫犯。


    十年前,宮原悟史和其他兩名同夥,組成了一個搶劫團夥。


    之後的兩年裏,他們三人在日本犯下數起搶劫案,累計搶劫金額超過五億日元。


    因為警方太過弱智,以及宮原悟史作案風格太過嚴謹的關係,直到現在警方還沒追查清楚。


    接著就在八年前,三人犯下最後一起案子的過程中,其中一名同夥犯下命案,拿著一筆錢跑路離開日本。


    而宮原悟史和另一同夥也從此銷聲匿跡,金盆洗手,在八年期間老老實實,不再犯案。


    然而八年過去,國外那個同夥居然花光錢跑了迴來,找到宮原悟史,要求分到更多的錢,並且還威脅他如果不給錢就自首,大家一起完蛋。


    於是被宮原悟史兩人直接滅口。


    隻不過,滅口的槍聲恰好被two-mix兩個歌手聽到。


    兩人把槍聲誤當作禮炮聲,以此為靈感,作詞譜曲“xx寺的兩聲新年禮花”雲雲。


    而恰好,明天演唱會就是歌曲發布的日子。


    如果歌詞讓大眾知道,說不定會讓警方查清楚滅口案子。


    所以,緊迫的時間才讓宮原悟史萌生了綁架的念頭。


    他打算綁架two-mix兩人,要挾事務所拿到新歌唱片並銷毀,最後再殺人滅口,逃出國外。


    配合著情報迴憶起來龍去脈後,白川悠已經被這弱智的案子雷的外焦裏嫩,不知要從哪裏開始吐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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