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曉月疑惑地看向了慕容凡。


    慕容凡卻沒有說什麽,而是站起身來,徑向餐廳的方向走了過去,一分鍾之後,竟然手裏拿著一罐飲料迴來了,遞到了患者麵前,笑著說道:“把這個喝下去。”


    “杏仁露?”在場眾人,見了慕容凡這一舉動,卻是都微微詫異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麽慕容凡竟然請患者喝飲料,這是何意啊?為什麽其他病號沒有這待遇啊?


    患者和家屬亦是麵麵相覷,不明所以,不過,卻也不好拂了慕容凡的好意,便怔怔地接過了那罐杏仁露。


    觸手竟還是溫熱的,開了罐口,咕嘟嘟幾口,患者便把那杏仁露全數喝了下去。


    而後,卻是看向了慕容凡,說道:“謝謝慕容醫生,其實我也不渴。隻是,接下來您到底要怎麽給我治療啊?”


    “是啊慕容醫生。”病人的妻子亦是焦急地說道。


    “我已經給你治了。”慕容凡微笑著說道。


    “什麽?什麽時候治得?”病人和妻子,連同室內的所有人,包括曉月在內,都大吃一驚,齊聲驚問。


    而不及慕容凡迴答,那病人卻是一捂肚子,“啊呦”叫了一聲,而後,眾人便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肚子裏一陣響亮的腸鳴。


    “啊呦,不好,我要去廁所。”病人臉色通紅,也顧不得這麽多人正看著他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臀部,踉踉蹌蹌地向廁所奔去。


    “咦?他這是怎麽了?”眾人疑惑不已。


    病人的妻子,卻是臉上由驚轉喜,失聲說道:“呀,他怎麽想解大手了?他可是好幾天都沒有解過了。”


    說完這話,突然間靈光一閃,不由得驚喜地看向了慕容凡,大聲問道:“慕容醫生,莫非,您給他喝下的那罐杏仁露,就是您的靈丹妙藥?”


    “沒錯!”慕容凡淡然地點了點頭。


    “什麽?杏仁露是靈丹妙藥?那東西誰家沒有?沒聽說那東西能治病的啊。”


    “莫非,濟仁堂的杏仁露是特製的?”


    “不可能啊,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一罐露露杏仁露啊。”在場眾人議論紛紛,根本難以置信。


    隻是,幾分鍾之後,眾人卻是聽到廁所的方向,傳來了一聲異常響亮的抽水聲。


    而後,廁所門一開,那病人已經扶著牆走了出來,雖然身體還是異常虛弱,但是,卻是滿臉喜色。


    “怎麽樣?老公,肚子還疼嗎?”病人妻子急忙迎過去問道。


    “不疼了不疼了,隻覺得一股氣啊,從上往下吱溜溜地走,不怕醫生笑話,排了好多氣啊,終於是酣暢淋漓地解了一次大手。肚子竟然也馬上不疼了。”病人開心地說著,而後又轉向了慕容凡問道,“慕容醫生,這我也不疼了,您看,還用治療嗎?”


    “傻帽,剛剛慕容醫生已經給你治了。”病人的妻子聽見老公如此問話,不由得一聲笑罵,“你當你為什麽好轉了?全賴慕容醫生那一罐杏仁露啊,那就是慕容醫生給你開的靈丹妙藥,你還想怎麽治啊?”


    “啊?”病人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慕容凡。


    一眾旁觀的病人亦是忍不住了,紛紛驚奇地問向慕容凡:“慕容醫生,為什麽杏仁露會有這麽神奇的作用啊?”


    “是啊,為什麽不用曉月醫生開的藥方,而是用杏仁露呢?”


    慕容凡微微一笑說道:“曉月開的麻仁潤腸湯,自然也是對症的。隻是,曉月,我問問你,即便是我們馬上抓藥、煎藥,到他喝到肚子裏,需要多少時間?”


    “嗯,起碼五十分鍾吧。”曉月見慕容凡問自己,大眼睛眨了眨,算計著時間如實答道。


    “那就是了,他已經疼痛難忍,再等五十分鍾,何等痛苦啊?”慕容凡說道:“而這杏仁露中,主要成分就是杏仁,完全可以用來降肺氣通便,你也看到了,效果就有這麽迅速。我常和你說,我們中醫,經常需要就地取材,田間地頭的一抔土,鍋底下的一捧灰,都有可能是我們治病的良藥,否則,怎麽體現中醫的廉簡便效呢?對於一些急、重病人,就要思路拓寬。活學活用體現在什麽時候?不就是體現在這個時候嗎?”


    慕容凡和顏悅色,對曉月說道,卻是當場授徒。


    曉月聽得心服口服,連連點頭,心中自愧不如的同時,亦是對慕容凡崇拜到無以複加。


    而眾人聽了慕容凡對曉月的這番話,也是胸中豁然開朗,明白了慕容凡的良苦用心和高明之處。


    病人夫婦也是徹底地對慕容凡拜服了,幾步走到了慕容凡身前,腹痛盡去的病人,深深地衝慕容凡一鞠躬,連聲說道:“多謝慕容醫生,多謝慕容醫生啊。”


    病人妻子也湊過來說道:“是啊,都說慕容醫生是神醫,手到病除,這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連那中藥都不用喝了,一罐飲料解決大問題,這讓我們少遭了多少罪啊?慕容醫生,您說吧,我們該付多少診費?”


    病人妻子一邊高興地說著,一邊拿出了錢包。


    慕容凡卻是笑著說道:“掛號費你們已經交過了,至於診費嘛,你要非給,就給兩元錢吧。”


    “兩元?”在場登時發出了一片驚唿聲。


    “沒錯,這兩元錢,正是那罐杏仁露的價格。你若不給,我就得自掏腰包,還給老板啊。”慕容凡一指身旁的曉月,笑著開玩笑地說道。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卻是感慨良多。


    那病人昨晚折騰了一夜,花了一千多塊,人仰馬翻,各種排隊,各種檢查,各種出結果,卻是絲毫沒能解決任何問題,到了慕容凡這裏,兩元錢,解決了。


    這其中的差距,讓大家唏噓的同時,亦是讓人感覺到無邊的慶幸,多虧身邊有一家這樣的中醫館,裏麵有這樣的好中醫啊。


    何謂廉簡便效?這就是廉簡便效!


    廉簡便效的中醫若是能複興,何至於國人受那就醫難的苦楚?


    此時此刻,眾人心頭轉的竟是同一個念頭。


    不見慕容凡對任何人說,要複興中醫,可是,複興中醫的種子,卻是在無聲無息中遍植人心。


    送走了這腹痛病人,慕容凡和曉月也就繼續診病,到了酉時,把掛了號的所有病人,全數診治完畢。


    曉月長出了一口氣,一天的看診下來,即便是她一個練氣期後期的修者,亦是覺得身心俱疲。


    三個人簡單地吃了點晚飯,便一路驅車迴到了凱旋山莊的家裏。


    這個家,慕容凡亦是好久沒有迴來了,但是,自己的房間,卻是窗明幾淨,一絲灰塵都沒有,顯然是曉月每日都勤於打掃,這小小的細節,亦是讓慕容凡心裏有了一種來自於家的感動。


    唿風喚雨、叱吒風雲,是無數人的憧憬,但是,真正置身其中,卻才知道,清靜平淡,才是人心底最深切的渴望。


    不過,想到剛剛成立的玄醫門,想到風起雲湧的修真界,慕容凡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長時間享受這種清靜的,命運揀選了自己,便要順應天數,做好自己該做的。正如純印師太所說的那樣,處於漩渦的中心,除了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別無他法。


    想到這裏,慕容凡便拿出了那根剛剛得到的末日鐵木來。


    黑漆漆的末日鐵木,如同一根生了鏽的鐵棍一般,表麵看起來毫不起眼,但是,入手卻是頗為沉重,重逾萬鈞。


    慕容凡把其握在手心,微微閉上了眼睛,就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末日鐵木之內細密緊致的脈絡,和一種奇寒的氣息。


    “嗯,果然不愧是末日鐵木,對於火的承載能力,果真不是其他靈材料能夠比擬的,而且,木生火,本身又對火係術法有極佳的助益作用。”慕容凡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單手一招,倏然放出了九龍鼎。


    沒有急於煉器,慕容凡盤膝坐倒在了九龍鼎之前,心神微沉,卻是遁出了元嬰,進入了那九龍鼎之內。


    以往都是神識深入,此番元嬰進入,卻是比以往更多了一份清晰的身臨其境的感覺。


    那股洪荒的氣息,頃刻間撲麵而來,令慕容凡的元嬰禁不住一陣激蕩。


    此時此刻,九龍鼎之內的九龍天火大陣,已然被慕容凡堪破了四十九個,還剩下最後的十五個,無不是隱藏在虛空之內,越到最後,越是兇險無比,一步錯走,有可能就是永遠地沉淪其中,再無迴轉的可能。


    慕容凡不敢怠慢,元嬰卻是首先落了離陣之內,因為元嬰內生出了三昧真火,所以,慕容凡此番要以離陣為出發點,堪破未知的陣法。


    把三昧真火貫注於元嬰體表,慕容凡向著那虛空中小心翼翼地踏出了未知的一步。


    一腳進入那虛空,元嬰便瞬間一沉,如同進入了那飄渺浩瀚的太空一般,一片迷茫,從心底生出了一種敬畏和恐慌。


    無數幻象從虛空中湧來,讓慕容凡的元嬰一陣顫抖,險些難以自持,便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絕不是兒戲。


    放出神識,仔細地感知著周圍的氣息,卻是一無所獲,這最後剩下的十五個陣法,果然是不同於以往那些。


    慕容凡感知了良久,卻依然是茫然一片,甚至有好幾次,元嬰險些落入那空洞之中,當真是兇險至極。


    “莫非,我成就了元嬰,卻依然難以再行堪破那最後的十五個陣法?如此,九龍天火大陣,何日才能徹底被我參悟呢?火龍天火大陣不堪破,九龍鼎頂多也隻能算是個準仙器。”慕容凡心頭失望不已。


    不過,一轉念之間,卻是,幹脆在虛空中原地盤膝坐下,心無外物,一念不生,把心神沉浸到了一片混沌之中。仿佛自己融入了九龍鼎之內,化為了虛空中的一粒塵埃。


    此種心境,無疑是最接近天心的狀態,片刻之後,慕容凡便感覺到,在離陣和西北角的乾陣之間,驀地閃過了一絲靈力的波動,那波動一閃而沒,卻是令慕容凡感覺到了一股極為濃烈的火的氣息。


    “火天大有?就是那裏,錯不了了!”慕容凡心裏一動,豁然起身,元嬰裹夾著三昧真火,化為了一道流線,向著剛才那絲靈力波動處,飛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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