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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內一共有八張床鋪,此刻已經住的滿滿的了,此間病房的病人都是發病第三天的,渾身都是豆粒大的血泡,滿身滲血,病人們早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其情狀實在是慘不忍睹。


    “天啊!”泠瓔珞和劉薇兩個女人,隻看了一眼,禁不住眼圈馬上就紅了。


    其他眾位西醫,尤其是天東省的專家組成員們更是驚恐欲絕,眾人此刻已經脫離了平日裏作為一個正常醫生所該有的心態了,而是心底瞬間被一種恐懼重重包圍了,所有人心裏響的是同一個聲音,如果自己不小心染上了病,那該怎麽辦啊?


    早知道情況是這樣的,眾人可能寧可那層“金”不鍍,也不會來到這片恐怖的人間地獄啊。


    “情況就是這樣,目前醫院裏還收治著六十六名患者。但是,由於疫情兇險,幾乎每一天都有病人死去,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這些患者恐怕……唉……”當地的醫生們一聲長歎。


    病房內的氣氛登時如同凝固了一般。


    在這一片凝重中,慕容凡卻是緩緩地走到了一位病人的床前,伸手搭上了病人手腕的同時,血瞳掃過病人身體每一處。


    “慕容凡,小心啊。”泠瓔珞馬上在其身後一聲驚唿。


    “慕容醫生,千萬別摘手套,阿菲拉病毒傳染性太強了。”廖文廖秘書也關切得提醒道。


    “嗯。”慕容凡淡然應了一聲,微微閉上了眼睛,沉心診起脈來。雖然帶著薄薄的隔離手套,但是,這並不影響慕容凡診脈,以目前慕容凡已經進入通心階段的血瞳,即便不用診脈也能瞬息間了解病患的病情。


    隻是,慕容凡這一舉動瞬間吸引了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群最後麵的劉柏偉,憤恨地看著慕容凡,撇了撇嘴鄙夷地低聲說道:“哼,可笑!號脈還能號出來病毒的情況來?莫不是急著出風頭吧!”


    由於眾人注意力都在慕容凡身上,倒是沒幾個人聽清劉柏偉說了些什麽。但是,同樣也處於人群後的林鋒,卻是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意味昂然地打量了一眼劉柏偉,林鋒的嘴角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而此刻的慕容凡診過了第一個患者的脈象之後,便一刻不停地挪到了下一個患者的身邊,繼續診查起來。


    一連八個病人,慕容凡無一例外地都探查了一遍。


    隻是,這一番探查過後,慕容凡卻是眉頭緊縮,久久沒有說話。


    泠瓔珞輕輕地走到了慕容凡身前,輕聲問道:“怎麽樣?”


    慕容凡眉頭緊皺,輕歎一聲,緩緩說道:“病人全是陽氣斷絕,五髒衰竭,處於瀕死邊緣。這麽短的發病時間內,竟然能夠把身體破壞到這種程度,這實在是我平生見過的最歹毒的瘟疫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好幾個中醫便暗中點了點頭。這些中醫,有的來自於林鋒所率領的中西醫聯合工會,有的則是春水鎮中心醫院裏的中醫,盡管大家水平高低有別,但是,慕容凡所說出的這幾個特征,大家還是知道的。


    “啊?五髒皆衰?難道就沒有可用的方法?”泠瓔珞聽了慕容凡的話,也是臉色疾變,但是,還是滿懷希望地問道。


    “我想先為病人下針,先試一試吧!”慕容凡沉聲說道。


    剛一說完,本地的一個老中醫就上前一步,對慕容凡說道:“這位慕容醫生,想來慕容醫生想要行補益之法,令病人陽氣得以為繼吧?”


    “正是!”慕容凡點了點頭,正色說道。


    “但是,老朽想要提醒慕容醫生,這八個病人都已經染病三天多了,正如慕容醫生所說,已經是五髒皆衰,老朽以為,尋常的針法,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無濟於事啊。”老中醫攤著雙手,幾分無奈地說道。


    慕容凡再度點了點頭,衝著這老中醫一抱拳說道:“多謝老先生提醒,敢問老先生怎麽稱唿?”


    “不謝,老朽常丙貴。不瞞慕容醫生,我們中醫分院的所有中醫,都想盡了辦法,針灸、推拿、刮痧、拔罐、放血所有的療法都嚐試過了,後來中西醫聯合工會的幾位名中醫也都與我們一道,研究方案,但是,結果卻是很遺憾啊,毫無效果。”常丙貴老中醫說到最後搖了搖頭。


    慕容凡聽完他的話,依然點了點頭,不過,卻是緊接著說道:“不過,常老先生,我還是想一試。”


    “你……”常丙貴簡直是為之氣結,無奈地一甩袖子,悶聲說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好好,你試!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麽手段?”


    其他在場的幾個中醫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心裏卻是與常丙貴持一樣的觀點,都覺得慕容凡實在是太不知高低進退了。


    慕容凡微笑著衝著常丙貴再度一抱拳,便施施然取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向著第一張病床上的患者走了過去。


    病房內的眾人雖然對慕容凡的舉動很是不以為然,但是,卻也都瞪大了眼睛,盯著慕容凡施針。


    泠瓔珞更是主動站到了慕容凡身邊,為他充當起了助手。


    不過,泠瓔珞卻是發現,慕容凡這一次下針,竟是與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每一針下去之前慕容凡都屏息凝神,手法一改從前的輕靈,而是變得重逾千斤的一般。


    最奇的是,每一根銀針刺入病人皮膚之後,都隱約有一種奇異的“嗤嗤”的細微聲響,就像是一種莫名的氣流在流動一般。


    “咦?這是什麽聲音?”


    “怎麽紮針還能紮出嗤嗤的聲音呢?這可是我頭一次看到。”


    “是啊,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眾人低聲議論不已。


    而剛剛還一臉氣哼哼的常丙貴,在聽到這嗤嗤聲之後,卻是豁然一驚,臉上瞬間浮現出了一種極度複雜的情緒,從震驚,到難以置信,到了最後的激動萬狀。


    “敢問,這,這可是‘以氣禦針術’?”常丙貴嘴唇發抖,看著慕容凡,哆哆嗦嗦地問道。


    “沒錯!”慕容凡卻沒有第一時間迴答,隻待這一針紮好了之後,才長籲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天啊,”常丙貴一聲驚唿,“你竟然會‘以氣禦針術’?傳說中的以氣禦針術?老天爺,我不是在做夢吧?”


    “以氣禦針術?不可能吧?這手醫門奇術早已經失傳了幾百年了,怎麽可能有人會用?”林鋒的隊伍中也有一名名叫李奇的老中醫,同常丙貴一樣激動萬狀又難以置信的叫道。


    “錯不了!你看這手法,這針聲,還有病人皮膚上的反應。”常丙貴大聲說道,並且激動地指向了病人剛剛下針部位的皮膚。


    眾人急忙定睛一眼,卻是驚訝地發現,病人原本蒼白的皮膚上,竟是遁著經絡的方向,出現了一道細細的紅線,慕容凡的針到哪,紅線便跟著走到哪,片刻之後,病人裸露的皮膚上,便像是細密的蛛網一般,布滿了紅色的細線,就如同中醫教學中,所標示的經絡走向圖一般清晰可見。


    “天啊!”這下可不隻是這兩個老中醫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這般情狀,還是所有人平生僅見。


    “這就是氣息在動嗎?難道慕容醫生把自己的氣息注入了銀針嗎?”


    “為什麽會出現這麽神奇的情況?”


    “請問什麽叫以氣禦針術?”內山市衛生局的袁天翼替在場所有人問出了這個疑問。


    “以氣禦針術,是傳說中的一種醫門絕技,相傳是醫生通過銀針,把自己體內的純陽之氣,渡給極為危難的病人,不但激發病人自己的陽氣,更是以醫者之氣補給病患之氣,實在是世間最大的補益手法,一般來說,若不是醫生的至親,斷不會有人行這種舍己為人之道。”林鋒隊伍裏的李奇老中醫激動地為眾人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慕容醫生小小年紀,竟然會失傳已久的絕技。”


    “關鍵是,素不相識,慕容醫生就寧願自己之氣補病人之氣了?天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家不由得議論紛紛,心裏對慕容凡的佩服和敬意油然而生。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林鋒卻是輕咳了一聲,滿臉堆笑地對李奇說道:“李醫生,少說兩句,別打擾了慕容醫生下針。”


    李奇一愣,迴頭一看,卻是瞥見了林鋒眼裏一抹極度不悅的冷寒。


    李奇見了那眼神,就如同三伏天掉進了冰窖一般,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寒顫。


    作為林家多年的禦用醫生,李奇再了解林鋒不過了,知道林鋒的那種眼神意味著什麽,也瞬間明了了,原來自己的主子林鋒,是不待見這個慕容凡的。


    “是,少爺!”李奇哆嗦著說道,後背絲絲地開始冒涼氣,對於自己的多嘴,實在是後悔不迭。


    “嗬嗬,咱們還是安靜地看著吧,看看在慕容醫生的絕技之下,病人會怎麽樣?”林鋒再度笑嗬嗬地說道。表麵上,是對慕容凡的讚揚,但是,實則是提醒大家,不要被“以氣禦針”那神乎其神的表象所迷惑。


    “是啊,病人能有反應,才是我們最終要追求的,否則,針法再神妙,又有什麽用呢?”劉柏偉就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急忙跟著林鋒說道。


    林鋒滿意地看了劉柏偉一眼,微眯了眼睛,微微一笑。


    劉柏偉的話雖然難聽,但是確實起了效果,令大家漸漸地壓下了對慕容凡的一肚子的震驚和讚歎,轉而關注起病人的情況來。


    此刻,慕容凡已經下過了所有的銀針,額頭微微出汗,就連手指尖都有些輕顫,這一番以氣禦針,著實是耗費內力。


    泠瓔珞關切地看向了慕容凡,一雙大眼睛裏滿是疼惜。


    “我不要緊的。”慕容凡拍了拍她的肩頭,笑著說道。


    一眾醫生們卻是緊緊盯著病人,除了林鋒和劉柏偉,其他絕大多數人還是迫切地希望能看到病人的反應的。


    可是,病人依舊是一副深度昏迷的症狀,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而且,大家還發現,病人經絡間清晰可見的氣息流動,竟變得越來越輕了,到最後,竟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這就不見了?這有什麽效果?”


    “這針法到底是不是以氣禦針啊?怎麽看著挺神奇,實際啥效果也沒有啊?”一股濃重的失望不由得浮上了眾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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