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慕寧佑麵色鬱結的呆愣在原地。


    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便擰眉詢問道:“葉孜執意要拿掉孩子的那天,是不是九月五號?”


    霍文軒沉著臉想了想,然後才肯定的點點頭。


    見狀,慕寧佑眼神冰寒,目光所及之處,仿佛都會被凍結。


    當天,葉孜跑去家裏跟慕奶奶談條件,兩人大吵了一架,葉孜推了白若雲,白若雲鬧著不舒服,央求他帶著對方去醫院做產檢。


    細細推敲的話,葉孜是否“推”過白若雲,似乎也不是那麽顯而易見了。


    被白若雲戲弄得團團轉,慕寧佑壓抑之極的謾罵出聲:“該死!”


    霍文軒輕哼一聲,眉眼戲謔的挖苦說:“慕寧佑,所有人都看得出白若雲沒安好心,處處針對葉孜,也就你覺得那個女人是一朵冰清玉潔的白蓮花,真是可笑至極!”


    聽著霍文軒的嘲弄,慕寧佑的臉色更加難看,便緊抿著泛白的薄唇,默默埋頭理清思緒。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看向霍文軒,目光探詢,“白若雲在哪?”


    霍文軒懶得再理會慕寧佑,便走向一旁,裝作聽不到一般。


    慕寧佑神色不悅的睨視著霍文軒留給他的背影,又不好當場發作。


    確實是他有諸多疏忽,才導致跟葉孜兩人的嫌隙越來越深。


    他無意中傷得葉孜有多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哪還有資格去對旁人發怒。


    “先生,打人的那個小姐,一看情況不妙,就立馬跑了,這位先生又怎麽會知道對方的去向?”老板耐心的替霍文軒做出解釋,這才讓慕寧佑眼中的火氣漸漸消退。


    一個小時過去了,葉孜還沒有從手術室出來,慕寧佑便一直在手術室門口來迴踱步。


    霍文軒被吵得一臉煩躁,於是就陰著臉抱怨道:“我說慕總,你就算把地上跺個窟窿出來,也對立麵的情況毫無幫助!所以,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慕寧佑斜了霍文軒一眼,繼而不情不願的迴到座位。


    瞧著葉孜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霍文軒便驅車將老板送迴去了。


    迴來的時候,發現葉孜仍舊沒有脫離危險期,霍文軒便麵色鐵青的走向慕寧佑,“慕寧佑,葉孜要是有個好歹,我會讓你的相好下去給她陪葬!”


    慕寧佑緩緩抬頭,目光陰沉的迴視著一臉不好惹的霍文軒,“閉上你的臭嘴!葉孜跟孩子都不會有事!”


    霍文軒嗤笑出聲,麵帶殺氣的睨視著慕寧佑,“慕寧佑,都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護著你那個相好?你腦子進水了嗎?”


    被霍文軒如此羞辱,慕寧佑也怒了,“誰他媽說白若雲是我的相好了!”


    “別人都大著肚子去你的訂婚宴鬧事了,你還敢否認?”霍文軒氣極反笑。


    慕寧佑正欲辯駁,卻看到滿頭大汗的護士從手術室走了出來。


    值此之際,兩個男人都想往裏衝,被麵色慌張的護士急忙攔住,“你們還不能進去!手術還沒有結束呢!”


    “還沒結束?”霍文軒跟慕寧佑異口同聲的發問,麵上俱是一副沉重無比的神情。


    “當然了,你們不知道孕婦在這種時候出現出血的症狀會有多危險,就把手術想象的那麽輕鬆!還有,麻煩兩位先生不要在手術室外麵爭吵了行不行?”護士像訓誡不聽話的學生一般麵色慍怒。


    霍文軒跟慕寧佑麵麵相覷,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誰也沒有心情再爭辯了。


    瞧著兩人終於停止互嗆,護士這才詢問道:“你們誰是孩子的父親?”


    “我是!”


    “我是!”


    慕寧佑俊眉一挑,忍不住爆粗口,“你是個屁!”


    護士被慕寧佑逗笑,麵色促狹的清了清嗓子,“咳咳,那這位先生,您也是孩子的父親,這是怎麽迴事?”


    霍文軒瞟了慕寧佑一眼,隨後才理直氣壯的迴答說,“我是孩子他幹爹,不算他老子麽?”


    “呃……算,但是我接下來問題,得孩子的親爸爸才能做主。”護士眼神局促的望著霍文軒,希望對方不要胡鬧,盡量配合她的工作。


    “切,我還不稀罕呢,又不是我的種!”霍文軒默默退到一旁,口不對心的為自己找台階下。


    護士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發現慕寧佑跟霍文軒都不覺得好笑,便尷尬的收起笑容,正色看向慕寧佑,“是這樣的,先生,主刀醫生讓我問你: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慕寧佑瞳仁緊縮,抓住醫生的胳膊怒吼道:“什麽叫保大人還是保小孩?裏麵到底怎麽樣了!”


    小護士被嚇得夠嗆,就朝霍文軒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兇她做什麽?早幹嘛去了?”霍文軒來到護士麵前,不假思索的補充道,“保大人!”


    慕寧佑怔在原地,眼中盛滿了痛苦跟懊惱。


    見慕寧佑本人還未曾做出決斷,護士不得不又一次詢問說:“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這個問題您必須迴答。”


    慕寧佑迴過神,十分汗顏的望著護士,“當然是保大人!這還用特地出來問嗎?”


    護士目光驚懼的迴到了手術室,或許是覺得慕寧佑動輒就吼人,實在不好打交道。


    手術室外麵再次變得安靜,慕寧佑跟霍文軒的心,全懸在了葉孜那邊,兩個人都把自己繃得很緊。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手術中沒有傳出任何動靜。


    許是太過緊張,霍文軒便輕笑出聲,自嘲般低語道:“真是的,裏麵那個種也不是我的,我怎麽就這麽擔心呢。”


    慕寧佑吃味不已,便眸色冷淡的白了對方一眼,“用得著你擔心嗎?他親爸在這裏呢!”


    這一次,霍文軒沒了火氣,隻悶聲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慕寧佑,剛才你挺讓我意外的,我一直都以為,你更看重葉孜的肚子,而不是她本身。”


    不理解霍文軒為何會做出這種推斷,慕寧佑沒好氣的諷刺道:“那是你瞎。”


    斂起笑容,霍文軒凝著慕寧佑的雙眼,“如果葉孜出不來了,你打算在怎麽辦?”


    雖然慕寧佑極度排斥霍文軒的假設,可對方說的確實得考慮。


    萬一葉孜出不來了,他該如何呢?


    找白若雲償命嗎?或是若無其事的揣著這份痛,一個人獨活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


    見慕寧佑沉默不語,霍文軒自言自語般發聲:“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放過白若雲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聽見霍文軒幽幽的許諾,慕寧佑麵無表情的附和說,“你真覺得她害了葉孜跟我兒子,我會原諒她?”


    霍文軒側過頭,探究的視線緊緊鎖在慕寧佑身上,“不然呢?你三番五次為了她而傷害葉孜,你有考慮過葉孜的心情嗎?”


    慕寧佑自知他很多地方都沒有做好,於是便保持緘默,沒有資格去辯駁。


    “雖然我認識葉孜的時間並不長,可她是什麽樣的人,我看的清清楚楚!反而是你,連這個為你懷胎十月的女人都不了解,多次質疑她,嗬斥她……”


    霍文軒還沒有感歎完畢,便被慕寧佑黑著臉打斷。


    “夠了霍文軒!我怎麽對她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教我!”


    霍文軒聳聳肩,不以為然的威脅道:“確實,你如何對她都是你的事。但隻要你讓她傷心,就礙著我了!慕寧佑,我警告你:要是葉孜這一次能邁過這個坎兒,我會把她帶走,離你遠遠的。”


    慕寧佑震怒起身,揪住霍文軒的領口,步步逼退,“你有什麽資格帶走她!”


    霍文軒不甘示弱的拍掉慕寧佑的手掌,“就憑你已經訂婚了,你慕寧佑不要她了!”


    慕寧佑一時語塞,被霍文軒堵得說不出話。


    見狀,霍文軒眸色鄙夷的輕哼一聲,“慕寧佑,我真看不起你!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徹底讓自己喜歡的女人心寒!那次在車庫你找過她後,你知道葉孜迴到家裏哭了多久麽?你知道她說什麽嗎?她說你不要她了,說孩子的父親都不在乎孩子,那麽孩子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慕寧佑麵色呆滯的盯著地麵,手臂無力的垂下,再也無法對霍文軒耍狠。


    “所以,你剛才說保大人確實很明智,這個孩子夾在你們兩人中間,僅僅是葉孜的負擔,於你沒有任何影響!你捫心自問:這些日子以來,你為她做過什麽?相比對待白若雲,你反倒付出的更多!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和在乎嗎?”霍文軒聲聲質問,決心讓慕寧佑醒悟。


    假如兩個人明明不合適,非要捆在一起的話,隻會使雙方受盡折磨,倍感痛苦。


    與其如此,倒不如由他幫助葉孜,早日脫離苦海。


    慕寧佑的耳邊嗡嗡作響,他從來沒思考過霍文軒所提醒他的這些事。


    他和葉孜,真的注定命中無緣嗎?


    “讓一下讓一下,病人出來了!”手術室門頭的警示燈熄滅,葉孜終於在醫生與護士的簇擁下,被推了出來。


    正在苦苦沉思的慕寧佑即刻迴過神,瞧著葉孜依舊昏迷不醒,心裏立馬就有了答案。


    命算什麽,他不信命,也絕不會任由霍文軒把葉孜帶走。


    他要把葉孜追迴來,忘掉過去所有的不愉快。


    沒有葉孜,他活著毫無意義,對方已經在他心裏紮根,與他的命脈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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