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最富盛名的五星酒店內,慕家與孫家為了慶賀孫茉莉與慕寧佑喜結連理,便聚在一起舉杯同樂。


    可餐桌上,除了慕奶奶與孫潤之喜笑顏開外,其他人的臉上尋不到一絲笑容。


    慕寧佑十分沉靜,沉靜的像是喜事與他無關。


    孫茉莉,則滿眼哀怨,似乎依舊沉浸在對葉孜的痛恨中。


    至於慕爺爺,便不時瞥一眼漫不經心的慕寧佑,麵上若有所思。


    氣氛著實尷尬,慕奶奶和孫潤之對視一眼後,也未曾對兩個年輕人寡淡的態度表示不滿。


    因為,她們心裏很清楚,慕寧佑和孫茉莉之所以會答應婚事,其中必有蹊蹺。


    兩個人很明顯是勉強妥協的,誰也不是傻子。


    但結果是她們想要的,這就可以了,何須去追問過程。


    “阿佑?”孫潤之笑嗬嗬的望著慕寧佑。


    慕寧佑正盯著桌麵出神,於是就沒有聽到孫潤之的唿喚。


    見狀,慕奶奶不高興的提起嗓子,“阿佑,孫爺爺叫你呢!”


    慕寧佑適才反應過來,便淡淡的問道:“怎麽了?”


    孫潤之喜慶的眉眼間,劃過一抹局促,可他似乎並不在乎慕寧佑心猿意馬的態度,“沒什麽,就是想告訴你:茉莉能許給你!我很滿意!希望你往後好好待她,莫要辜負了兩家長輩的心願!”


    “那是自然。”慕寧佑快速認可,卻沒有朝未婚妻孫茉莉看上一眼,例行公事般幹淨利索。


    “呃……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孫潤之心中不悅,可沒有表現的很明顯。


    注意到孫潤之憂慮的神態,慕奶奶連忙替慕寧佑承諾說:“哎呀,孫大哥你就放心吧,茉莉嫁到咱們慕家,那不就等於嫁到自己家一樣嗎?”


    “嗬嗬,說的也是!”孫潤之的臉色好轉了許多,便配合慕奶奶努力活絡現場的氣氛。


    慕爺爺不發一言,沒好氣的盯著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慕奶奶跟孫潤之,那眼神仿佛在說:我真是服了你們,看不出倆孩子並不是心甘情願走到一起的嗎?


    觸到慕爺爺無奈的眼神,慕奶奶剜了對方一眼,“老頭子,今兒個是孩子們大喜的日子,你不說兩句表示表示嗎?”


    慕爺爺神色輕漫的冷哼一聲,起身一臉歉疚的告訴孫潤之:“孫老哥,我有點不舒服,就先迴去了,你們繼續。”


    孫潤之不好發作,隻能含笑表示諒解。


    慕爺爺離場後,包廂裏的氛圍就變得更加冷清了。


    慕寧佑跟孫茉莉全程沒有交流,隻剩慕奶奶跟孫潤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才不至於冷場。


    酒過三巡,孫潤之麵色紅潤,睨了眼孫茉莉扁平的肚皮。


    循著孫潤之的視線望過去,慕奶奶笑著打趣兒說:“老哥,甭著急啊,倆孩子婚禮都沒舉行呢。等她們正真成了夫妻,那大胖小子,你還怕盼不到嗎?”


    孫潤之爽朗一笑,忍不住調侃道:“我也不求太多,擔心茉莉的身子吃不消,倆孩子,給我們孫家留一個,就可以!”


    考慮到孫家就茉莉一個女孩子,無法繼承龐大的家業,慕奶奶便通情達理的頷首,“沒問題,隻要茉莉願意生,你領幾個迴家都行!”


    兩位老人越說越高興,酒也下的越來越快。


    或許是酒精上頭,孫潤之適才想起白若雲跟慕寧佑那檔子事,便憂心忡忡的表示:“弟妹啊,懷著阿佑孩子的那個女人,你是怎麽處理的?”


    慕奶奶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這個就不勞老哥你費心了,我既然有法子弄走一個葉孜,害怕多出來個白若雲嗎?”


    聽到慕奶奶提及葉孜,慕寧佑終於有了反應。


    他麵無表情的盯著慕奶奶看了會兒,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苦笑。


    很快,慕奶奶跟孫潤之喝醉了,便被酒店的服務人員給送迴去了。


    飯桌上隻剩慕寧佑與孫茉莉的時候,孫茉莉這才張口,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寧佑哥,你真的想好了?不後悔?”


    迴視著孫茉莉沒有波瀾的雙目,慕寧佑的臉上寫著釋然,似乎什麽都看得淡了:“反正娶誰都是娶,莫不如順了老人的心意,有什麽後悔不後悔的。”


    孫茉莉收迴探詢的目光,眼睛定定的凝著反光的瓷碟。


    她清冷一笑,很是認同慕寧佑的觀點,“是啊,鬧了這麽久,他們不累,我都累了……”


    稍稍一頓,孫茉莉補充道:“但有一點,我跟你目的不一樣,而且我也必須跟你提前申明。”


    慕寧佑何其睿智的一個男人,自然能勘破孫茉莉的想法。


    他不以為意的扯了扯嘴角,一臉無所謂的神情,“你是想說——你會答應婚事是因為她嗎?沒關係。”


    聽到慕寧佑連葉孜的名字都不願提,孫茉莉不禁心生感慨:寧佑哥,你表麵上說你不在乎了,可實際上,你根本辦不到。


    “沒關係?如果我說,她一直都愛你,你信嗎?”孫茉莉目不轉睛的鎖視著慕寧佑,語氣甚為篤定。


    慕寧佑眼睫一顫,抬眸和孫茉莉對視,在看到孫茉莉胸有成竹的神態後,他一時語塞,無法迴答。


    “嗬!寧佑哥,別騙自己了。葉孜奪我所愛,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無論你怎麽想,無論你是否後悔,都已經沒有用了。一切已成定局,你注定不能置身事外。”說著話,孫茉莉的某種劃過一道淩厲的鋒芒,麵上是與葉孜勢不兩立的堅決。


    沉默許久,慕寧佑幽幽的告訴孫茉莉:“你怎麽做,我管不著,但你如果想利用我妻子的名分去使她痛苦,隻怕徒勞無用。”


    孫茉莉抿抿唇,嘴邊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笑容,“是嗎?要跟我賭一把嗎?”


    虛眯著雙眼,慕寧佑陰沉不定的平視著孫茉莉,“賭什麽?怎麽賭?”


    孫茉莉眸色精銳,意味深長的說:“賭她葉孜會因為你我相愛的假象而痛不欲生!”


    沉吟片刻,慕寧佑黯淡的雙眸漸漸有了光彩,眼底是一絲殘存的期待,“好,我答應你。”


    “痛快!”孫茉莉的笑容愈發深邃。


    兩人離開後,慕寧佑獨自驅車迴家,卻在下車時,遇到了滿臉淚水的白若雲。


    “你找我?”慕寧佑沒有走近白若雲,更沒有出言安慰,也沒有詢問對方哭泣的原因。


    “你訂婚了?是真的嗎?”白若雲死死咬著下唇,心神忐忑的凝著慕寧佑的兩片薄唇。


    “嗯。”慕寧佑大方承認。


    白若雲目光淒迷,淚水洶湧,凝著慕寧佑的臉龐許久,她忽然上前,緊緊抱住對方的腰。


    慕寧佑輕輕歎氣,懶得掰開白若雲的手,隻勸解道:“若雲,我們已經是過去式了,你想開點吧。”


    “不!我不信!你之前那麽喜歡葉孜,可你為了我,毫不猶豫的和她反目,這不是愛是什麽?”白若雲不甘心的質問道。


    慕寧佑看了白若雲一會兒,出於不忍,便先征求了白若雲的意見,“你想聽實話嗎?”


    聞言,白若雲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繼而又抬手捂住耳朵,瘋了一般拒絕道:“我不聽!寧佑!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有多愛你你看不出嗎?”


    慕寧佑不說話,麵上是無能為力的淡漠。


    他怎麽可能看不出白若雲對他一往情深,可那有什麽用呢?


    他愛的人不是白若雲,他根本給不了對方幸福。


    所以,他不能輕易示軟,更不能繼續讓白若雲誤解,以免對方越陷越深。


    “誰呀,在這裏吵什麽吵!”慕奶奶聽到白若雲的吼叫聲,借著酒勁就出來瞧了。


    看到慕奶奶,白若雲的情緒更加激烈,她忿忿不平的望著對方,冷聲追問道:“奶奶,是您逼著寧佑娶茉莉的嗎?你明知道我肚子裏還懷著寧佑的孩子,寧佑要結婚了,你讓我怎麽辦!我一個帶著孩子能去哪裏?”


    慕奶奶不耐煩的掃了白若雲一眼,隻覺得耳邊聒噪不堪,“我怎麽逼你了?當初阿佑就說過要你打掉孩子,是你自己非要強!反正,阿佑馬上就要迎娶茉莉了,你以後還是少來糾纏他!惹到我沒事,惹到孫老爺子,有你好果子吃的!”


    “嗬嗬!你憑什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寧佑身上?你喜歡茉莉,你願意跟孫家聯姻,那都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跟我搶!我需要寧佑,我的孩子需要寧佑!你怎麽就這麽霸道蠻橫!你還是寧佑他親奶奶嗎?你有為他考慮過嗎!”白若雲振振有詞的和慕奶奶互嗆,也不管自己有沒有理。


    被白若雲毫無邏輯性的指責給逗笑,慕奶奶咬牙切齒的訓斥道:“白丫頭,咱們捫心自問,到底是誰自私?到底是誰想把阿佑據為己有!你敢拍著胸脯說你沒有做過虧心事嗎!”


    白若雲的眼睛滴溜亂轉,隨後便無懼無畏的威脅說:“我是不敢,因為我愛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任何人的覬覦我都容忍不了!”


    深吸一口氣,白若雲眼神狠戾,語氣陰寒的質問道:“倒是您!您對阿佑做過些什麽,用不用我幫您數一數呢!”


    聽到這裏,慕寧佑眉眼一沉,目光如炬的在白若雲與慕奶奶之間來迴掃視。


    發現二人心虛的表情後,他眼神清幽,似乎能洞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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