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孜在海邊站了一夜,其實昨天她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霍文軒不會在這個時間段來海邊。


    而且,她跟霍文軒自從上次發生爭執,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再見麵了。


    所以,她根本不確定對方還會不會常來海邊散步,隻能放手一搏。


    她怕錯過機會,就再也沒有下一次,於是就一直站在海邊等候。


    但她一個孕婦,熬了整整一宿,整張臉已經形如枯槁,可她還是堅持站在海岸線上,希望霍文軒在看到時能第一時間朝她走來,朝她伸以援手。


    小玲從王管家口裏得知葉孜在海邊站了一夜後,心疼的不行。


    她趕來海邊勸阻,可葉孜恍若未聞,隻麵色固執的望著遠方。


    小玲無奈,唯有搬一把葉孜讓葉孜坐著等待。


    誰料,葉孜不肯坐。


    葉孜覺得,上次她駁了霍文軒的麵子,對方肯定還在生她的氣。


    所以,她得拿出誠意來,即便她的演技再如何拙劣,她都會拚盡全力讓霍文軒對她盡釋前嫌。


    雖然這完全是葉孜的臆想,卻剛好歪打正著。


    其實昨天夜裏,住在距離海景房不遠處的那棟別墅中——霍文軒就已經看到了葉孜的身影。


    並且,他兩天之前得到了關於葉孜的全部底細,所以,他很明白葉孜突然現身的目的,也很佩服葉孜的毅力。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不想出去,不想答應葉孜。


    原因是何,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


    也許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個樂於助人的人,可葉孜卻讓她接連破例,因此他不想再打破自己的準則,僅此而已。


    別人的死活跟他有什麽關係呢,別人的無助又為什麽要強行塞給他呢?


    抱歉,他沒有義務當扶危救困的俠士。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隻有霍文軒自己的心裏,才清楚的寫著答案……


    臨近中午,葉孜水米不沾,體力早已透支,可她單單憑借著自己的信念跟執著,站到了日頭最毒的時候。


    熱辣的陽光毫不留情的灼燒著葉孜的肌膚,小玲連忙找來太陽傘,撐在葉孜的頭頂。


    葉孜迴眸看了小玲一眼,視線迷離的衝小玲搖搖頭。


    見葉孜都快虛脫了還這麽倔,小玲也跟著執拗起來,並沒有遵從葉孜的警示。


    中午兩點,葉孜的腳掌生疼,即使隔著鞋,她也能感受到沙子滾燙的溫度。


    身形不穩的葉孜已經衝破了她的體力極限,搖搖欲墜的她,仿佛隨時都會暈厥在沙灘之上。


    三點一刻,葉孜累得闔上雙眼,卻不忘叮囑小玲說:“如果我睡著了,一定要叫醒我!另外,幫我注意霍文軒是否在附近,謝謝你小玲!”


    小玲重重點頭,眼眶泛紅的感歎道:“小姐,你這是何苦呢?”


    聽不到葉孜迴答的聲音,小玲連忙住口,想著讓葉孜休憩一會兒。


    她機靈的雙眼來迴巡視,謹記著葉孜的囑托。


    四點,葉孜沒能扛住,“乓”的一聲栽進了沙土裏。


    小玲急忙扔掉陽傘,拖住葉孜的腦袋高喊王管家:“王叔!小姐暈倒了!王叔!”


    小玲嚐試著唿喚了多次,再等不到人應答後,猜測著或許是間隔的距離太遠,王管家聽不到,所以她隻能先把葉孜擱在沙灘上,自己跑迴去找王管家幫忙。


    等她將王管家帶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葉孜已經不見了。


    小玲大驚失色,著急忙慌的四處尋覓葉孜的身影,轉身之際,卻見王管家臉色沉悶的調頭走了。


    和海景房相隔數百米左右的高雅別墅中,葉孜躺在一間諾大的臥室裏,昏睡不醒。


    她身旁站著的男人,正是霍文軒。


    淩晨,葉孜從睡夢中漸漸蘇醒,她環顧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心裏終於鬆了口氣。


    她賭對了,霍文軒將她帶了迴來,就證明對方一定不是冷漠之人。


    葉孜靜悄悄走下床,打量臥室格局的同時,想看看霍文軒此時在哪兒。


    正當葉孜做賊似的從門口探出頭時,被一雙深邃的目光逮個正著。


    葉孜麵色尷尬的笑笑,直起腰後,她觀察著霍文軒的神態,迫切的想知道對方是否還在生她的氣。


    可這才幾天沒見,霍文軒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神態、眉眼,都比之前深沉許多,給人一種複雜而難以捉摸的感受。


    葉孜猜不透霍文軒的心思,隻能先發製人,她望著對方那雙古井不波的眸子,垂頭低聲道:“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說那麽重的話!”


    霍文軒見葉孜還不肯坦白,便一臉興致盎然的反問道:“哦?那天,貌似是我惹怒了你吧?你有什麽好對不起我的?”


    葉孜麵色惶恐的擺手,客客氣氣的解釋說:“不是這樣的,那天你明明在跟我開玩笑,我卻聽不出來,還罵了你,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我!”


    葉孜真的很不會弄虛作假,她渾身都流露出極強的目的性,卻硬著頭皮說出這番違心的話。


    倒顯得她傻得可愛,至少霍文軒是這麽認為。


    “嗯,知道錯了就行。”霍文軒極其配合的裝大爺,心裏卻在暗暗尋思:葉孜究竟能為那個男人隱忍到什麽地步。


    果真,葉孜連生氣都不會了,像一隻乖巧聽話的小鳥。


    “你不覺得——你應該為我做些什麽,才顯得更有誠意嗎?”


    霍文軒繼續將葉孜往溝裏帶,可葉孜毫無察覺,還傻兮兮的連連點頭。


    霍文軒伸了伸懶腰,故作肩酸背痛的抱怨說:“把你弄迴來,可廢了我不少力氣呢……”


    這麽明顯的指示,葉孜當然一點就透。


    她立馬伸手指了指房間裏的躺椅,試探般詢問說:“我幫你按一按吧?”


    霍文軒來者不拒的走到躺椅上坐好,並擺好了雙臂方便葉孜推拿。


    三更半夜,葉孜不厭其煩的重複著揉捏的動作,半個小時後,她的手指已經使不上力氣了,這才麵色悲苦的看了眼閉目養神的霍文軒:“應該好多了吧?還要按嗎?”


    霍文軒卻像是沒聽到一般靜靜的躺著,並且發出勻勻的唿吸聲,明顯是睡著了。


    葉孜想叫醒對方,又怕霍文軒一怒之下不肯幫她迴s市,所以隻能一臉無奈的等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葉孜的耐心也被一絲絲耗盡。


    慕寧佑還處在昏迷中,如果她一直磨磨蹭蹭,葉孜甩了甩頭,不敢再繼續聯想。


    來迴踱步的葉孜,表麵平靜,心裏卻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要不要叫醒他?


    叫?葉孜搖搖頭。


    不叫?葉孜還是搖頭。


    “這麽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葉孜轉過身,望著表情愜意正在打嗬欠的霍文軒,恨不得咬死對方。


    但她必須忍著,所以就幹笑著來到霍文軒眼前,語氣歉疚的問:“吵到你啦?嗬嗬,我可能白天睡太久了,所以有些坐不住。”


    霍文軒微微揚唇,心裏莫名有些失望。


    或許是由於他見慣了葉孜暴跳如雷的模樣,因此不太適應這般順從的葉孜。


    想要試試葉孜底線的他,將雙手枕在耳後,“唉,每次睡醒後都習慣泡個腳,可惜這個點,傭人已經睡了。”


    葉孜垂著頭,許久都不吭聲。


    霍文軒以為葉孜不會再忍了,卻沒料到葉孜笑容燦爛的抬起頭,“沒關係,這不是有我呢嗎?”


    留意到葉孜眼底盛著強忍的淚水,霍文軒拉下臉,不予迴應。


    葉孜自顧自走到盥洗室,找來瓷盆接上溫度適宜的熱水後,她彎下腰,端起瓷盆的一刹那,眼底的一顆淚珠滴到了盆中。


    迴到霍文軒麵前時,葉孜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她麵帶笑容的將瓷盆移到霍文軒雙腿跟前,蹲下身子,正準備為霍文軒拖鞋的時候,霍文軒驟然起身,臉色黑到極點。


    葉孜見霍文軒不高興了,以為是自己哪裏做錯了,便一臉緊張的追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嗎?”


    霍文軒迴眸,冷冷睨視著葉孜的雙眼,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解跟憤怒:“不就是想去找慕寧佑嗎?犯得著這麽低聲下去的在我麵前演戲?”


    葉孜驚愕的僵在原地,無從辯解的她,卸下偽裝,有氣無力的問:“你調查過我了?”


    見霍文軒不說話,葉孜直勾勾睨視著他的眼睛,語氣近乎哀求:“霍文軒,求你幫幫我!我隻想見他一麵!”


    霍文軒麵色挫敗的揉了揉眉心,“你想什麽時候出發?”


    葉孜驚喜的迴視著霍文軒,平常怎麽看怎麽討厭的人,此時在她眼裏卻順眼的不得了。


    瞧著葉孜終於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了,霍文軒無奈的挑挑眉,“我都把你帶迴來了,難道會見死不救嗎?”


    葉孜連連點頭,隻差迴答說:是是是,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理,都正確無比!


    商議好時間後,霍文軒退出臥室,臨走前叮囑葉孜早點休息。


    葉孜哪能聽得進去呢,她馬上就可以見到她的慕寧佑了,興奮還來不及,根本沒有心思睡覺。


    這一夜,葉孜還真沒有睡,她一直睜著兩隻水汪汪的眸子,等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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