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拚命摟著男人的脖頸,將自己埋了進去,“席墨殊……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席墨殊臉色冷寒地可怕,原本的憤怒和嫉妒在看到她的狼狽時都變成了心疼和弑殺的冷意,在聽到她這句話的時候都變成了憐惜和無奈,隻能用自己顫抖和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他險些失去的寶貝。


    “你真是……欠打!”憋了半天,席墨殊終於憋出了兩個字,再低頭,蘭粟羽已經在他懷裏暈了過去。


    宋陽利索地拆了炸彈,之後將蘇陌背起來,這才看著席墨殊,“席總,比賽……”


    席墨殊冷冷一個眼神掃過去,宋陽表示懂了,正要走的時候,忽然見那地板上的炸彈計時器在一起以二倍的速度倒計時,最後的三十秒。


    宋陽臉色一變,“席總,快跑!”說著,他一腳將炸彈踢到了遠遠的角落的同時,飛快地背著蘇陌朝著窗口的方向一躍而出。  而席墨殊反應更快,大橫抱著蘭粟羽嬌小的身軀從旁邊的窗戶跳出去,腳步剛剛脫離了窗戶的那一刻,身後驟然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同時是漫天的火光朝著窗戶這邊撲了過來,席墨殊用自己的背部


    緊緊護著蘭粟羽朝著地麵撲了過去,之後將她狠狠壓在身下護著,單手護著自己的頭部。


    漫天的火焰像是魔鬼一般張牙舞爪地朝著四人籠罩過來,熾熱的火光瞬間將人吞噬入了火海當中。


    天地之間,頓時隻剩下了這一聲巨響,這一片,火光……  好一會兒之後,火光散去,工廠碎片紛紛砸落下來,灰塵散去之後,磚瓦之間一處動了動,伸出了一隻灰撲撲的手,緊接著是宋陽被血痕劃花的臉,一手緊緊拖著蘇陌奄奄一息的身體,艱難地爬出了


    瓦礫當中,草草將他放平,便連忙一瘸一拐地奔向另外一處石堆。  席墨殊緊緊將蘭粟羽護在身下,一條腿被砸下來的木板壓住,動彈不得,身上也都是狼狽的血痕,深淺不一,他的臉色一片慘白,雙唇毫無血色,可是卻將蘭粟羽護地很好,除了她原本的傷痕,隻有


    幾道被餘焰灼到了點點痕跡。


    “席總……”宋陽將兩人一起拉出來,看著席墨殊抱著蘭粟羽不撒手的癡情樣子,心有餘悸道:“差一點啊!”


    席墨殊悶哼一聲,手腕處劇痛傳來,險些抱不穩蘭粟羽,還好宋陽即使攙扶了一把,才讓他站穩了。


    “席總……”  “去醫院。”席墨殊嗓子壓著,腿是半跪著的,另外一隻腿也遭遇和蘇陌的一樣的命運,疼得抬不起來,隻能是半殘疾的宋陽將蘇陌和蘭粟羽送到車上,再將席墨殊也攙扶到車上,頭上已經累出大半的


    汗水,將衣服都浸濕了,沾染到了傷口,火辣辣地疼。


    將人都放到了車上,他開了車,在電話裏將被屬下抓到了的丁巳暫時處理了一下,“送到沈家,交給沈清源!”


    掛了電話,他透過後視鏡看向臉色陰冷嗜血的席墨殊,歎氣,“席總,蘭……總裁夫人肯定很希望能夠參加這一次比賽,打敗蘭粟涵,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她必定不想讓蘭粟涵如願的。”


    席墨殊垂眸,看著蘭粟羽狼狽的小臉,心中一抽抽地疼,他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現在這樣……


    “你送蘇陌去醫院!”頓了頓,席墨殊歎氣,“我帶她先迴莊園,讓管家準備好醫藥箱。”


    宋陽看他一眼,點頭道:“是,席總!”


    莊園。


    蘭粟羽隻覺得渾身是被巨輪碾壓過一般疼得到了骨子裏,哪怕是在昏迷中,額頭上的冷汗都沒有斷過。


    她夢到這裏自己和蘇陌被炸彈炸地血肉模糊,頓時驚唿一聲,“蘇陌!”當她從床上驚醒的那一刻,雙眸恢複清明之後就看到了席墨殊冷淡陰沉的臉,沉沉的眸子緊緊攫住她。


    “醒了?”


    他一身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蘭粟羽卻是不管不顧地撲了過來,將他撲倒在床上,“席墨殊……太好了……我沒有死……”


    隻聽席墨殊悶哼一聲,額頭冷汗層層落下,咬牙摟著她的腰身,忽然狠狠在她臀部上奮力拍了一下,“鬆開!”


    蘭粟羽先是惱怒,緊接著就意識到了他聲音裏的緊繃,頓時清醒過來,翻身過來看著他,右腿不自然地蜷縮著,臉上有些被硬物劃傷的傷痕,胳膊也有些動作不自然,臉色冷冷地。


    “席墨殊……你受傷了?”想了想,蘭粟羽忽然咬唇,“炸彈真的爆炸了……那不是夢……”


    她哆嗦著撲倒席墨殊懷裏,又害怕壓到他的傷口,“你還傷到了哪裏?你這個傻子……你……對不起……”


    她有些語無倫次,席墨殊滿腔的怨氣就這麽散了一大半,他抬起還算是完好的左手別扭地摟著她的腰身,“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蘭粟羽聽了,腦海裏浮現的卻是丁巳朝著自己撲過來全身赤裸的模樣,她忽然抖了起來,緊緊攢住席墨殊的褲子,聲音幹巴巴的,“我沒有……沒有被……”


    “我知道!”席墨殊心口忽然抽痛了一下,最後一分怨怒也沒有了,他歎氣,大手溫柔地落在她傷痕累累的小腹,輕輕揉了揉,“還疼嗎?”


    比起他和蘇陌的傷,蘭粟羽的傷隻在皮肉上,管家用了最後的消腫藥物,雖然傷口看起來還是恐怖,內裏倒是沒有太大的創傷。


    隻是,看起來她心裏壓抑的傷怕是更多了。


    蘭粟羽眼淚包在眼眶裏,她吸了吸鼻子,“席墨殊……我好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席墨殊腦海沉了沉,忽然淡淡地問,“為了蘇陌,你就是死都不怕了?”


    席墨殊問這話的時候,心口也是一扯一扯地疼,一股足以媲美百年老陳醋的酸味從胸腔裏散發出來,幾乎要將他自己淹沒。


    他緊緊盯著蘭粟羽的頭頂,似乎隻要她說錯一個詞,他就可以掐死她一般,可是身側緊握的大手卻又暴露了他的心情。  蘭粟羽半晌沒有話,席墨殊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隨手就要將她推開,害怕自己爆發,他隻要撐著床鋪站起來,卻被蘭粟羽翻身壓在了床上,她的小腦袋窩進了他頸窩裏,聲音酸酸地,“席墨殊,我可以


    陪著蘇陌去死,那是我欠他的。”


    席墨殊身體一僵,真的想掐死她,隨即那聲音也冷了下來,“下去。”


    “不要!”蘭粟羽卻是反射性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和席墨殊的手做著抗爭,後來實在是氣不過,便幹脆仰頭一把吻住他的唇,成功化解了席墨殊的掙紮和推開她的力道,隻是那周身的怒意有增無減。


    蘭粟羽好像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不滿的質問。


    她幽幽歎氣,含著他的唇瓣,一字一句,“但是,我更想為了你活著……”


    我欠蘇陌的太多,所以可以陪著他一起去死,因為我救不了他!


    可是生死關頭,我卻更想陪著你一起好好活著,創造屬於我們的未來,因為我舍不得你!


    這一刻,席墨殊好像清楚地聽到了蘭粟羽的心聲,心口砰砰跳了一下,“你再說一遍!”


    他聲音驀然輕柔下來,怒意漸漸消散,單用了一條腿的力度將人半壓在身下,寬大的胸膛圈著她,“再說一次,我聽聽。”


    蘭粟羽卻是紅了耳根子,前不久的驚懼恐慌,還有噩夢中的迷惘痛苦都在他的聲聲柔情中漸漸平複下來。


    她緊緊埋在他胸口,隻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腦袋頂兒,紅唇的唇覆在他心口的位置,聲音輕的他差點都聽不見了。


    “席墨殊,我愛你!”  在生死關頭又走過了幾遭的蘭粟羽在這一刻,看著為自己千瘡百孔的席墨殊,腦海中響起了那一聲製造了死亡的爆炸聲,在漫天火光下,她好像看到了他將自己緊緊護著懷裏,卻任由自己暴露在死亡


    的陰影中的震撼畫麵。  麵對這樣的席墨殊,她不得不漸漸放下心防,席墨殊這一段日子更是極盡所能地寵愛她,兩人感情本就日漸升溫,這一場災難,終於徹底打開了蘭粟羽的心扉,而不僅僅是因為他眼睛失明帶來的愧疚


    和同情。  席墨殊這一次不是僵住了,是冷凍住了,就像是被冰凍了千萬年的火種,陡然有一天陽光普照,外麵的冰川層層融化,露出了火種的本來麵貌,它卻還一時反應不過來,原本做好了永久封存的準備,


    結果就這麽重見天日了。


    短暫的沉靜之後是猛烈的爆發,蘭粟羽隻覺得自己的下巴被抬起來,那單薄卻火熱的唇覆蓋上來,帶著要將她吞沒的架勢,仿佛出閘的野獸,徹底解放了自己的熱情。


    “唔……唿啊……”蘭粟羽險些唿吸不過來,可是身體不允許,時間也不允許。  “你這個妖精!”席墨殊引得蘭粟羽一聲尖叫,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狠狠地瞪著席墨殊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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