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護法,不迴玄英宮嗎?”商曉寒看阮文謖走的並不是迴去的路,連忙停下腳步問道。

    “我看是你自己不想迴去吧,要不然怎麽一個下午都不在?”阮文謖說著,語氣有些不高興。

    商曉寒先前的惱怒早已消失,此時也覺得自己之前的舉動過於草率,不由得心虛道:“屬下知錯了。”

    阮文謖驚訝道:“你怎麽啦?怎麽變得這麽聽話了?”

    商曉寒不好意思道:“身為護殿使者,本來就應該聽從大護法的命令。”

    阮文謖伸手試探她的額頭,喃喃道:“病了嗎?沒有發燒啊……”

    商曉寒真是哭笑不得,道:“屬下沒有生病。大護法找屬下有什麽吩咐嗎?”

    阮文謖微微一愣,道:“有、有事。”他想了想,道:“你這次能通過甄選完全是靠運氣,要想做個稱職的護殿使者,還得勤練武功。我上山的一個多月裏也沒有檢查你的武功進展,正好今天天氣不錯,我要考察考察你。”

    商曉寒聽他說起思過崖的事情,心裏又不安起來,忙道:“都是因為屬下,害得大護法受罰。”

    “你知道就好。所以,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偷懶跑出去玩。”

    商曉寒失笑道:“屬下沒有偷懶跑出去玩。”

    “那你出來幹什麽?跟龍逸曛約會嗎?”

    商曉寒的臉色頓時變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阮文謖自知失言,道:“估計你也不會。你這麽無趣的人,怎麽會有男人願意和你約會呢?哼!”

    商曉寒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道:“大護法說的極是。屬下確實是個木訥又無趣、無才又無貌的人,給大護法做丫鬟都嫌丟人呢。”

    阮文謖頓時扭捏不安起來,道:“那天……那天的話你明明都聽見了,怎麽說……”

    商曉寒得意地一笑,道:“屬下聽見什麽話了?大護法說過這樣的話嗎?”

    阮文謖一時語塞,又好氣又好笑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了?”說著,伸手要去捏她的臉。商曉寒連忙笑著躲開,阮文謖不肯饒她,追了過去。兩人一路小跑著,不知不覺跑到一片叢林裏。

    阮文謖本想嚇唬一下商曉寒,卻見商曉寒的臉色突然變了,連忙上前道:“怎麽啦?”

    商曉寒指了指一旁的草叢,隻見草叢裏趴著一個人,不知是死是活。阮文謖把商曉寒拉到自己身後,然後蹲下身體去探那人的鼻息,竟是個死人。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人的屍體翻過來仰麵躺著,隻見那人身體尚未完全僵硬,渾身都是血跡,腹部的傷口極深,似乎是致命傷。“這人是剛剛死的,不知道是被什麽兵器所傷。竟然敢在我們天一教的地盤犯事,行兇者的膽子倒不小。”阮文謖沉聲道。

    “怎麽辦?要查清楚嗎?”商曉寒問道。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心裏有些惶惶的。

    阮文謖見商曉寒臉色不好,拍拍她的肩膀道:“先迴去吧。這件事情我來處理。”說完,拉著商曉寒離開了叢林。一路上,商曉寒都很沉默,阮文謖道:“嚇著了嗎?”

    商曉寒擠出一絲笑,道:“還好。隻是第一次看到,有點兒不舒服。”

    阮文謖道:“我們習武之人總要碰到這樣的事情的。”

    商曉寒點點頭,她應該早有心理準備才是,身為護殿使者,不是也要隨時為大護法而犧牲嗎?她偷偷看著阮文謖,心裏閃過一個很怪的念頭,覺得自己很願意為他效力,甚至是獻出生命。她為自己會產生這樣的念頭而感到不可思議,不由得連步子也放慢了。

    “怎麽?嚇得腿都軟了?”阮文謖失笑道,“走不動了?來,我背你。”

    商曉寒很是意外,隨即也不客氣地趴到他的背上。阮文謖竟真的背起她,邊走邊笑道:“看你渾身都是肉,倒一點兒都不重。”

    商曉寒嘴角噙著微笑,靜靜地聽他說話。真奇怪,以往聽他說話,不到三句就心煩,現在竟一點兒都不煩,還覺得有趣。

    “喂!睡著了嗎?怎麽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大護法,你是不是有點兒喜歡我?”商曉寒忽然問道。

    阮文謖身體突然一抖,險些把商曉寒摔下來。“你、你說什麽?”

    商曉寒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淡淡道:“沒什麽,我可以自己走了。”她不等阮文謖迴應,已匆匆地先走了。

    這天以後,商曉寒就再也沒有私自離開玄英宮過,每天都守在阮文謖身旁,阮文謖到哪,她就到哪,形影不離。

    一天,葉秋白匆匆來報說教主召集所有護殿使者去天一殿,似乎有重要事情要交代。商曉寒不敢怠慢,跟阮文謖稟告一聲後便前往天一殿。阮文謖心裏一沉,暗想:“難道有什麽特殊任務麽?”天一教但凡要派人執行一些特別的任務,往往會調動護殿使者出去。因為護殿使者沒有固定的職務,而且武功都比較高強,平時又很少在江湖上露臉,比較利於特殊的行動。但這類行動往往又是很具危險性,阮文謖不禁有些擔心。

    商曉寒抵達天一殿時,那裏已經到了七八個人,俱是來自各宮的護殿使者。其中有幾個就是這次新晉的護殿使者,商曉寒最眼熟的就是許崇雲。他看到商曉寒之後露出微訝的神情,隨即臉色變得很深沉。

    徐實烈將來人清點了一遍,不一會兒,龍盛毓和龍逸曛一起出來,眾人見過禮後,分別坐下。

    徐實烈朗聲道:“教主,差不多都到齊了,請教主示下。”

    龍盛毓點點頭,示意龍逸曛說話。龍逸曛道:“今天晚上各位要出去執行一樁很重要的任務,具體分工由徐實烈安排。希望各位齊心協力,圓滿完成任務。”交代完畢,龍氏父子先行離開,徐實烈則具體說明任務內容。

    剛剛迴到玄英宮,阮文謖就迫不及待地問商曉寒是怎麽迴事。商曉寒因之前徐實烈有交代,不能暴露行動計劃,隻好含糊道:“隻是一般的行動,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大概是人手不夠才叫我們去幫忙的。”

    阮文謖見行動如此保密,一定不會很簡單,但是教中的規矩他也清楚,隻能心裏幹著急,什麽也不能做。

    吃過晚飯,商曉寒就換上了一身夜行服,到約定的地方集合。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行動,商曉寒心裏很緊張,來到約定的小樹林,徐實烈已經守在那裏了。他朝商曉寒點點頭,低聲道:“任務都清楚了嗎?”

    商曉寒點點頭。

    徐實烈道:“跟你同組的武功都很高,萬一得不了手就趕緊撤退,後麵會有人接應,不可戀戰,尤其不能被人抓住。知道嗎?”

    “萬一被抓了怎麽辦?”

    徐實烈沉聲道:“沒有萬一,要保證萬無一失。”

    商曉寒心裏頓時明白,手心裏不由得沁出了汗。今天晚上她的任務就是當一支神秘的隊伍從這裏經過的時候,她得衝散護衛的隊伍,將護衛們引開。在參加行動的人員中,她的拳腳功夫和速度是比較突出的,所以徐實烈把這樁任務交給她去做。為了安全,他們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其他人的任務,對於這樁任務的其他環節也都一無所知,因此,即便有人不慎被俘,也透露不出什麽信息。

    一切布置妥當後,徐實烈就離開了商曉寒。夜晚涼意很重,但商曉寒一點兒也不覺得冷,相反的她覺得身體中的血液在沸騰。她不敢想事情,聚精會神地盯著十幾步外的驛道。

    天氣陰沉得很,仿佛一點兒光亮都沒有。不知到了什麽時辰,一陣若有若無的馬蹄聲幽幽傳來。商曉寒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全身都繃緊了。馬蹄聲越來越近,她看到了走在最前麵的兩列隊伍,都是清一色著白衫的少年。聽到一聲哨響,商曉寒立即如燕子般地掠了出去,衝向少年的隊伍。隊伍立刻散開,團團圍住後麵的一輛大馬車。

    商曉寒揮舞寶劍刺向少年們,她也不知道應該先對付哪一個,反正看到人她就刺過去,轉眼之間,十幾個少年就將她圍住了。商曉寒感到四麵密不透風,少年們的武功並不弱,人人手中都拿著劍,商曉寒知道是時候引開他們了,便衝開一條路,往樹林深處跑。身後有人大叫:“追!”她便跑得更快了。聽到身後有匆匆的腳步聲,商曉寒反而鬆了口氣,她已經成功地引開了一部分人。她跑得很快,腳步聲漸漸遠了。於是,商曉寒停下來,迴身進攻準備退迴去的少年。果然,前來追趕的少年又與她纏鬥起來。樹林裏的光線非常昏暗,商曉寒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她完全憑著天生的感覺進攻、躲閃,然而她已感到十分疲憊了,體力嚴重下降,出手漸漸慢了起來,不知何時,她身上已有多處受傷。似乎並沒有人來接應她,此時她要麽繼續跑,要麽就戰死在這裏。

    商曉寒不想死,她提起一口氣,繼續跑。她在樹林裏胡亂跑著,後麵的追兵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逮住她,竟沒有放棄地追著。商曉寒看到前麵有閃爍的火光,她本能地朝光亮的地方跑,等跑到近處,她才發現自己竟又跑迴到驛道上了。此時,驛道上一片狼藉,似乎剛剛發生過激烈的戰鬥。那輛大馬車歪倒在路旁,地上還躺著幾名白衣少年。商曉寒還來不及細想,追兵已到。追趕她的白衣少年們看到地上的同伴,立刻有兩人去查看那些人的情況,剩下的四個人纏住商曉寒,不讓她逃脫。

    商曉寒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原來她的衣衫全被汗水浸透了,冷風一吹,格外寒冷。汗水順著頭發一直流到了她的眼皮上,她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不知是誰的劍刺中她的大腿,她支撐不住,跌倒在地。白衣少年正要用劍挑開她的麵紗,突然,又有三個黑色的影子掠了過來。白衣少年們也早已鬥得無力反擊了,沒過多久,這僅存的少年們便都倒在地上了。商曉寒急促地喘著氣,她覺得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沒有力氣,甚至連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一名黑衣人將商曉寒扛在肩上,還有一個則拿著她的劍,三個人很快閃入到樹林中。他們對這條路非常熟悉,沒多久就來到一座亮著燈光的小祠堂裏。徐實烈已經等夠在這裏了,他看見昏死過去的商曉寒,沉聲道:“都處理幹淨了?”

    為首的黑衣人點點頭,他把商曉寒放在地上,立刻有人上來給她檢查傷勢,上藥,綁紮傷口。傷口的疼痛讓商曉寒清醒過來。這時,大家都摘掉了麵紗,商曉寒看到參加行動的人都在這裏了,除了她之外,還有兩個人受了點輕傷,綁著紗帶。

    徐實烈道:“怎麽傷得這麽嚴重?崇雲,你們沒有及時去接應嗎?”

    許崇雲沉默著沒有答話,一旁的人道:“她跑得太遠了。我們吹了哨子,可是她沒有迴來,還和那妖婦的手下打鬥。隻有她一個人,其他人都順利迴來了。”

    徐實烈道:“你們的任務是接應前麵的人,沒有接應到,那就是失職了。”

    這人還要爭辯,許崇雲已沉聲道:“確實是我的過失,我晚去了一步。如果少教主要追究責任,全由我一人承擔。”

    “哼!她的武功不是很高嗎?那天可沒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

    “閉嘴!”許崇雲低聲喝道,“錯了就是錯了,如果連這點責任也承擔不起,就不要做什麽護殿使者了。”

    這人見許崇雲生氣了,才懊惱地扭過頭,心裏還是很不服氣。

    徐實烈沉吟道:“好了,不管怎麽說,人都迴來了,我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今天參加的人都會記上大功,記得迴去以後就要忘記今天的事情,不要忘記了我們的規矩。”

    眾人點點頭。徐實烈對還十分虛弱地商曉寒,道:“你暫時留在這裏養傷,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擔心了。”

    商曉寒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除了徐實烈和一名護殿使者外,其他的人趁著夜色離開了。兩人換上普通人的衣裳,守在商曉寒身旁輪流休息,直到天亮。商曉寒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難受得不得了。

    天色大亮之後,有人駕著馬車來了。徐實烈把商曉寒抱上馬車躺著,然後返迴天一教總壇。

    龍逸曛看著了無生氣的商曉寒,眉頭都糾結在一起了。徐實烈垂下頭道:“都怪屬下組織不力,讓曉寒受了重傷。”

    商曉寒虛弱地道:“不,是……我……沒有聽……號令,連累……大家了……”

    龍逸曛道:“能夠一個不落的迴來就好。曉寒,你安心養傷,等痊愈了再迴玄英宮,免得你們大護法大驚小怪。”

    商曉寒暫時留在天一殿的暗閣裏休養,龍逸曛則派人告訴阮文謖,說商曉寒被派往別處了,要過十天半個月才能迴來。商曉寒暗想:“大護法會相信嗎?”

    阮文謖當然不相信,立刻衝到天一殿找龍逸曛。“商曉寒去了什麽地方?”

    龍逸曛淡淡道:“護殿使者隨時都可能被派出去,這很正常。”

    “但她是我的屬下,身為上司,想知道自己的屬下的去向總不算過分吧。”

    龍逸曛慢條斯理道:“文謖,你得明白,商曉寒首先是天一教的弟子,然後才能算是你的屬下。她不是你一個人的私有物。”

    阮文謖氣唿唿道:“據我所知,所有的護殿使者都在原位,隻有商曉寒不在,這是怎麽迴事?”

    龍逸曛道:“她執行她的任務,跟別人有什麽相幹?何況,她執行的任務越多,立功的機會就越多,這對她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難道你不希望她越來越好嗎?”

    阮文謖一時語塞,半晌才悶悶道:“我隻是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又沒有什麽江湖閱曆,不知道會不會受傷害。”

    龍逸曛皺起眉頭,道:“你不必擔心,過幾天她的任務完成了自然會迴來的。”

    商曉寒在暗閣中把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個真切,心裏有說不出的感動。她很想出去告訴阮文謖自己很好,又怕嚇著他,隻好忍耐著,想盡快好起來,能早日迴玄英宮去。

    幸好商曉寒身體比較強壯,隻過了五六天,傷口就恢複得差不多了。龍逸曛每天都會到暗閣中去探望商曉寒,但兩人很少交談。龍逸曛明顯地感覺到商曉寒越來越疏遠自己了,他一方麵覺得這樣很好,另一方麵又不免悵然若失。商曉寒也驚奇地發現自己對龍逸曛已經不再迷戀,相反的,她越來越喜歡和阮文謖呆在一起了。當然,她也明白,自己和阮文謖在身份上也有天與地的差別,所以,她也不想讓阮文謖知道自己的心意。

    當商曉寒終於出現在玄英宮裏時,阮文謖的怨氣還沒有消。他故意擺出很生氣的樣子,惡狠狠地說:“你也知道迴來嗎?我還以為你已經得到教主的器重,攀上高枝了呢。”

    商曉寒雖然傷口好得差不多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她實在沒有力氣和阮文謖拌嘴,隻好淡淡一笑道:“屬下知錯了。”

    “你知道錯在哪裏嗎?”

    “屬下不該未經大護法同意就擅自接受他其他的任務。”

    “你知道就好。”阮文謖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他走到商曉寒的麵前,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你,到底去了什麽鬼地方?才幾天不見,就瘦成一堆柴了。”

    商曉寒被他拍得險些摔倒在地,身體晃了晃,把阮文謖嚇了一跳。阮文謖連忙扶住她道:“怎麽啦?受傷了嗎?傷在哪裏了?”

    商曉寒苦笑道:“一點小傷,沒什麽大礙。”

    阮文謖不由得抬高了聲音道:“什麽?傷在什麽地方了?女孩子怎麽可以受傷呢?”

    商曉寒簡直哭笑不得,道:“大護法,我們習武之人受傷是很正常的。女子為什麽就不能受傷呢?”

    阮文謖道:“女孩子就應該漂漂亮亮的,要是身上到處是傷疤,哪個男人敢娶她?”

    商曉寒失笑道:“這恐怕隻是大護法一個人的喜好吧,江湖中的女孩子不是一樣嫁人嗎?”阮文謖不依不饒,非要知道她傷在哪裏。商曉寒無可奈何,隻好說腿上受了傷。其實她身上傷口很多,隻不過腿上的傷更重一些罷了。她原本想腿上的傷口十分隱蔽,應該看不出來,但阮文謖執意要看看傷勢。

    商曉寒有些難為情道:“大護法還是不要看吧,畢竟男女有別……”

    阮文謖瞪著她道:“你也算女人嗎?你要真是個女人,能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嗎?”

    商曉寒簡直無語,隻好躲到房裏,撩起褲腿讓他看看傷口。阮文謖看了一眼,立即衝了出去。商曉寒看看自己的傷口,暗想:“傷口雖然有些深,但還不至於讓人看了反胃,大護法的反應也太過了吧。”

    商曉寒正在奇怪,就見阮文謖手裏拿著一隻黑色的漆盒進來了,二話不說,把盒子打開,用藥杵刮了些藥膏塗在她的傷口上。這藥膏顏色漆黑漆黑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抹在傷口上涼涼的,十分舒服。塗抹好後,他又小心翼翼地用布給她把傷口纏好,道:“記得每隔一天換一次藥,連續上五次藥,傷口脫痂之前不準沾水。”

    “這是什麽藥?”

    “我家祖傳的金創藥,用了以後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下來。這種藥隻有我們阮家才有,連他們龍家都用不到。”

    商曉寒心裏甜絲絲的,但臉上不敢表露出來,隻淡淡說了聲“謝謝”。

    “還有哪裏受了傷?”

    商曉寒連忙搖頭,生怕說出了地方,他又要執意看,那叫她多難為情。阮文謖沉著臉,道:“傷好之前哪裏都不要去,我會隨時來檢查的。”

    商曉寒隻有乖乖點頭的份。

    其後的幾天裏,商曉寒果然就呆在自己房裏,頂多到花園裏轉轉,阮文謖也每天過來看她,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沒有定時。有時碰到商曉寒換藥的時候,阮文謖便親自為她換藥。商曉寒幾次想問問他為什麽對她這麽好,但都忍住了,她怕把話說得太破,以後反而難以麵對了。

    轉眼到了年底,各地分壇的壇主們要迴總壇述職,還要在一起過新年。商曉寒知道蘇孝臨去金義壇任職已有半年,這次肯定也會來,她很想見見他,告訴他自己已經成為護殿使者的事情。蘇孝臨以前對她非常關照,如今自己的境況已經大有好轉,也是該向他致謝了。

    從臘月中旬開始,就陸陸續續有堂主和壇主們來到總壇。這天,趙鈞兒特地到玄英宮來告訴商曉寒,蘇孝臨到總壇了,下榻在接引館裏。商曉寒不想讓阮文謖知道自己要去看望蘇孝臨的事,便向葉秋白請了假,說要和以前的姐妹們出去聚一聚。葉秋白沒有多問,便準了假。兩個女孩便直奔接引館去。

    蘇孝臨見到商曉寒,不禁又驚又喜。他實在想不到商曉寒會主動來找他,更想不到此時的商曉寒已經是護殿使者了。

    “你真是了不起啊,曉寒。”

    商曉寒淡淡笑道:“多虧了大家的幫忙。以前在伏龍穀的時候也得到了蘇壇主的許多照顧,我都還沒來得及道謝呢。”

    蘇孝臨歎道:“真是世事難料。也許你堅持留下來是對的。難得我們在這裏又碰到了,不如我來做東,請你們吃頓飯。”

    趙鈞兒拍手叫好,道:“幹脆這樣好了,我們和寂微韓香她們很久沒在一起聚一聚了,不如把她們也叫上吧。”

    商曉寒對蘇孝臨道:“她們都是我在天一殿時最好的朋友。”

    趙鈞兒忙道:“是啊是啊,我們常常聽曉寒說起蘇壇主呢。”

    蘇孝臨頗感意外,“是嗎?說我什麽?”

    商曉寒忙搖手道:“沒說什麽,別聽她亂講。鈞兒,你趕緊去叫寂微她們吧,我們就在老地方見麵。”她說的“老地方”就是寂微的大伯開的洪福酒樓,她們以前常在那裏聚會。

    “好,你們先去吧。”趙鈞兒連忙去找徐寂微她們。

    商曉寒和蘇孝臨兩人一起上了大街,往洪福酒樓去。蘇孝臨見商曉寒滿麵春風,試探著道:“聽說你是阮護法點名要到玄英宮去的,阮護法對你很照顧吧?”

    商曉寒含著笑道:“大護法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老嫌我這不好那不好,不過還真的很照顧我。”她說起凝煙山莊那件事情,滿是感慨。

    蘇孝臨落寞地一笑,道:“看你現在過得很好,我也很放心了。”

    到洪福酒樓門口,商曉寒看到有個人很像丁誌榕,心裏閃過一絲不安,但轉念又想:“就算少教主在,大護法也不一定跟他在一起,沒什麽可擔心的。”

    洪福酒樓的夥計認識商曉寒,馬上把她領到一間廂房裏。徐寂微她們還沒有到,商曉寒便和蘇孝臨一邊說話一邊等著。剛講上兩句話,廂房的門刷地一下開了,衝進來一個人。

    商曉寒嚇了一跳,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大護法……”

    蘇孝臨連忙起身見禮道:“阮護法。”

    阮文謖陰沉著臉,道:“商曉寒,你不是說跟一群姐妹們見麵嗎?你的姐妹們呢?”

    蘇孝臨忙道:“阮護法,今天是我做東,請曉寒的姐妹們到這裏來聚一聚,她們稍後便到。阮護法要不要也一起來坐一坐?”

    商曉寒不想阮文謖留在這裏,正在想找個什麽借口讓他走,阮文謖已經大喇喇地坐在商曉寒身邊道:“那很好哇。”

    “文謖,你要坐這裏嗎?”龍逸曛跟著也進了廂房。

    蘇孝臨連忙又跟龍逸曛見禮。商曉寒心裏哀歎了一聲。

    “是啊,你也來嗎?”阮文謖道。

    龍逸曛笑了笑,居然也坐了下來,就坐在商曉寒的另一邊。坐在商曉寒對麵的蘇孝臨看看阮文謖,又看看龍逸曛,感覺氣氛有些古怪。

    這時,徐寂微她們三個女孩子也到了,連徐寂微的大哥徐實烈也和她們在一起。韓香她們一看到龍逸曛竟然也在,興奮得叫了起來。韓香搶先挨到龍逸曛身邊坐下,徐寂微笑著搖搖頭,和她的大哥坐在一起,趙鈞兒看看隻好坐在蘇孝臨旁邊了。這四男四女把張大圓桌擠得滿滿的。

    不多時,酒菜都送上來了。蘇孝臨舉杯先敬龍逸曛,大家都跟著滿飲了一杯。第二杯他又來敬阮文謖,大家又跟著陪了一杯。徐實烈道:“再該敬東家一杯了。”大家笑著又飲了一杯。

    韓香端起酒杯,道:“來,曉寒,你今天得多喝幾杯,要不是你,我們哪有機會聚在這裏呢?蘇壇主可是衝著你的麵子才請客的呢。”

    商曉寒尷尬地拿起杯子,倒了滿滿一杯,正要喝,旁邊的阮文謖一把奪過她的杯子,道:“這杯我來代她喝。”

    “為什麽?”商曉寒問道,旁邊的人也都看著他倆。

    阮文謖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忘了?那天你喝多了抱著我又哭又笑還亂說話,你想讓大家再看一次嗎?”

    商曉寒的臉刷地一下紅了,低下頭不做聲。旁邊的人不知道阮文謖跟她說了些什麽,都大感驚奇,隻有龍逸曛沉著臉,因為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

    “阮護法,你跟曉寒說什麽啦?”韓香大聲叫道。

    阮文謖隻是笑,商曉寒連忙道:“好了,韓香,你也知道我的酒量很差,你就饒了我吧。”

    “不行!”韓香不打算就此被糊弄住。

    “我來代她喝。”阮文謖道。

    “那也不行!”

    “我來代她喝,怎麽樣?”龍逸曛淡淡道。

    眾人都吃驚地看著他。韓香眼珠子轉了轉,笑道:“要是少教主嘛,那就行。”

    “為什麽?”阮文謖不高興道。

    “因為少教主長得英俊些。”韓香得意地笑道。

    眾人不由得噴笑。徐寂微哭笑不得,道:“韓香,就算你仰慕少教主,也要含蓄點吧。”

    韓香笑眯眯地敬了龍逸曛一杯,龍逸曛倒也大大方方的接受了。

    蘇孝臨舉杯道:“曉寒,你當上了護殿使者,我應該祝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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