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寒,你喜歡上他了是嗎?”宋溫婉好奇地說。

    難得今天商曉寒沒有出門,因為昨天易曛告訴她,他得迴去了,要過很久才能再來。商曉寒便再也沒有去溪邊的興致了,她怕自己一到那裏就會不由自主地眺望,然後等上一整天。

    “那還用說?你看她現在跟掉了魂似的。”高惠有些氣惱地說道。商曉寒的樣子讓她看了心裏老大不舒服,簡直丟盡了女人的臉。

    商曉寒幽幽地歎了口氣,什麽也不想說。

    宋溫婉道:“你要是很想見他就去找他呀。你不是知道他在青龍堂麽?既然有名有姓又有任所,要找個人有什麽難的?”

    高惠道:“可是那個人走得那麽幹脆,要是他對曉寒沒有那個意思,豈不是讓曉寒空歡喜一場?又或者他已經有了妻室,就算他願意和曉寒在一起,曉寒也隻能做個小妾,那又有什麽意思呢?”

    商曉寒心頭驀地一驚。高惠的話確實有道理,她不也曾經對山雨琦說過這樣的話嗎?那個時候她還不懂得男女之情,所以把這些事情看得極其簡單。然而如今她自己也陷入其中,才知道其中滋味呀。

    “惠惠說的也有道理。曉寒,你還是跟他問清楚比較好。”宋溫婉也跟著擔憂起來。

    商曉寒無心去理會她們的談話,索性走出去,一個人靜靜呆著。迴想這幾天,她對易曛幾乎無話不談,而每次她說到自己到過哪裏、見過什麽,易曛也總是帶著微笑聽她說,那個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而且,她也覺得易曛應該也是喜歡她的。她對於“喜歡”的理解竟是如此簡單呀。直到昨天,易曛在跟她道別的時候突然提到要離開的話,她幾乎還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易曛就像一陣風似的地飄然而去了。她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如今聽了高惠的話,她才漸漸明白,原來自己的不安其實就是高惠所說的那些話呀。

    她真的很想去青龍堂找易曛問個清楚,但是這話該怎麽說出口呢?易曛對她根本就沒有什麽超過一般朋友的表示,初次的相遇也隻是極偶然發生的。如果那天換作是別的人的話,易曛也一樣會像對她那樣對待別的人吧。

    在苦悶中度過了十來天,商曉寒終於可以擺脫相思的苦惱了。看來,時間確實是彌合創傷的最好的良藥。三個女孩子的生活終於恢複到了最初,商曉寒又開始每天去小溪邊散散步,每天摘一些新鮮的小藍花迴來,插在自己床頭的小瓷瓶裏了。

    這一天,商曉寒剛迴到房舍,廖總管就派人來找她了。這可是很奇怪的事情。到玄武堂三個月來,隻除了第一天分派任務,之後廖總管就再也沒有找過她。商曉寒惴惴不安地來到廖總管的公務房,除了廖總管外,還有兩個看起來很嚴肅的女人。

    廖總管臉色凝重道:“二位特使,她就是從青龍堂調來的商曉寒。”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些的女人沉聲道:“好,商曉寒,我們是從總壇來的,關於前任青龍堂主的事情還有一些不太清楚的地方需要重新審查,所以,我們奉命帶你去總壇接受訊問。”

    “我上次不是已經接受了審問嗎?難道還有什麽沒有說清楚的嗎?”商曉寒心頭很是不安。

    另一個女人有些不耐煩道:“這次是由少教主親自交代的,由總壇來審訊。你趕快收拾一下,馬上跟我們走。”

    “少教主”就是大公子了。看來果然如山雨琦所說的,大公子決不會就這麽輕易放過龍逸暉。商曉寒的心情漸漸沉重下來,可是她又能怎樣呢?倘若事情真的發展到無法挽迴的地步,那麽,為了山雨琦她也隻能犧牲自己了。下定了決心,商曉寒便不再猶豫,趕緊去收拾。

    商曉寒的行李很簡單,隻有兩套換洗的衣裳,還是她作為青龍堂的庫房看守時上麵給配發的衣裳呢。她很高興自己十六歲以後就沒再長個子了,因為那樣她就不用擔心衣裳會變小。其實山雨琦也有些小了的衣服,但是山雨琦瘦,而她身材豐腴些,還是穿不了。

    在總壇兩名特使的押送下,經過了兩天的行程,商曉寒終於來到了天一教總壇。若不是因為龍逸暉的謀反案,商曉寒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到總壇來。

    總壇到底是什麽樣子,商曉寒還是沒有看清楚,因為她一到總壇就被隔離在了一間空屋子裏,除了來給她送飯的人之外,她無法見到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說到處去看看了。到總壇的當天沒有任何人來問她問題,商曉寒便在屋子裏枯坐了大半天。

    第二天,她還沒有見到審訊者,卻意外見到了山雨琦。

    兩個人在審訊室外相遇了。山雨琦的臉色很憔悴,似乎蒼老了七八歲。她的眼中充滿了幽怨,恨恨地瞪著商曉寒。商曉寒被這眼神嚇得悚然一驚。

    “雨琦,怎麽啦?”

    “哼!”山雨琦冷笑地哼了一聲,“你裝什麽糊塗?”

    商曉寒更驚訝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我一直很擔心你……”

    “是嗎?你擔心我不會老實交代,所以就出賣我?”

    商曉寒瞪著眼睛,道:“我出賣你?我什麽都沒有說……”

    “你什麽都沒說嗎?你還有什麽是沒有說清楚的……”

    商曉寒還想再說,可是已經有人在傳喚他們進審訊室去。

    審訊室看起來就像是一間普通的公務房,沒有任何刑具,兩側還有座椅。商曉寒和山雨琦並肩站在堂下。商曉寒自從上次與山雨琦分別之後,就一直希望能夠再見到她,可萬萬想不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而且山雨琦對她似乎還有許多誤會。

    就在商曉寒內心驚疑不定的時候,武士高喊:“少教主到。”

    商曉寒垂下頭,聽到許多腳步聲,還有入座的聲音。

    “審訊開始。”主審說道。

    “商曉寒?”

    商曉寒低著頭,應道:“弟子在。”

    “把頭抬起來。”

    商曉寒照著做了,看清楚了堂上坐著的人。這一刻,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為什麽坐在主審身邊的那個人看起來那麽像易曛呢?那個人應該是少教主吧。

    “山雨琦?”

    主審又叫山雨琦的名字,山雨琦抬起了臉。

    “據可靠消息,你們二人自去年起便幫助前任青龍堂主龍逸暉與外界聯絡,以策劃謀反事件。你們可還有話說?”

    山雨琦冷笑兩聲,道:“都已經查清楚了,還有什麽可說的?”

    商曉寒的心一點一點地冰冷下來,她隻覺得腦袋中一片空白。

    “商曉寒,你沒有什麽要說的麽?”主審問。

    “請問上差,究竟是哪裏的可靠消息?”商曉寒冷冷道。

    少教主定定地看著她,道:“商曉寒,你去年五月間,曾經連續三次去鄔家集的東來客棧送消息。這事可有?”

    商曉寒顫聲道:“去鄔家集是確有其事,但是我是去采購堂中所需物品。”

    主審道:“你在青龍堂中隻是一個最低等的弟子,負責看守庫房,哪有資格外出采購?而且一個月之內連續三次去同一個地方,且這個地方並不是什麽物資豐庶之處,這不是很奇怪麽?”

    商曉寒無話可說。這件事本來是個秘密,就是青龍堂中知道這事的人都極少,總壇又是如何得知的?難道是山雨琦說出來的?當然不可能。又或者是龍逸暉自己說出來的?但就是龍逸暉也未必知道得這麽清楚呀,因為她的行動都是由山雨琦直接指示的,別人無從得知。她當然也想到了易曛,但是她並沒有告訴易曛自己去鄔家集辦事的事情啊。

    商曉寒的無語也就等於默認。後麵似乎已沒有了繼續審訊的必要,主審又問了些問題,無一不是證據確鑿的,商曉寒也確實無從爭辯。她的內心早已是一片荒涼,她已經隱隱覺得自己被人出賣了,而那個出賣她的人應該也就是高坐在大堂之上的漂亮男人。商曉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帶迴羈押室的,她和山雨琦關在了同一間房裏。山雨琦一直冷著臉,不理睬她,她也不知道該怎樣跟山雨琦解釋。

    傍晚,有人來送飯了。來人臨走時說:“今天早點睡,明天早點起,聽候發落。”

    商曉寒忙道:“我可以求見少教主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報告。”

    來人略微遲疑,點了點頭。

    山雨琦瞪著她,冷冷道:“你終於承認了?”

    商曉寒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隻淡淡道:“我並沒有出賣你,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在我心目中,我把你看得比我的命還重要。”

    山雨琦噙著淚,別著臉坐在一旁。

    沒過多久,有人來把商曉寒領了出去。商曉寒跟著那人來到一間書房,侍衛們都退了出去,商曉寒看到房中隻有一個人,負著手,背對著門。

    “你應該認出了吧?”他的聲音平靜而低沉,有種說不出的威嚴感。

    “我真蠢,竟然想不到易曛就是龍逸曛。想必少教主也是這麽認為的。”商曉寒冷笑著說。

    龍逸曛緩緩轉過身,直麵著商曉寒。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很淡漠。

    “伊人埔之行對我來說確實是個偶然,在這偶然之中竟然還有重大的發現,就更加是個意外了。”

    “少教主怎麽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得那麽清楚?我記得我並沒有告訴你這些。”

    龍逸曛撇撇嘴,道:“要知道這些並不難。我知道你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庫房看守,平時根本沒有機會到處走動,但是從你的言談中我知道你去了不少地方,有些地方你還去了多次。於是,我派人拿著你的圖影去那些地方尋找和你接觸過的或者見過你的人,然後順藤摸瓜,自然找到了很多線索。憑我的力量,要做到這些並非難事。”

    商曉寒心更涼了,那些她曾經認為的“幸福”原來正是這個不幸的根源。

    “我確實錯了,我對不起雨琦。”商曉寒忍著淚,她很傷心,但是不想在這個男人麵前表露出來。

    “不管怎麽說,你的話對我們找證據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也可以算是立功吧,所以,對你的處置不會很重。”

    商曉寒深吸口氣,道:“我記得‘易曛’曾經跟我說過‘我們也算是朋友’這樣的話。如果他確實這麽認為的話,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他能看在朋友的份上答應我。”

    龍逸曛麵色凝重地看著她,沒有表態。

    “不管山雨琦會遭到怎樣的處罰,我希望來承擔她的那一份處罰,否則,我隻有一死來謝罪了。”龍逸曛看著她,默不作聲。

    商曉寒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她頭也不迴地走了。

    十月十五。伏龍穀。

    丁丁當當的敲擊聲在山穀中此起彼伏地響起,其間還夾雜著鐐銬的相互撞擊聲。偌大的山穀中滿是戴著鉸鏈的人,但是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埋頭幹活,努力挖鑿石塊,為這座山穀開辟道路。

    商曉寒的臉上滿是汗水和灰塵,原本圓潤的臉龐此刻清減了許多,反倒令她看起來柔弱了些。她的手上隨處可見猙獰的傷口,新傷痕掩著舊傷痕。說不疼那是假的,但不論怎麽疼都比不上心裏的疼。可是,她沒有任何怨言,她甚至覺得心裏坦然,因為山雨琦終於和龍逸暉一起去了思過崖。他們除了被禁錮自由之外,並沒有遭到額外的處罰,因為商曉寒承擔了所有的罪責。不過,這個責罰對於她麵臨的罪名來說已經減輕了許多。龍逸曛並沒有做得很絕,也許他內心裏覺得對商曉寒還是有些愧疚的。商曉寒把這些事情反複想了很多次,她也強迫自己不去想,但是過去的經曆老在她的腦海中盤旋,尤其是和“易曛”在一起的那些時光,他的笑,他的聲音,仿佛魔咒一般地深烙在她的心頭了。

    “好了,到了會親的時辰了。大家可以到登天台去,但是記住,隻有一個時辰,時辰一到就迴來。”執事長站在高處大聲喊著。大家紛紛丟下手中的工具,往登天台奔去。霎那間,空蕩蕩的山穀裏隻剩下商曉寒和幾個執事了。

    執事長走到依舊埋頭幹活的商曉寒跟前,道:“商曉寒,你怎麽還在這裏?”

    商曉寒低著頭,道:“我沒有親人。不會有人來看我。”

    執事長沉默了一會兒,道:“這個時候大家都沒幹活,你也休息一下。”

    商曉寒搖搖頭,道:“我不累。”她不知道自己停下來之後又會想些什麽,所以隻好讓自己不停地幹活,累得什麽都感覺不到才好。

    執事長有些生氣,但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這時,一名執事匆匆跑來,在執事長耳邊低語。執事長臉色微變,道:“少教主已經到了?”

    那名執事點頭道:“就在那邊。”說著,指著山穀的盡頭處。

    “少教主”三個字仿佛釘子般地鑿進商曉寒的心頭,她用力地敲打著石塊,仿佛想借這股力拔掉心頭的釘子。

    執事長和眾執事們急匆匆地去了,隻留下了商曉寒一個人。商曉寒忍不住哭了,沒有人的時候她才會縱容自己流淚。可是眼淚仿佛也要遠離她,才落了幾滴就流不出來了。她用袖子抹了抹臉龐,臉上頓時被淚水和泥灰弄花了。

    “少教主怎麽到這種地方來呢?小心……”執事長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裏一切都正常麽?”龍逸曛的聲音淡淡地傳來。

    “稟少教主,一切正常。”執事長恭敬地道。

    商曉寒埋頭鑿著石頭,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不敢抬頭,隻一個勁兒地使力。突然,鑿子偏了方向,釘在了她的手上,頓時沾著灰塵的鮮血順著她的手背流了下來。

    執事長快速地跑過來,抓住了她的手,道:“怎麽迴事?”一邊說著,一邊迅速撕下衣襟給她包紮傷口。商曉寒噙著淚,任由執事長握著自己的手。

    一旁的眾執事有些不太自在地左顧右盼。龍逸曛冷冷地看他包紮完畢,道:“這裏不分男女都做一樣的事情麽?”

    執事長終於鬆開手,站到龍逸曛身邊,欠身道:“是。”

    龍逸曛道:“雖然都是戴罪之身,但畢竟男女有別,應該分別對待。男人做男人的活,女人做女人的活。”

    執事長微微一愣,隨即道:“屬下知道了。屬下立即重新安排。”他不太能理解少教主為什麽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為幾十年來,凡是獲罪受罰的弟子無論男女都做一樣的事情,從來沒有人對此提出異議。但是既然少教主現在發了話,他也樂得照做。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關注著商曉寒,老早想幫她免掉這項艱辛的工作,可是商曉寒並不領情,甚至變本加厲地讓自己辛苦。也許是商曉寒特殊的身份引起了他的格外關注,也許是她的不言不語、近乎自虐式的工作方式讓他震驚,總之,他的心被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女子牽動了。他知道,商曉寒還有三個月就要離開這裏了,他隻想在這三個月裏好好地照顧她,讓她麻木的臉龐能夠有一些快樂的表情。

    “還有,”龍逸曛突然又道:“男人和女人的工作區域要分開,分別由男女執事看管。”

    執事長點頭稱是,眉頭卻皺了起來。顯然,少教主的最新要求把他想照顧商曉寒的念頭扼殺了。但是他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把商曉寒安排給一個性情好些的女執事負責,那樣,她的日子或許會好過些。

    龍逸曛沒有再說什麽,他從商曉寒的身邊慢慢走過,瞟了一眼她受傷的手。商曉寒的傷口滲出來的血浸透了包紮的布條。龍逸曛皺起眉頭,微微生氣道:“這樣還怎麽能做事?讓她手上的傷好了再說。”

    執事長心頭微喜,忙道:“屬下遵命。”然後吩咐一名女執事帶商曉寒迴去休息。商曉寒頭也不抬,朝執事長鞠了一躬,然後隨那女執事離開了。

    龍逸曛歎了口氣,似乎想排除自己心中的不快。

    “你的手怎麽樣?”執事長來到商曉寒休息的房舍,看見她呆呆地坐在床頭。

    商曉寒微微一驚,連忙站起來。

    執事長拿出帶來的金創藥遞給她,道:“記得換藥,傷口會好得快些。”

    商曉寒除了說“謝謝”之外,再無別的言語。

    執事長遲疑著,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主動說些什麽。這個時候,負責的執事進來了。

    “哦,執事長?”女執事有些驚訝。

    “高執事,少教主的意思你可清楚?一定要等商曉寒的手完全好了再讓她做事。”

    高執事點點頭,道:“屬下明白。”執事長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裏呆得太久,他深深看了商曉寒一眼,終於出去了。

    高執事一直目送他出去,才微微歎了口氣,道:“商曉寒,你難道感覺不到執事長對你的心意麽?”

    商曉寒搖搖頭,道:“屬下身份卑微,又是戴罪之身,不敢有任何妄想。”

    高執事拉著她的手坐下來,道:“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而且再過三個月你的拘禁期就滿了,總要為將來做打算呀。執事長雖然出身並不十分高貴,但也是一表人才。你還有什麽顧慮呢?”

    商曉寒還是搖搖頭,道:“高執事,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執事長是個很好的人,他配得上更好的女子。”

    高執事終於也歎息著走了。

    商曉寒枯坐在床頭,她並不是沒有感覺到執事長對她的關切,隻是她的心早已被那個人占據著,盡管那個人高高在上,是她這一生都不可能與之並肩而立的人,但是她就是沒有辦法再去麵對別的男子。更何況是執事長這麽好的男子,她怎麽可以踐踏他的心意呢?

    在高執事的特地照顧下,商曉寒休息了半個月才重新開始幹活。現在,她和一群女人們專門負責洗衣做飯這類輕鬆的活兒,看管她們的也全是女執事了。女人們都稱讚少教主是懂得憐香惜玉的人,見過少教主的女人們更是對他充滿了仰慕之情。商曉寒便在這些女人們愛慕的言辭之中反複勾起對龍逸曛的記憶,她內心裏好不容易漸漸平息的思念之情便一遍又一遍地翻滾起來,充斥著她的全身。

    在這剩下的日子裏,執事長總是借著一些由頭來看過她幾次,每次商曉寒都淡漠地迴應著。但是她內心裏滿懷著對他的感激。在她拘禁期滿的前一天,她向高執事問起了執事長的名字。

    高執事有些意外,她想不到商曉寒在這裏呆了半年竟然還不知道執事長的名字。“執事長姓蘇,叫蘇孝臨。說起來執事長也快到了而立之年了。他在這裏當執事長差不多有五年了,聽說上頭有意提拔他當分堂裏的香主,那可就有前途了。”高執事自顧自地說著,她知道商曉寒雖然沒有出聲,但是耳朵是在認真聽的。

    “高執事,謝謝你們這些日子對我的照顧,以後若有機會報答,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高執事失笑道:“說什麽話呢。咱們最好不要再碰麵了,這裏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但願你再不要到這裏來。”她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們老早就聽說你為了朋友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大家真的很佩服你。你剛來的時候,上頭也特地交待過,不要難為你。原先我們還覺得你一定是有什麽來頭,後來看你總是孤單一個,每次會親日也沒有人來看你,我們才知道你身世可憐。你這麽能幹,性情也好,所以執事長才喜歡你。隻可惜,唉……”

    商曉寒心頭難過,覺得明天對她而言更加的渺茫。不知道她會被分派到哪裏去,玄武堂她也不想去了,不想再去那個與“易曛”相識而且留下太多美好迴憶的地方。青龍堂是肯定去不了的,那麽白虎堂和朱雀堂呢?天一教下除了四靈分堂之外還有五行分壇,五行分壇遠離總壇,地位在四靈分堂之下。倘若能去五行分壇也不錯,或許遙遠的距離能夠讓她忘記過去吧。

    第二天早晨,伏龍穀為商曉寒的釋放舉行了簡單的歡送會。她在這裏雖然沒有什麽貼心的朋友,但是為人不錯,大家都不討厭她。執事長親自為她灑了清水,祝福她重獲清白。

    商曉寒終於朝他露出了微笑,道:“謝謝你。”

    蘇孝臨愕然地看著她。一旁的高執事笑眯眯地道:“有什麽話趕緊說,總壇的人還等著呢。”

    “保重。”蘇孝臨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還能說些什麽,他的鼻子有點兒酸酸的,也許過了今天,他就再也不可能和這個女子相遇了,說再多的話也沒有什麽用。

    商曉寒跟大家擺擺手,算是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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