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瑤連忙打開衛生室的門和燈,指揮他把人放到唯一的那張床上。


    任秋芬眼睛閉著,麵色慘白發黃,穿著破舊的衣衫,露出的手腕枯瘦如柴。


    鬱瑤讓那兩人讓開,拿著手電筒掰開任秋芬的眼睛……一係列檢查下來,她這才鬆了口氣。


    沒什麽問題,就是因為營養不良貧血暈倒了。


    迴頭,直直對上陰展南緊繃一片的神情,鬱瑤愣了一下才開口:“阿姨她……多久沒吃東西了?”


    “每頓飯都有……”陰展南話說了一半便是猛地一頓。


    他忽然想起來,這幾天,每次吃飯的時候他媽總是端著飯碗走開迴房自己一個人吃……他想到了以前無意間從她房間角落的壇子裏發現的已經搜了的食物。


    那次,他媽像個得意的孩子指著那個壇子:“留給阿南的,阿南吃,阿南吃……”


    他母親是別人眼中的傻子,可她卻知道,家裏吃的不夠!


    她把吃的藏起來,想留給她的孩子……


    陰展南握拳站在那裏,兩眼赤紅。


    鬱瑤快步走出去,從糖罐子裏抓出一把牛奶糖,走迴來後剝開一個塞進任秋芬嘴裏。


    這個時候的牛奶糖奶香濃鬱,入口即化……片刻後,貧血加低血糖暈倒的任秋芬就緩緩睜開眼。


    她滿眼迷茫的看著陰展南:“阿南?”


    她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扭頭,看到旁邊的鬱瑤,任秋芬便是睜大眼:“呀,胖丫,肥丫丫……”


    陰展南微怔,立刻開口:“媽,別亂叫。”


    任秋芬縮了縮腦袋,哦了聲。


    陰展南看向鬱瑤:“抱歉,鬱醫生。”


    鬱瑤笑了笑:“沒關係……”


    人醒過來了,也知道了是因為什麽暈倒,陰展南上前就要抱著自己母親離開,鬱瑤想起什麽連忙出聲:“稍等一下。”


    隨即,她便是快步走出去,迴到房間打開櫃子,拿出兩瓶罐頭,一罐奶粉,又拿出之前的一包牛奶餅幹,一起放到個舊袋子裏拿到了衛生室。


    “這個給你,你拿迴去給阿姨補補身體……”


    透過袋子,陰展南看到包裝精美他連見都沒見過的奶粉,他便是後退一步:“不用了,謝謝。”


    果然。


    鬱瑤有些無奈:“這是我今天取迴來的東西,多虧你幫我拿迴來,就當是感謝你……再說,阿姨的身體真的太弱了,平時那些食物是補不了的,你收下吧,我還有很多。”


    鬱瑤笑了笑:“再說,我最近準備減肥,東西放著放壞了也是浪費,你拿迴去給阿姨吃。”


    任秋芬聽到吃,頓時眼睛一亮,抬手就從鬱瑤手裏接過袋子抱在懷裏:“吃,我要吃!”


    陰展南身形微僵。


    鬱瑤連忙說:“我屋頂有些漏水,要不你迴頭有空了幫我修理一下,那個就當是報酬了,可以嗎?”


    陰展南的身形這才緩緩放鬆,他低低嗯了聲,下一瞬,上前打橫抱起自己母親轉身離開……


    帶著母親迴到家裏,剛進家門,陰展南就看到他母親獻寶一樣把懷裏的袋子遞過來。


    “吃的,阿南吃,媽媽不餓。”


    陰展南抿唇,走到房間角落,打開以前放糧食的罐子,果然,就看到裏麵的剩飯……已經餿了。


    他母親有些緊張的看著他:“給阿南留的,還不夠多。”


    陰展南死死握拳,強忍著眼底的赤紅,轉身走去廚房拿暖瓶和碗。


    迴來後,他頓了頓,從那個袋子裏拿出那盒牛奶粉,默不作聲拆開。


    淺黃色的奶粉散發出陣陣奶香。


    陰展南看了看,用勺子挖出兩大勺到碗裏,然後用開水衝開……等到不燙了,他把奶香濃鬱的牛奶放到他母親麵前。


    “媽,喝了。”


    任秋芬聽話的小心翼翼喝了口,眼睛頓時就亮了。


    “好喝、好喝、好好喝……”她說著就要把牛奶往陰展南推過來:“阿南喝!”


    陰展南把她的手按住,柔聲卻堅定道:“媽媽喝,喝完它。”


    任秋芬猶豫的看著牛奶,最終,還是在兒子堅定的目光中,不舍的把一碗牛奶喝的一幹二淨!


    陰展南這次吸取了教訓,他害怕他母親又把奶粉倒進那個管子裏給他留著,索性把奶粉還有罐頭什麽的一起鎖到了櫃子裏。


    安頓好他母親睡下,陰展南迴到他屋子裏,從放雜物的地方把修補屋頂要用到的東西整理出來……


    完了,他才躺到床上。


    木板床上的被褥極為破舊,卻洗的幹幹淨淨,床頭放著幾本書。


    他趴在床上,就著蠟燭的光亮,認認真真看起書來……


    陰展南帶他母親離開後,鬱瑤關上衛生室的燈和門,正想迴房,就看到老李頭那邊燈還亮著。


    她走進屋子,拿了罐麥乳精和兩瓶罐頭,敲開老李頭的房門:“李爺爺,我爸媽寄了東西,這些給您。”


    老李頭看了眼,挑眉,終於看向她:“嗬,人醜了點,倒是心善。”


    鬱瑤黑了臉:“忽然不想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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