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這丫頭也幹淨不到哪去,在地上爬了一下午。”李五更笑吟吟地把柳絮遞給他。玄清道人應了聲,抱過雲柳絮,瞪眼努嘴地逗她。

    李五更見他們玩得開心,把背上的林瑾瑜單手抱下來放在地上,哄道:“你跟師公在這兒玩,小爹先去弄飯。”

    林瑾瑜怯生生地看了玄清道人一眼,微微頷首。李五更這才放心走開,不料沒走兩步小家夥兒搖搖擺擺地追過來,死死抓著他的衣角。

    “你還認生哩!”玄清道人笑道,牽著妹妹過來。林瑾瑜躲在李五更身後,腦袋都快埋到地上去了。李五更無法,隻能帶著他一起去灶屋。

    散學後雲舒之迴來,同玄清道人談了一會兒。李五更把飯做好,叫他們快些吃。

    李五更還記得上迴玄清道人的話,挨過了三年雲舒之就會沒事,如今早已過了時期,而玄清道人此番又特地前來,應該是有甚要緊事。不過他也沒主動問,自家那個書呆子定知道,他們要說自會說,但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多半是不會說的。

    吃完飯把西屋收拾好,今晚玄清道人要歇在這裏。看了一天的帳李五更乏得很,把孩子哄睡就立馬上床歇著。

    四更天時分,本該熟睡的雲舒之驀地睜眼,他下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轉身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兩兄妹,踏出門,關上。

    院子裏玄清道人已在等著他,把準備好的行頭拿出來,雲舒之接過,師徒倆一起出去。近來不太平,雲舒之擔心會有事,便打算在鎮上看看,若是有甚不安分的東西,順道一並解決了。

    鎮上冷風蕭瑟,偶有未關的窗扉擊打聲,雲舒之跟玄清道人分頭行動,分別從街頭、街尾開始。

    雲舒之提著尋蹤燈躍上房頂,每到一處就用尋蹤燈晃一晃,看它亮沒亮,但燈一直沒亮。尋蹤燈,可尋妖魔鬼怪,隻要那些東西在附近它就會倏地亮起來,且越靠近越亮。

    走了大半條街,行到茶館外頭,尋蹤燈忽地閃了閃,但很快就熄滅。雲舒之警覺地向東看,正見一個黑影從暗處走來。

    “雲二公子,好久不見。”那人率先開口,手臂上卷了條通體墨綠、食指粗細的蛇,蛇不停吐著信子,尖頭立起,戒備地盯著雲舒之。

    收起尋蹤燈,雲舒之漠然不應,卻從腰後抽出折扇,中指食指轉動,折扇飛旋直擊那人麵門。

    “謔!見麵就打!”那人飛身躲過,足尖踢

    到扇骨,將折扇送迴去,但鞋底卻被削了半邊,露出腳掌,滑稽可笑。他很是不悅,壓著怒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雲舒之接下折扇,迴道:“王爺的封地在袞疆,沒有皇上的允許私自到龍興來,可算不得是客。”

    那人正是白天在茶館裏的信親王楊和真。

    楊和真捏著綠蛇把玩,緩步上前,劍眉一挑,勾起街邊的石塊兒打向他。雲舒之有些不耐煩,身子一偏,石塊兒碰地打在茶館的門上。

    “林、雲兩家的人都忠心耿耿,倒讓本王這個正兒八經的皇家人羞愧。”楊和真道,話表麵上在誇,實際卻在貶。

    雲舒之不想同他打啞語,巋然不動,看他要做甚。信親王向來是個有野心的主,但也不會有什麽大動作,且先皇知他難以馴服,便將最偏遠的袞疆給他,去了那兒,即使楊和真再不甘心,也興不出甚風浪來。

    “夜深了,王爺請迴罷。”不曉得他到底要做甚,雲舒之隻能勸一下,若他不聽,可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楊和真當作沒聽到,手猛地一甩,綠蛇張大嘴毒牙支出。雲舒之眸色陰沉,一掌打中楊和真的胳膊肘,搶走綠蛇,捏住七寸,緊握蛇頭。綠蛇被他逮住,不安分地纏住他的手,愈加用力。雲舒之手下使勁兒,那蛇猛地一軟。

    把綠蛇丟迴楊和真身上,他有些厭惡地說道:“事已成定局,王爺還是收手得好。”

    刺殺的事與楊和真沾邊,雲舒之肯定不會對他客氣,徐九容那邊雖然還沒傳來確切消息,但自己這兒也查到了不少。就目前來看,兩隊人馬不是同一個人派來的,但藍衣道人卻與楊和真有關。皇室紛爭多,爾虞我詐從未停過,但雲舒之絕不容許他們把戰火引到自己這裏!

    “收手?本王做了什麽要收手?”楊和真裝傻充愣,把綠蛇卷在手上,“這江山都是他的,本王還能威脅到他?”

    雲舒之不做理會,隻道:“王爺要做什麽舒之管不到,但還請高抬貴手。”

    楊和真嗤笑,嘲諷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繞彎兒。”

    他這是直接承認了。雲舒之眼露殺氣,折扇握在手中,若兩隊人馬都是他的,他為何要這麽做?雲舒之著實想不通,這樣對他有甚好處。極力忍著,把折扇收迴,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楊和真不是傻子,既要刺殺,就決不會草草行事,不至於兩隊人馬都這麽弱。

    不過……

    雲舒之反轉折扇

    ,借巧力閃到楊和真麵前,把人抵著,淡淡說道:“王爺要是敢對其他人出手,別怪舒之不客氣!”說罷,扇骨出刀割下對方一縷發。

    他人自然指的是家裏那幾個。

    楊和真斂了笑意,抵開折扇。

    “告辭。”雲舒之道,提著尋蹤燈朝街中走去。

    要不是林甫還在京裏,朝廷的是是非非誰想管。我敬你皇室中人,不過是給這河山和百姓三分薄麵。

    清晨,李長關帶著何寶雲上門。

    何寶雲有好一陣沒見到李五更了,他飛快撲過去,抱著人不肯鬆手,糯糯喊道:“小舅。”

    李五更把他抱起來,捏了捏他的鼻頭,道:“小舅不在有沒有聽娘親的話?”

    “聽了。”何寶雲大聲說道。

    李長關把籃子放下,說何寶雲:“這麽大了還要你小舅抱!”

    何寶雲不管,照樣黏在李五更身上。這孩子從小到現在基本就是李五更帶著,怎麽會不黏著他。

    從抽屜裏拿出吃的給他,李五更抱他坐下,問李長關:“阿姐,怎麽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就來看看,免得你花時間煮飯。”

    姐弟倆聊了許久,李五更忽地想起了甚,放下何寶雲,讓他去看著瑾瑜和柳絮。何寶雲嗯了聲,拿著東西跑到床邊。

    她跟趙垣承的事李五更也有耳聞,可能是不想李五更多想,她似乎不太搭理趙垣承。李五更醞釀一番,試探道:“他還來?”

    李長關一愣,反應過來他說的甚,猶豫半晌,點點頭,立馬解釋:“我……我沒理他。”

    李五更盯著她,歎氣,揶揄道:“為何不理?我覺得他也不錯啊。”

    杏眼微張,李長關驚訝地抬頭,李五更不是堅決反對的麽?

    之前是李五更考慮太多,都這麽久了,趙垣承是不是真心也看得出來,李長關想得也多不肯邁出一步,得需要他推一把。

    “我……”李長關吞吞吐吐,最後還是道出,“寶雲還小,風言風語的,多不好……”

    知道她的顧慮,李五更道:“寶雲很懂事,而且他也挺喜歡趙垣承的。”

    李長關默了半晌,還是搖頭,似乎不想再談這個。李五更欲言又止,沒有再說。

    吃過午飯李長關帶著何寶雲迴去,臨走時何寶雲戀戀不舍地拉著李五更,說過兩天又迴來。李五更揉

    揉他,把母子倆送到村口。何寶雲因早已過繼給李五更,從名義上來說是李家的孩子,但李五更現在有了兩個,自己都忙不過來,把何寶雲送到李長關那兒後便沒有再接迴來。

    下午上街,巧的是李五更碰見了趙垣承。要是以往,李五更定掉頭就走,但如今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糾結了一下,李五更主動跟他打了聲招唿。

    趙垣承壓根兒沒想到他會跟自己打招唿,忙過來聊了幾句。李五更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也好笑,自己有這麽可怕?

    再過幾天,徐九容迴到龍興。到學堂時,正好晌午。

    “如何了?”雲舒之帶他到後院,倒杯茶遞過去。

    徐九容抿了一口,故意吊胃口:“你猜是誰幹的?”

    雲舒之抬眼。

    “你絕對想不到!”徐九容一臉興奮,“信親王楊和真!”

    雲舒之詫異,示意他繼續說。

    徐九容放下茶杯,幸災樂禍道:“第一隊人馬本來是皇帝老兒派來護送你們的,可除了京城後這群人收到的消息全被別人調包了的,他們接到消息,讓找到機會把你們結果掉。而這改消息的人,正是楊和真。”

    歇了口氣,又道:“楊和真怕是想嫁禍給寶殿裏那位,到了藺古鎮後又派出一隊人馬。”

    可這為何又跟伏妖門扯上關係了?

    “這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徐九容話裏有話。

    雲舒之默然,叩著桌麵。楊和安怕是早就料到這些,所以把伏妖令給其中一個人帶著,隻要雲舒之發現伏妖令便會去查,由此便會查到楊和真身上,楊和安便能脫去嫌疑。

    環環相扣,果真不容小覷。

    兩兄弟鬥來鬥去,不過是圍繞著林家來的,既然得知如此,雲舒之又怎麽會如他們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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