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飛快,李五更還未做好準備便到了廿七。小地方娶親很簡單,接親,拜堂,請大家吃頓飯,親事就成了。李五更廿六晚上是在學堂過的,一大早李長關就來跟他梳妝,哥兒成親後就不能在戴冠束發,而是得把頭發編成三股辮垂在後麵,一束為自己,一束為男方,還有一束則為孩子。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有尾,富富貴貴。”李長關邊梳邊念,念著念著就忍不住落淚。這是平時雲舒之歇息的屋子,現在就他們兩個人。

    她趕忙把眼淚抹了,給李五更編辮子:“嫁過去了,就要好好和雲先生過。”

    李家又沒個親戚,如今李五更出嫁,本來是打算讓四嬸兒來梳頭的,可李五更非得讓李長關來。姐弟倆相依為命,當初阿姐嫁人時,是他送的,現在輪到他了,不管合不合禮節,他隻想阿姐來送自己。

    辮子編好,李五更起身,給她擦淚。李長關噗嗤笑出聲,替他把紅裝理正,感歎道:“真好看。”

    李五更有點羞,臉立馬染上紅暈。李長關笑他:“有什麽好羞的,不信待會兒你問問雲先生。”說完又改口:“瞧我,都一家人了,應該是弟夫才對。”

    “阿姐……”李五更不知怎麽地,抱住她不肯放。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今天你出嫁,該高高興興的。”李長關拍著他的後背,像小時候一樣用臉挨了他的臉一下。

    姐倆還沒說幾句話,迎親的隊伍就來了,喜慶的銅鑼嗩呐立馬把成親的歡喜氣氛帶動起來。

    李五更被抱上花轎,而後又換上一雙新鞋,何寶雲是伴娃娃,也同他一起上了花轎。李長關在門裏看著轎子遠去,哭得更加厲害。

    雲舒之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前頭,村裏的小孩兒愛玩鬧,在迎親隊伍間跑來跑去。到了家門口,雲舒之搭躬拱手請李五更下轎,哥兒出嫁是不蓋紅蓋頭的,轎門一開,李五更便柔柔地對著他笑。

    過門檻、跨火盆,行至花堂,說是花堂,其實就是院子裏搭了個台子。兩人站在香案前,香案上香煙繚繞、紅燭高燒,鄰居戚友就位,在司儀的主持下,三叩三拜,禮成。

    李五更被送迴屋裏,雲舒之留在外頭陪大家飲酒。

    村裏的人都在,眾賓歡飲,

    好不熱鬧。徐九容為了見一迴聞人西,便求雲舒之送一張請帖到聞人家去,林、雲兩家的麵子聞人老爺子也不能不賣,故而聞人西也在。徐九容看著他們成親,心裏是癢得不行,心想以後他也得來一迴!

    徐九容沒甚架子,跟大夥兒坐在一起,鬧著要拚酒。幾個喝酒行的也來了興致,拿著酒杯就過來,紛紛表示要來比個高低。

    “就咱們幾個比可不成,”徐九容說道,酒水可都是他家送的,不能便宜了雲舒之,“新郎官也得來,一起喝個盡興!”

    旁人拍手同意,也有人出來替雲舒之擋著:“人五更還在裏麵等著呢,要把新郎喝倒了可怎麽成。”

    徐九容把酒杯擺成一排,酒壺半傾全部倒滿:“就幾杯,倒不了!”

    雲舒之上前端過一杯,朝著大家敬了敬,仰頭一口悶,把酒杯放桌上,道:“大家請!”

    見他如此幹脆,幾個糙爺們帶頭叫好。徐九容再遞一杯給他,雲舒之二話不說直接喝了,有幾個見此,也跑過來敬酒,雲舒之都接了,一滴不留喝下。

    看不出來一個書生竟這麽能喝,十數杯酒下肚,臉不改色,毫無醉態。其他人頓時端杯而上,一個接一個地敬他,先前怕他醉了的話早就不曉得拋哪兒去了。

    林許月拉著林江成,擔憂道:“二哥這麽下去鐵定要醉,大哥你快去幫他擋幾杯。”

    林江成樂得看熱鬧,迴道:“不要擔心,他喝得下來。”嘴裏是這麽說的,腳下還是朝那邊走去。

    “各位,”他喊道,進去就先端起一杯,“我是舒之的大哥,感謝大家來,在這裏我先敬大家一杯。”說罷先幹為敬。

    大家夥兒起哄,一窩蜂地來敬他,看著麵前十幾個酒杯,林江成在心裏叫苦,一一接了。

    晌午的飯吃到下午,肚皮還來不及歇一歇,晚飯又開始。雲舒之一直陪著他們喝酒就沒停過,徐九容起初還跟著其他人一起灌他,漸漸變成擋酒的。那些個大老爺們喝多了也沒分寸,誰敢擋酒就灌誰,徐九容喝得頭大腳軟,趴在桌上站都站不起來。林江成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張臉通紅,醉得話都說不清楚,相比之下,雲舒之算好得多了,隻是頭有些暈。

    見時候差不多,大夥兒叫著喊著把雲舒之送到屋裏。聞人西看不下去,過來把徐九容攙扶起來,徐九容嘿嘿對著他笑,許是腦子不夠用,傻不拉幾地當著其他人的麵在他臉上啾一口。聞人西氣得不輕,想一刀給他砍過去。

    “快……鬧洞房……”徐九容站都站不穩,沒走兩步,直接醉倒在地。

    喝成這樣了還想著鬧洞房,真是……

    聞人西無奈將他抱起,提前離去。

    雲舒之陪著他們喝了一下午,大家也沒多鬧,就簡單地說了些吉利話,都識趣地退出去,順帶把門關上。雲舒之站在原地,也沒走一步,靜靜地看著李五更。

    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李五更動了動。好一會兒,雲舒之還站在那兒,李五更忍不住開口:“杵在那裏做甚。”

    雲舒之隻笑,拿合巹酒與他共飲,合巹酒,合二為一,永不分離。李五更喝得極快,不知是上臉還是羞,臉有些紅。

    才幾天不見,卻跟隔了好久似的。李五更僵硬著身子,不知該做些甚。

    “雲夫人。”

    雲舒之故意逗他,揉了揉他的耳垂,一口含住,又輾轉到他脖頸上,輕輕吮吸。滿身酒氣熏人得很,李五更仰著頭,一手撐在床上一手抱著他的肩,柔聲問道:“喝了多少?”

    “就幾杯。”雲舒之不答實話,酒意慢慢上來,渾身燥熱。他認真而溫柔地看著李五更,無比小心地擁著他,好似一眨眼這人就不在了一樣。李五更埋在他胸前有些唿吸不過來,便將他稍稍推開些。

    相互對視時,要說的太多,可坐在一塊兒,卻不想再說甚。桌案上燃著紅燭,燭火微微搖擺,融化的紅蠟沿著邊沿往下流。

    雲舒之一麵吻一麵壓下他,大手伸到他後麵,反複揉捏。李五更臊得不敢看他,別過頭,閉上眼。雲舒之將他的頭扳迴來,食指探入他唇瓣裏,誘.惑道:“看著。”

    李五更睜眼,舌頭往外伸了伸,雲舒之眸色愈深,攥緊大紅的被褥,湊到他唇邊輕舔。他抵著李五更,身下那東西漸漸腫脹,李五更有些怕,他感覺愈加清晰,便想閉緊雙腿。不想雲舒之早已料到,單膝跪進他腿間。

    ……

    深而重的頂撞讓李五更眼前都是花的,手指在抖,聲音也在抖,他想要彎身,卻被雲舒之單手抓住壓在牆上。

    “乖……聽話……放鬆些。”雲舒之另一隻手箍住他的腰,不住地往裏送。李五更轉頭,眼光迷離,嘴一張一合,顯然受不住了。雲舒之刹時又大了幾分,低吼地把他壓下,將他頰上的幾縷濕發撥開。

    這一夜,被翻紅浪,歡吟不斷。

    第二日早,山頭的曦光照下,從窗裏

    穿過落到紅被上,沉睡的兩人悠悠轉醒,李五更渾身酸痛,一抬腿,更加痛。他嘶了一聲,腰上的手有意無意地摩挲著――他正赤.身被雲舒之抱著。

    “夫人。”雲舒之好笑地輕喊。

    昨夜那些繾綣的畫麵如潮水般襲來,李五更把頭埋進被子裏裝死,又忽地想起了甚,驚道:“糟了,還沒敬茶!”

    雲舒之拉住他:“娘說了不用去,她跟爹都在客棧裏,也省了麻煩。敬茶錢他們備好了放在桌上,待會兒你去收著。”

    李五更覺得不太好,還是去看看得好,畢竟這點禮節還是得有。雲舒之拗不過,跟他把衣服穿好再跟自己穿,兩人收拾一番朝客棧去。

    二老也才起來,知曉他們的來意,便叫來一壺茶。李五更跟雲舒之恭恭敬敬地跪下敬茶。

    “爹,您喝茶。”李五更將茶端給林甫,待林甫接了又端一杯給雲湘,“娘,您喝茶。”

    雲湘倒是挺滿意的,都說了不用來還是來了,這小子是個有心的。喝了茶,雲湘將他扶起來,瞥見結心鎖,道:“給你個鐲子戴也不合適,正好這迴出來時帶了對指環,那玩意兒我也沒甚用,就給你們了。”

    言訖,拿出個指環套上李五更的中指。指環似乎跟結心鎖是同一種材質,觸手即軟,完全感覺不到重量。

    雲舒之也戴上,心裏樂開了花,虧他娘說得出來,沒甚用的玩意兒,當初他說破了嘴皮子她也不肯給,如今倒大方得很。這東西名為佑環,可辟邪護體,且上頭刻著雲家的家徽,戴上這個,也就是認李五更是雲家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成親的步驟請勿考究喲,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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